魔将的黑火在眼眶里跳了三下,突然熄了。
墨渊没动,右拳还卡在对方第七魔印下方的裂口里,血顺着指缝往下滴,在地上砸出一个个小坑。他能感觉到那团核心已经碎了,像是捏爆了一颗烧红的炭球,只剩余温在掌心发烫。
“死了。”系统界面终于跳出一行字,【目标生命值归零,能量残留度0.3%,判定为彻底湮灭】。
灵汐喘着气走过来,手里灵鞭只剩半截,她用断端挑起一缕飘散的黑烟,塞进玉瓶,盖上符印封条。“三天内要是它敢复活,我就拿这瓶子当锣敲。”
紫微星使把断剑插进地面,划了个圈,星力顺着裂缝蔓延出去,形成一道淡银色的环形阵纹。“只要空间有波动,这玩意儿就会炸,动静比放炮仗还响。”
三人站着,谁也没笑。
通道深处还在冒黑气,像烧糊的油锅咕嘟冒泡。但那股压迫感没了,连空气都轻了几分。
墨渊慢慢抽回手,骨头发出咔的一声脆响。他低头看拳,皮肉翻卷,白骨隐约可见,疼得他直抽气。系统弹出提示:【右臂损伤严重,是否消耗1点属性进行紧急修复?】
“不修。”他咬牙,“留着点,后面指不定啥时候断气。”
他撕下衣角,胡乱缠住拳头,转身走到灵汐旁边,把她手腕上的伤口包起来。“你刚才那招太狠,再这么玩下去,下次流的就是魂血了。”
灵汐摇头:“你都快把手打没了,还好意思说我?”
“我有系统。”墨渊咧嘴一笑,“你们没有。”
紫微星使靠在石柱上,肋骨处传来锯齿般的钝痛,他抬手摸了摸,指尖沾了血。“要我说啊,咱们仨现在加起来,也就剩半条命撑场面。”
话音落下,三人都笑了。
不是那种大笑,是累到极点后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声音,带着喘,带着沙哑,像是哭过一场后的余音。
笑声停了,没人说话。
墨渊抬头看通道上方,穹顶裂开一道缝,暗红色月光斜照进来,落在残破的石阶上。灰烬被风吹起,打着旋儿飘向远方。
“以前我打架从来不是为了赢。”墨渊忽然开口,“是为了活命。挖坟、偷丹、卖队友换灵石,我都干过。我不信人,只信手里的东西。”
他顿了顿,看向两人:“但现在不一样了。”
灵汐看着他,没说话。
“我知道你们不会扔下我。”墨渊说,“就像我也不会跑。”
紫微星使站直身子,把断剑重新插回腰间。“那就定了。你要去仙规秘谷,我和她跟着。你要跳混沌裂缝,我们也跳。”
“你不准死太快。”灵汐补了一句,“百花谷主给的丹药可贵了,不能白吃。”
“放心。”墨渊拍拍胸口,“我命硬得很。”
三人走到石台前,残破的台阶上积了一层灰。墨渊伸手抹开一块,露出底下刻着的古老符文。他把手放在上面,掌心还在渗血。
灵汐把手覆上来。
紫微星使也把手压上去。
谁都没说话。
风卷过废墟,吹动他们的衣角。远处传来一声低沉的轰鸣,像是大地在翻身。
墨渊感觉体内一阵躁动,系统界面突然闪了一下:【界域适配进度+5%】。
同时,一股陌生的感知涌上识海——东南方向三百里外,有一块和混沌令牌同源的碎片正在震动。
但他没动。
此刻最重要的是站在这里的人。
良久,墨渊收回手,活动了下肩膀。“休息够了就走。这地方待久了容易长霉。”
灵汐点头,从灵物袋里取出一颗泛着微光的丹丸,吞下后闭眼调息。她指尖微微发颤,显然禁术反噬还没过去。
紫微星使靠着石柱,星袍上的裂口还在渗血,但他眼神清明,盯着通道出口的方向。
墨渊站在最高一级石阶上,望着天际。月亮偏了位置,夜风变冷。
他右拳的绷带开始渗血,滴滴答答落在石台上。
忽然,系统提示音响起:【检测到高维信号干扰,来源:仙规秘谷方向,距离约四百里,预计抵达时间——未知】。
墨渊眯起眼。
“看来路上不能睡太死。”
灵汐睁开眼:“你说什么?”
“没什么。”墨渊笑了笑,“就是觉得,接下来这一路,肯定热闹。”
紫微星使站起身,拍掉肩上的灰:“只要别碰上比这魔将还啰嗦的家伙就行。”
“难说。”墨渊耸肩,“这种货色,往往都是成群结队来的。”
三人沉默片刻。
然后同时迈步,朝通道外走去。
石台上的血迹在月光下慢慢变黑。
风掠过断壁,卷起一片灰烬。
墨渊走在最前面,右手垂在身侧,指节因疼痛微微抽搐。
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长,横穿整片废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