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青如同惊弓之鸟般离开了外滩源的会所,冰冷的雨水打在她脸上,才让她从签署“卖身契”的恍惚中略微清醒。恐惧和屈辱交织,但弟弟安全的消息又让她松了一口气,一种复杂的、近乎麻木的情绪笼罩着她。
她知道自己没有回头路了。林灿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和那份详尽的“罪证簿”,像一座大山压在她心头。她只能按照他的指令行事,成为插入“反林联盟”内部的一根毒刺。
回到自己位于市中心的高级公寓,柳青青立刻联系了玛丽娜和艾里斯,以“商讨应对林灿策略”为由,约定第二天在一家隐秘的私人茶室见面。
第二天,茶室包间内,熏香袅袅,气氛却有些凝滞。
柳青青仔细观察着另外两人。玛丽娜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精致的眉宇间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焦虑,手指不时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艾里斯则依旧保持着冷艳的姿态,但眼神深处比以往多了几分锐利和审视,似乎在评估着每一个细节。
“姐妹们,林灿那边最近没什么新动静,但我总觉得不安。”柳青青按照林灿的指示,开始扮演内应的角色,她叹了口气,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担忧,“我听说他搞了个什么‘菁英汇’俱乐部,门槛高得吓人,不知道又在打什么主意。”
“哼,故弄玄虚罢了。”艾里斯冷哼一声,抿了一口茶,“只要我们抱团,互相照应,他不敢把我们怎么样。他再厉害,也不过是个新兴的暴发户,根基尚浅。”
“话是这么说,”柳青青话锋一转,看向玛丽娜,“不过玛丽娜,你最近好像有点麻烦?我听说……你那个‘合作伙伴’好像出了点问题?会不会影响到你?”
玛丽娜身体微微一僵,强笑道:“没什么大事,一点小误会,很快就能解决。”但她闪烁的眼神出卖了她。耗子之前的情报显示,支持玛丽娜的那个跨国诈骗团伙最近被国际刑警盯上了,有几个核心成员落网,导致资金链和运作都出现了问题,玛丽娜不仅收入锐减,更担心自己被牵连暴露。
柳青青心中了然,继续添柴加火:“那就好。不过还是要小心,现在风声紧。说起来,那个‘菁英汇’据说背景很深,如果能搭上线,或许能找到更稳妥的资源和庇护……”她看似无意地提了一句。
艾里斯敏锐地看了柳青青一眼,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但没有点破,只是淡淡道:“靠人不如靠己。我最近接触了一位讯科科技的联合创始人,潜力很大,只要拿下他,什么林灿、什么俱乐部,都不足为虑。”她语气中带着自信,但柳青青注意到她在提到“讯科科技”时,嘴角不自然地抿了一下,耗子之前汇报过,那位联合创始人似乎对她若即若离,让她颇为受挫。
首次“互助会”内部交流,就在这种各怀鬼胎、互相试探的氛围中结束。柳青青成功地将不安的种子埋进了玛丽娜心中,也初步摸清了艾里斯目前的进展和焦虑。
她将这次会面的详细情况,包括每个人的神态、语气和透露的信息,整理成加密报告发送给了林灿。
林灿收到报告,对柳青青的效率和观察力表示满意。这条线已经埋下,接下来就是等待和适时浇灌,让怀疑和自私的种子在“反林联盟”内部生根发芽。
与此同时,“菁英汇”俱乐部的筹备也在顾北烨的主持下紧锣密鼓地进行。林灿投入了巨额资金,选址在黄浦江边一栋拥有百年历史、经过现代化改造的外滩老建筑,既保留了历史的厚重感,又具备了顶尖的科技设施和安保系统。
俱乐部的会员章程由顶尖律师团队起草,表面上充满了对精英身份、社会责任和资源共享的崇高定义,但暗地里嵌入了林灿需要的监控和约束条款。入会审核流程极其繁琐且不透明,宣称由“神秘理事会”进行评估,实则最终决定权牢牢掌握在林灿手中。
顾北烨利用隐庐资本和之前积累的人脉,邀请了数位在学术界、科技界和文化界真正德高望重的知名人士作为俱乐部的“名誉顾问”,抬高了俱乐部的格调。同时,她也按照林灿的指示,通过各种隐秘渠道,向特定的目标群体——包括但不限于那些身怀“绝技”的捞女、手握灰色资源的掮客、以及一些渴望挤入顶级圈子的伪富豪——散播俱乐部的信息,并暗示其拥有“解决麻烦”和“提供捷径”的强大能力。
一时间,在沪上特定的圈层里,“菁英汇”成了一个充满诱惑和神秘色彩的存在。有人不屑一顾,认为又是骗局;有人嗤之以鼻,但暗地里却忍不住打听;更有像玛丽娜这样身处困境的人,开始将其视为可能的救命稻草。
林灿站在即将完工的俱乐部顶楼露台,俯瞰着脚下奔流的黄浦江和对岸陆家嘴的摩天大楼。这里将成为他新的猎场,一个精心编织的、用来筛选、观察、乃至收割“优质韭菜”的舞台。
“北烨,第一批预备会员的筛选可以开始了。”林灿对身边的顾北烨说道,“重点观察那几个目标,尤其是玛丽娜和艾里斯,看看她们谁先沉不住气。另外,给柳青青安排一个合理的‘契机’,让她能够‘偶然’获得一张珍贵的邀请函,提升她在‘互助会’内部的地位和话语权。”
“明白。”顾北烨点头,“俱乐部这边,开幕晚宴定在下月初,届时会正式宣布首批会员名单。”
林灿点点头。他很好奇,当那些自以为聪明的猎物,为了这张入场券绞尽脑汁、甚至互相倾轧时,会上演怎样一出好戏。而他已经准备好了猎枪和陷阱,只等合适的时机扣动扳机。
“反林联盟”?不过是一群即将被他分化、利用,甚至收编的乌合之众。在他的棋盘上,她们连成为对手的资格都勉强,充其量只是几枚需要精心摆放的棋子。
猎手的网,正在缓缓收紧,而这一次,他瞄准的不仅是单个的捞女,更是她们背后所代表的,那个充满欲望与算计的名利场。他要将这个名利场,变成他自己的资本池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