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黄荒原的风卷着沙粒抽在脸上，墨渊抬手抹了把脸，掌心沾了层黑灰。他回头看了一眼，夜影靠在灵汐肩上，左臂布条还在渗血，走路一瘸一拐。影魔崽贴地跟着，爪子踩过焦土留下四道细痕。
“快到了。”墨渊低声说，指了指前方。
远处一座黑曜石城门耸立，像巨兽张开的嘴。两侧哨塔刻满扭曲魔纹，守卫披着重甲，长戟斜指地面。城门前排着几队人，正挨个查验令牌。
“冥骨令。”灵汐盯着守卫腰间那块漆黑牌子，“我们没有。”
“谁说要用了？”墨渊咧嘴，眼神扫向队伍末尾一辆破旧板车，上面堆着七八个封印箱体，盖着脏兮兮的油布。
他转头对灵汐使了个眼色：“变脸的事交你。”
灵汐点头，指尖轻划三人面颊。皮肤泛起一层黯淡魔气，像是常年吞吐阴煞的低阶魔修。她又顺手摸了摸影魔崽脑袋，小家伙通体一暗，几乎融入阴影。
“我去引注意。”墨渊说完，突然咳嗽两声，右脚在地上重重一跺。
系统界面弹出：【敏捷+1】。
他身影一闪，已钻到板车后方。影魔崽早一步溜进最末箱子的缝隙，只露一双黑眼。墨渊招手，灵汐扶着夜影迅速跟上，三人紧贴车厢阴影，随队伍缓缓前行。
守卫举起长戟拦住去路。一只通体漆黑的兽形生物从角落爬出，鼻子抽动，直奔灵汐而来。
“灵嗅兽！”夜影低声道。
灵汐不动声色，袖中指尖微颤。一道无形波动散开，灵嗅兽鼻子猛地一歪，冲旁边守卫腿上蹭了蹭，打了个喷嚏。
守卫皱眉踢开它，挥手放行。
车队驶入城门，墨渊回头瞥见那黑兽甩了甩头，似乎察觉不对，但已被下一个队伍吸引过去。
“成了。”他松了口气。
城内景象骤变。街道由熔化的骸骨铺就，踩上去咯吱作响。两旁建筑歪斜，梁柱全是扭曲的魔角，像是活物挣扎凝固而成。空中飘着赤红雾气，吸一口喉咙发干。
巡逻队三五成群，口令交接严密。一处高塔上写着“藏珍阁”，门口站着两名持戟守卫，腰间令牌比外面的更亮三分。
“等级森严。”夜影靠墙喘气，“越往里走，盘查越严。”
“先分头。”墨渊快速道，“我引开巡逻队，你们一个盯岗哨，一个找线索。”
话音未落，一队守卫迎面走来。墨渊立刻弓背低头，装作搬运工模样。灵汐扶夜影贴墙而过，影魔崽钻进路边沟渠。
墨渊故意把肩上包袱摔在地上，哗啦一声散开，全是些锈铁零件。守卫喝骂着冲过来，他连忙弯腰收拾，嘴里嘟囔：“倒霉……这破差事。”
趁对方注意力全在杂物上，他眼角余光看见灵汐和夜影已转入侧巷。
半个时辰后，废弃排水渠内。
砖石缝隙滴着黑水，头顶传来守卫脚步声。墨渊蹲在角落，系统界面悬浮眼前，标记出方圆百丈内的巡逻路线。
灵汐悄无声息滑进来，手里攥着个残破木匣。
“问到了。”她压低声音，“今晚子时，有人来取‘幽心莲’，说是炼‘真水引’的关键。”
墨渊瞳孔一缩。
“幽心莲”？开启魔源真水的钥匙之一！
“在哪？”
“魂器铺老板说的，他不敢多讲。”灵汐摇头，“只知道是高层交接，具体地点不清楚。”
夜影靠在湿墙上，耳朵微动。他闭眼片刻，忽然睁眼：“换岗的守卫提了一句——‘影狱台第三密格，不得擅动’。”
“影狱台？”墨渊调出地图，城中心一处方形建筑浮现，被三层结界包围。
“那就是关押重犯的地方。”灵汐皱眉，“怎么会把灵物放在那种地方？”
