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没办法,我只好应下大琴:“要是晚上做梦梦见打架,应付不过来就找我,我喊仙家来帮你。” 这话落了地,大琴才安心挂了电话。
放下手机,我轻轻叹了口气。
我心里门儿清,这事本就是大琴的仙家给她设的一道坎,核心就是要告诫她:千万别去插手旁人的因果。
说到底,凤姨当初不过是随口一提,压根没真心想求大琴,或是求大琴那位叫 “开心果” 的朋友帮忙看事。
要是那会儿大琴能干脆拒绝,哪会惹来这后续的麻烦?
再者,大琴如今的心思也变了 , 她早没那么强的看事念头,就想图个安稳,每日烧炷平安香,平平淡淡过日子就好。
可她忘了,自己本就是带着 “看事” 的使命下来的,这活儿,她想推也推不掉。
也正因如此,才有了这一遭磨炼。
既是磨炼,也是契机,能让她更清楚地看清身边人的真实面目。
其实早在大琴跟我说起这事儿时,我就猜透了凤姨是谁,连带着凤姨的儿媳妇,跟大琴都算不上外人。
果不其然,转天中午,大琴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她说凤姨刚给她发了视频,给凤姨他们家立堂子那位大仙,居然把凤姨拉黑了。
说着说着,大琴话锋一转,声音低了些:“九爷,我昨晚做梦了,梦见有人进了我们家院子,就站在那儿看着”
我没急着接话,反倒问她:“那你自己打算怎么办?”
电话那头静了好一会,才传来大琴带着迟疑的声音:“九爷,你说我该怎么办啊?”
我忍不住笑了笑,语气放缓了些:“要是换作我,该应的得应,该扛的得扛。
可与此同时,这事儿也得沉下心好好琢磨, 咱们这辈子遇上的每个人、经的每件事,都不是平白无故的,里头都藏着该悟的理、该学的道。这些东西,得真往心里去,实打实记着学。”
大琴紧接着追问道:“那你说,我从这件事里,到底该学些啥啊?”
我放缓语速,一字一句跟她掰扯清楚:“第一,做好自己的本分,不该自己的管的事情不管。
第二,老仙家的情分金贵,不能当成你自己的人情随便送。
第三,得认清楚自己该走的路,别想着不干或者放弃,剩下的,顺着心意、跟着缘分踏踏实实干就行。”
末了我又补了句:“表嫂,你该拾掇拾掇看卦的活儿了,总想着只烧柱平安香过日子,这不是长久事啊。”
大琴听完,没立刻接话,沉默了一会。
正巧当时我手头还有点急事要处理,没多聊就先挂了电话。
又过了两天,赶在中午得空的时候,我主动给大琴打了过去,想问问她近来情况咋样。
电话刚接通,就听见大琴带着笑意的声音传过来:“九爷!我正琢磨着找你呢!
这两天我跟仙家好好沟通了一通,算是想明白了,这人啊,就是不能怂!
老话不都说嘛,兵怂怂一个,将怂怂一窝。我要是先怵了头,那还咋弄?所以后来我跟老仙家撂了话,让他们放开手脚,他们敢来咱们就打!”
我听得心里一松,笑着问:“那之后呢?事儿顺了没?”
大琴语气轻快了不少:“可不是顺了嘛!后来我把之前那老太太的铃铛给送回去了,
她还想往我堂子里塞东西,我没要。
不过现在我心里头还憋着点气,九爷你说,论亲近,我跟凤姨儿媳妇那关系,能比那个看事的远吗?她倒好,不帮着自家人,反倒帮着外人琢磨自己人,这叫啥事儿啊!”
我听着她带着委屈的抱怨,忍不住笑了笑:“人性这东西啊,本来就没个准头,没法细琢磨。
说实话,在有些人眼里,谁有用,谁就离得近。
不过不管咋说,你能顺顺利利过了这关,我就放心了。接下来该拾掇拾掇看卦的活儿,别再往后拖啦。”
说着我就准备挂电话,想着让她也早点歇着。
没成想大琴赶紧在那头喊住我:“哎九爷,你先别挂!我还有个事儿想麻烦你,你能不能帮我办个仙家送钱的法事啊?”
我有点疑惑,问道:“你自己不是会办吗?咋还特意找我呢?”
大琴说道:“反正我就想让你帮我办,你就说要多少钱吧!”
我琢磨了一下:“这法事三百块起,烧多少全凭自愿、
不过我得跟你说个前提,烧的时候千万别耽误你正常生活,别因为这事儿打乱了日常的节奏。”
大琴立马应下来:“放心吧九爷,错不了!” 挂了电话没一会儿,我就收到了她转来的五百块钱。
等到夜里去道场给大琴办送钱法事时,火折子刚凑到纸堆上,那火苗 “腾” 地一下就起来了 —— 没半分杂乱,反倒透着股说不出的章法,就像有人在旁轻轻引着似的,稳稳地舔舐着纸帛,连一点火星子都没乱飘。
更奇的是旁边的旋风,不大不小,就绕着火堆慢悠悠转,圈儿画得规整极了,没一丝歪斜;火堆的火势也始终稳稳当当,既不猛得蹿高,也不弱得要灭,那温顺又庄重的模样,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仙家妥妥接了这份心意。
我赶紧掏出手机,把这难得的场景拍了下来 —— 火苗的纹路、旋风的轨迹都拍得清清楚楚,接着发给大琴,还特意发了段语音,跟她细细说清当时道场里的情形,连火色多正、旋风多稳都没落下。
等法事收尾,我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道场时,脚边忽然平地卷起一股旋风。这风来得蹊跷,不偏不倚就冲我过来,到了跟前也不停,就围着我的脚踝慢悠悠转着圈,像是有话要递。
我低头看着那股打转的风,忍不住笑了,轻声说道:“行了,你的意思我懂了。回去好好跟着你家弟子干活,别偷懒。”
话音刚落,那股旋风像是真听明白了似的,慢悠悠转了两圈,就渐渐散了,没了踪影。
其实有些事就是这样,得踏踏实实干,尤其是沾着玄学的事 ,举头三尺有神明,你用没用心,旁人或许看不出来,但仙家心里门清。
之后的几天,我过得也算清闲,白天看看书、学点儿东西,傍晚打会儿游戏、逗逗家里的猫,日子过得慢悠悠的。
可偏偏有些书,捧着翻不了几页就觉得心浮气躁,说不出哪儿不对劲,就是读不进去。后来我跟老仙家念叨这事儿,才得了答案。
老仙家跟我说:“修行就跟盖房子一个理,你现在正是打地基的时候,得一步一步来,稳扎稳打,别想着一口吃成个胖子。
你这两年啊,本就是该玩的年纪,先把玩顾好,学放在其次就行。等过个几年,再想这么自在地玩,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我听完摸了摸头,心里满是疑惑 , 为啥过几年就不好玩了?可转念一想,既然老仙家这么说,自有道理,也就没再多追究。
正琢磨着,手机突然响了,一看屏幕,是金徽打来的。我接起电话问:“咋了,这时候给我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