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匪徒试图从洞穴中冲出,却被崖顶精准射下的箭矢钉死在洞口,一些在盆地中的匪徒则被火焰追逐,同样无处可逃。
“继续!不要停!把所有能烧的,都给我点着!”吴战冷酷地下令。
火箭如同流星般不断从狼首岩上倾泻而下,点燃更多的窝棚和杂物。爆炸声虽已停歇,但火焰燃烧的噼啪声和匪徒的惨叫声,却汇成了一曲死亡的交响。
谷内的混乱达到了顶点。在求生本能的驱使下,匪徒们开始不顾一切地从各个洞穴中涌出,试图向谷口方向逃窜。他们失去了指挥,失去了建制,如同一群无头苍蝇。
就在这时,谷外,马在岭和宋涛看到谷内火起,听到爆炸声和喊杀声,知道时机已到,立刻指挥封锁谷口的七百骑兵,让开通道,转而向两侧迂回,张开了死亡的口袋阵。
溃逃出来的匪徒,迎面撞上的,是养精蓄锐已久的唐军铁骑。刀光闪烁,马蹄践踏,一场单方面的屠杀在谷口外上演。
而此刻,在狼首岩上,吴战的目光始终锁定着那个最大的洞穴。他看到,即使在如此混乱中,那个洞口依然有数十人簇拥着一个身形魁梧、头戴羽冠的身影,试图组织抵抗,并向谷口方向移动。
“秃鹫”还想跑?
“孙久山、陈久、刘超!随我来!”吴战低喝一声,竟不顾自身劳累,抓住一根早已固定在崖顶巨石上的长绳,率先向着下方那处混乱的盆地,速降而下!
“队长!”孙久山惊呼,但已来不及阻拦,只能咬牙紧随。
四人如同神兵天降,直接落入了盆地中央的混乱战场!他们的目标明确——直取“秃鹫”!
“挡住他们!”“秃鹫”身边的亲卫都是亡命之徒,见状红着眼扑了上来。
吴战落地一个踉跄,但他毫不停滞,工兵铲狂舞,如同疯虎,孙久山刀光如匹练,陈久弩箭连发,刘超则挥舞着工兵铲,如同人形猛犸,硬生生在敌群中杀开一条血路!
“秃鹫”见这四人如此悍勇,尤其是那个手持怪异铲子、浑身浴血却眼神冰冷的唐将,心中骇然,转身就想跑。
“哪里走!”
吴战暴喝一声,根本不顾刺向肋部的长矛,工兵铲脱手飞出,如同旋转的死亡飞轮,带着凄厉的风声,直取“秃鹫”后心。
“噗——!”
“秃鹫”身形一僵,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从胸前透出的、沾满鲜血的铲尖,轰然倒地。
主将毙命,残存的匪徒彻底失去了斗志,纷纷跪地投降。
当黎明再次降临,狼啸谷内的火焰已然渐熄,只余下缕缕青烟和冲天的焦糊气味,谷内谷外,尸横遍野,降者如麻。
吴战拄着那柄从“秃鹫”身上拔出的、沾满血污的工兵铲,站立在狼首岩下,望着正在清理战场的部下。他的身体摇摇欲坠,脸色苍白如纸,唯有眼神,依旧如同磐石般坚定。
孙久山快步走来,脸上带着胜利的喜悦,也带着深深的忧虑:“队长,狼啸谷已平。各股匪首或死或逃,缴获颇丰。我军……伤亡不大。只是您的身体?……”
吴战摆了摆手:“只是有些脱力罢了,你可曾看见我吞噬丹药?只是挑战一下身体强度罢了。”
吴战抬头,看向北方那更为辽阔的天地,那里是辽东城的方向。
“传令……全军在谷外……休整一日。”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一日后……兵发……石堡寨。”
他手中的工兵铲,重重顿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仿佛为这场连环快袭,画上了一个带血的休止符,又仿佛,在敲响下一场风暴的战鼓。
【你不装能死啊?非得一口吃个胖子!】
【好吧!】
道理吴战自然懂得,开始调动丹田之中的灵力,只是一个周天,疲劳之感消失的无影无踪,苍白的脸色迅速红润起。
狼啸谷外的临时营寨,弥漫着浓重的血腥与草药混合的气味。
一日休整,对于这支连续鏖战、身心俱疲的铁骑而言,不过是让紧绷的神经稍得松弛,让透支的体力略微恢复。士卒们沉默地擦拭着染血的横刀,修补破损的皮甲,给战马喂食最后的精料。空气中没有胜利后的欢愉,只有一种近乎麻木的坚韧。
吴战的营帐内,气氛更为凝重。
“兄弟,您的身体……不能再这样硬撑下去了!”宋涛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焦急,“必须停下来,至少静养半月,否则……”
宋涛挑帘而入,可下一刻看见吴战的时候,眼睛睁得牛眼大小:“那……那个恢复了?”
后进来的几人也是一愣。
“呵呵,就是累了一点,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手中有丹药丸的。”
宋涛一脸尴尬:“把这茬忘了!大家真是糊涂了!”
“不说这些了,石堡寨,必须拔掉。”
孙久山、陈久、刘超、马在岭四人肃立一旁,看着吴战心中皆沉甸甸的,他们比任何人都清楚这场疯狂的奔袭代表着什么。
“石堡寨情况如何?”吴战沉声问道。
孙久山立刻上前一步,禀报道:“陈久已初步探明,石堡寨与之前各寨不同,它并非匪巢,而是一处废弃的前朝军堡,后被一股约八百人的高句丽溃兵占据并加固。寨墙以青石垒砌,高约三丈,极其坚固。寨门包铁,防守严密。更棘手的是,其寨主乃高句丽一卸任军校,精通守御之法,且……似乎已获悉我军前几日战法,寨内戒备森严,滚木礌石、火油金汁一应俱全,强攻……恐难奏效,伤亡必巨。”
“获悉我军战法?”吴战眼神一凛。
“是。”陈久接口道,“我们擒获其外围哨探,得知那寨主放出话来,说唐军不过仗着奇袭诡计,只要稳守寨墙,任我千般手段,也休想撼动石堡分毫。他还嘲笑……嘲笑队长您只会些偷鸡摸狗的伎俩。”
帐内气氛瞬间一寒,这是赤裸裸的挑衅,意图激怒吴战,逼他强攻。
吴战闻言,脸上非但没有怒色,反而露出一丝极其冰冷的、近乎残酷的笑意:“偷鸡摸狗?他既然想看堂堂正正之师,那我……便给他看一场‘好戏’。”
“孙久山,传令全军,拔营起寨,做出要大举进攻石堡寨的姿态。旌旗要多,尘土要大,声势要足!”吴战的声音虽弱,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
“队长,真要强攻?”马在岭忍不住问道。
“强攻?”吴战微微摇头,“那是送死。我们要做的,是让他相信……我们不得不强攻。”
他目光扫过帐内核心几人,缓缓说出一个词:“疑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