“越是危险处，越安全。”墨渊冷笑，“而且……他们可能根本不在乎别人偷，就怕里面的东西自己跑出来。”
他手指在系统界面一点，将位置锁定。
“不急。”他说，“现在动手等于送死。等半夜，守卫换防松懈，再摸进去。”
灵汐点头，取出丹药给夜影服下。伤口黑气稍退，但手臂仍无法发力。
“你能撑住？”墨渊看他。
“死不了。”夜影靠墙闭眼，“到时候听动静就行。”
墨渊转向影魔崽。小家伙蜷在角落，正用爪子抠地上的灰。
“你这家伙。”他盯着它，“刚才在城门口，是不是故意躲进箱子的？”
影魔崽抬头，黑眼无神，也不回应。
“它救了我们三次。”夜影忽然说。
墨渊没接话。他伸手摸向腰间玉简，系统自动回放进城画面。定格在影魔崽钻箱那一瞬——动作干脆利落，毫无犹豫，就像……早就知道该往哪躲。
“有点意思。”他收回手，“反正能用就行。”
外头天色渐暗，赤雾更浓。远处钟声响起，守卫换岗。
墨渊靠在墙边，系统默默运行。属性点静静积累，随时准备爆发。
灵汐检查了一遍符纸，确认隐蔽阵法完好。她抬头看向墨渊：“等会儿怎么进？”
“硬闯肯定不行。”墨渊眯眼，“影狱台有禁制，触动就会惊动全城。”
“我可以干扰感知。”灵汐说，“但只能撑十息。”
“够了。”墨渊咧嘴，“十息，足够我砸开门。”
夜影突然睁开眼：“第三轮巡逻，少两个人。”
墨渊立刻调出监控路线。果然，原本该出现在西街的两名守卫消失了。
“空档。”他站起身，“他们去交接前，必经影狱台东侧暗廊。”
“你打算埋伏？”灵汐问。
“不。”墨渊摇头，“我让他们带路。”
他从怀里掏出一块黑铁片，是进城时从板车上顺的。又撕下一片衣角，裹上一点影魔崽的血，塞进铁片缝隙。
“这是什么？”灵汐皱眉。
“诱饵。”墨渊笑得像个市井混混，“魔修也贪财，看到带血的封印残片，肯定会好奇打开看看。”
他把铁片轻轻推出排水口，顺着水流漂向街角。
不到半盏茶功夫，一名巡逻守卫停下脚步，弯腰捡起。
他翻看两下，和同伴嘀咕几句，竟转身朝影狱台方向走去。
墨渊笑了。
“走。”他起身拍灰，“跟上。”
四人悄然潜出排水渠，贴着墙根移动。赤雾弥漫，守卫视线受阻。那两人毫无察觉，一路将铁片带回影狱台侧门。
门开一条缝，守卫递进铁片。里头传来低语。
墨渊三人藏在对面屋檐下，影魔崽趴在地上，耳朵微微抖动。
“拿到了。”夜影忽然说，“他们把东西交给里面的人了，就在……第三密格。”
墨渊握紧拳头。
就是现在。
他刚要动，灵汐突然按住他手腕。
“等等。”她盯着侧门内，“出来的人……穿的是殿主级服饰。”
墨渊眯眼望去。那人披着暗金边袍，胸前绣着九瓣魔莲。
“魔主殿的人？”夜影声音发紧。
“不是高层。”墨渊冷笑，“要是大人物，哪会亲自接这种小任务。顶多是个跑腿的管事。”
但他心里清楚，越是这种中层，规矩越多，警惕性越高。
“计划不变。”他说，“等他回去，我们从后路摸进去。”
他正要下令分散，影魔崽突然抬头，嘴巴微张，像是想叫。
下一秒，它整个身体僵住，爪子抠进砖缝，发出轻微刮擦声。
墨渊眼神一凛。
这动作……和之前撕敌人脚踝时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