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有鱼名曰阴阳,半身墨黑半身雪白;南山生木唤作乾坤,朝东枝叶茂,朝西果实繁。吾炼丹五十载,方知:
火候不足则铅汞不融,太过则炉鼎崩裂。当年在琅琊台,见始皇坑儒焚书,阳亢无阴;又见楚民巫蛊盛行,阴盛阳衰。皆违中和之道。
治家如炼丹:父严母慈谓龙虎交媾,兄刚妹柔曰坎离既济。家规过紧则如猛火灶,家人离散;门风过松恰似冷丹炉,纲常颓败。
吾造楼船时,匠人削榫三日不成,弃斧观涛,忽得妙法;求仙草际,方士踏遍群山不得,静坐闻香,竟在足下。
今赠尔等九字诀:事来则应,应过即忘;物来则照,照彻即空;念来则觉,觉后不随。
昔大禹导水,非与水争;庖丁解牛,以无厚入有间。吾在扶桑传耕织,不教而教:示织机原理,任其改良;授稻种特性,由其试耕。三十年后,青出于蓝。
尝见咸阳宫中,方士穿云裳执玉杖,终露俗形;又见终南隐者,披麻衣踏草履,反有真光。
吾东渡所携:农具百件皆用钝刃,医书十卷但写常方,乐器三样无非土埙。
道不在奇珍,在日用。炊烟袅处可观炁机,井水冽时能鉴本心。
教导子孙:清晨汲水知源头,正午炊黍识火候;黄昏扫院见净垢,夜半观星悟周行。
吾在东海亲见蜃楼消散,在咸阳目睹阿房成灰。昔庄周鼓盆而歌,老子跨牛出关,皆悟大化如旅。
尔等当知:生如春潮泛舟,死似秋叶归土;来如晨露暂聚,去若晚霞自散。
某年船队遇疫,童男女哭嚎震天。吾令采松针煮水,诵《道德》守静。月余疫去,非药力所致,乃心神安定。后悟:惧死者先亡,忘生者反存。
今留数语于尔:道不传于竹帛而在心灯,法不授于口诀而在践行。功不成于打坐而在日用,果不证于蓬莱而在当下。
他日若闻徐氏子孙:有医者悬壶不同酬,有农夫耕云不问收,有匠人琢玉不留名,此即道脉通达。”
徐福看似自言自语,却又像诉说万千大道:“东渡舟楫今何在?青牛西去迹犹新。莫向蓬莱寻不死,灶台烟火即玄门。”
李震整个人心完全不能平静,书自己没少看,武多人教习,现在看来连皮毛都称不上。
“领兵沙场,阵妙用无穷!”
“吾尝观星象制阵图,察地理布奇门,东渡时以三百童男女演练鱼丽阵御海盗,西归时借九宫八卦避追杀。今将毕生所得兵法精要传于子孙,凡三千言,字字皆经战火锤炼。
昔者黄帝立井田制军,风后演八阵破蚩尤;太公望垂钓渭水悟六韬,孙武子斩姬练兵着十三篇。吾在东海孤岛见群蚁围猎巨蜈,其形变幻竟暗合先天八卦;在泰山绝顶观苍鹰捕兔,其势凌厉犹胜十万精兵。
阵法之要,首明天地人三才:
天时者,观星辨气。吾东渡前夜,见紫微星暗而摇光盛,遂改弦更张,避过秦军追兵。
地利者,形胜为上。曾在琅琊台以五百人据守,借潮汐时辰布疑兵,退三千追兵。
人和者,心意相通。童男女自幼同习礼乐,临战不须号令,目视即知进退。”
“接下来就是基础九阵,熟悉方知变化无穷!”
“方圆阵:取天圆地方之义-外圆如盾,内方如城;步兵持戟居外,弓弩手踞内;变阵时方转为圆,圆化为方。昔年在芝罘岛御海盗,以此阵阻敌登陆。
长蛇阵:仿灵蛇捕猎-首尾相顾,击首则尾应;山地行军尤佳,需设三处蛇胆为救应。
雁行阵:观秋雁南飞-两翼前突如雁翅,专克方圆阵,需精兵突前,弱旅居后。
八卦阵:衍自伏羲先天图-设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每门藏三变,共二十四变化,需熟记五行生克。
五虎群羊阵:效猛虎驱羊-分金木水火土五队,交错突击,此起彼伏,宜夜战突袭。
龙门阵:化用鲤鱼跃龙门,前军示弱诱敌、中军张开如龙口、后军截断归路。
北斗阵:应七星运转,七小队如斗勺旋转,每时辰变换方位,需精准算学。
九宫阵:依洛书九宫-中军坐镇五黄,八方向如棋局,可纳万人如一人。
十面埋伏:集阵法大成-分天地风云龙虎鸟蛇十方,每方藏三重变化,非危急不用。”
李震越听越吃惊,从小熟读兵书,再加上朝中大将皆长辈,自己又讨喜,学的可不是一星半点。可现在老祖寥寥几句就将这基础阵法真正奥义挑明可谓画龙点睛之笔。
徐福诉说的同时几乎将自己所讲用特殊手法烙印再李震的识海之中,略微探查无比欣慰。
一开始还在担心李震能否承受的住,但识海翻滚,李震却平静无比,然后探查下才发觉,他在与自己的记忆合拢,有他看到的,有他亲自智指挥的。不是在类比重叠,而是融会贯通,不断分析着不足,甚至在假设如果换另外一种阵法,将会是什么样的结局。
推演,真正的推演!
“呵呵,倒真是将才,那就让我再帮你一把!”
徐福消耗着自己的精神之力,缓慢的融合到李震的识海之中,就像催化剂注入一般。当然此刻李震完全沉浸在推演之下,根本就没发觉钱币之上有特殊力量缓缓注入他的识海,就连微弱的灼烧之感都没有理会。
直到全部推演完全后才总算醒来,嘴角挂着笑意,不过下一刻就是一皱眉。
“老祖?!……”
“无妨,不用担忧,你让我很是欣慰!”
“可是老祖,你的气息似乎弱了太多,您必须停下!否则……”
徐福一笑:“你太弱了,我有千般手段压制于你,继续学就行了!”
李震突然目光如炬:“虽然老祖强行灌顶我无能为力,但您再这样耗下去,震儿比不从。或许无从反抗,但老祖一旦不在,孩儿自刎告慰!”
“你……哎……我知道了,放心接下来不会再干涉于你了,但必须熟记接下来的内容,莫让我悔恨所作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