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棂,洒在相拥而眠的两人身上。妍小妤在凌谕怀中动了动,长长的睫毛颤动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凌谕沉睡中依旧带着几分冷硬线条的侧脸,但眉宇间却比往日柔和了许多。
她心中涌起一股巨大的满足与安宁,忍不住轻轻凑上前,在他唇角印下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
凌谕几乎在她靠近的瞬间就醒了,但他没有动,直到那柔软的触感离开,才缓缓睁开眼,对上她带着羞涩与狡黠笑意的眸子。
“醒了?”他声音带着晨起的沙哑,手臂收紧,将她更密实地圈在怀里。
“嗯。”妍小妤脸颊微红,埋在他颈窝蹭了蹭,享受着这难得的温馨时光。忽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坐起身来,“哎呀!糟了!”
“怎么了?”凌谕也跟着坐起,眉头微蹙。
“我的手链!我那条‘星辰泪’手链!”妍小妤有些着急地比划着,“昨天在‘灵犀阁’看留影石的时候,清瑶说我的新手链好看,想仔细看看,我就摘下来给她看了。我太高兴了,就……就忘了要回来了!”
那条“星辰泪”手链,是她母亲留给她的遗物,由七颗蕴含精纯星辰之力的泪滴状宝石串联而成,不仅是一件珍贵的护身法宝,更是她思念母亲的寄托,意义非凡。
凌谕闻言,神色放松下来,还以为是什么大事。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无妨,既然是林姑娘拿去了,我们去取回来便是。她是你好友,不会不还的。”
“我知道清瑶不会不还,只是……”妍小妤有些不好意思,“那手链对我太重要了,我怕万一她不小心弄丢了……而且,这么早就去打扰她,好像也不太合适……”
凌谕看着她患得患失的模样,觉得有些可爱,揉了揉她的头发:“既然重要,那就现在去取。林姑娘性情爽朗,不会介意。”
“好吧。”妍小妤想了想,也觉得早点拿回来安心,便点头答应。
两人简单洗漱,用过早点,便动身前往位于流云古城东城的林府。
林府作为与妍家齐名的世家,府邸占地极广,气势恢宏。高耸的府门前,白玉石阶光可鉴人,两侧矗立着威风凛凛的石狮,更有八名气息沉稳、眼神锐利的护卫值守,尽显世家大族的威严与气派。
凌谕和妍小妤刚走到府门前,便被两名护卫伸手拦住。
“站住!林府重地,闲人免进!”为首一名护卫队长,目光扫过二人,语气冷硬,带着一丝审视。他见凌谕衣着普通(依旧是那身青灰道袍),气息内敛(凌谕习惯性收敛),而妍小妤虽容貌绝丽,但衣着也不算华丽,便以为只是寻常修士。
妍小妤连忙上前一步,客气地说道:“这位护卫大哥,我是妍家妍小妤,前来拜访贵府大小姐林清瑶,烦请通传一声。”
“妍家小姐?”护卫队长闻言,神色稍缓,但依旧带着程式化的疏离,“可有拜帖或信物?”
“这……”妍小妤一愣,她来得匆忙,并未准备拜帖,“我是清瑶的挚友,昨日才与她见过面。只因有件急事,才冒昧前来,还请大哥行个方便,进去通报一声即可。”
护卫队长眉头皱起,摇了摇头:“抱歉,妍小姐。府上有规矩,无拜帖或信物者,一律不得通传。尤其是大小姐的院落,更是不能随意打扰。您还是请回吧,改日备好拜帖再来。”
妍小妤有些急了:“护卫大哥,我真的有急事!只是取回一件昨日暂存在清瑶那里的东西,很快的!你就帮我通报一声吧!”
护卫队长面色转冷,语气强硬起来:“妍小姐,请不要让在下为难!规矩就是规矩!若人人都像您这般,林府岂不成了菜市场?请回!”
他身后的几名护卫也上前一步,隐隐形成合围之势,态度坚决。
妍小妤又气又急,却也无计可施。她虽为妍家小姐,但林家与妍家地位相当,她也不好硬闯。而且这些护卫恪尽职守,她也无法指责什么。
凌谕一直沉默地站在她身后,冷眼旁观。他本不欲与这些下人计较,但见对方如此不通情理,让妍小妤受委屈,心中便升起一丝不悦。
他上前一步,将妍小妤轻轻拉到身后,目光平静地看向那护卫队长,淡淡道:“去通报林清瑶,就说凌谕与妍小妤来访。”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让那护卫队长心神微微一震。
护卫队长这才仔细打量凌谕,见他气度沉稳,眼神深邃,虽气息不显,却自有一股无形的压力,心中不由一凛,暗道此人恐怕不简单。但想到府中严令,尤其是近日似乎有贵客临门,守卫更是森严,他不敢擅自做主。
“这位……凌公子,”护卫队长语气缓和了些,但依旧坚持,“非是在下不通融,实在是府规森严。没有拜帖信物,在下真的无法为您通报。还请见谅。”
凌谕眉头微蹙。他耐着性子解释,已是给了林家面子,对方却依旧油盐不进。
妍小妤见状,拉着凌谕的衣袖,小声道:“凌谕,要不……我们等等?或者我让人回去取拜帖?”
凌谕摇了摇头。为了一条手链,如此大费周章,不值得。他本可轻易潜入林府找到林清瑶,但那样未免失礼,也容易引起误会。
他再次看向护卫队长,语气依旧平淡,却多了一丝冷意:“我再说一次,去通报林清瑶。”
护卫队长感受到那股骤然增强的压迫感,额头渗出细汗,但职责所在,他咬牙硬撑:“凌公子!请您不要为难在下!若再纠缠,休怪我等无礼了!”
他身后的护卫们纷纷握紧了兵器,气氛瞬间紧张起来!
妍小妤吓得脸色发白,紧紧抓住凌谕的手:“凌谕,别……别冲动!我们走吧,手链我不要了!”
她怕凌谕一怒之下动手,那后果不堪设想!林家可不是好惹的!
然而,凌谕的眼神却彻底冷了下来。他平生最厌恶的,便是这种仗着一点权势便刁难他人、不识抬举之辈。尤其是,对方还让妍小妤如此难堪和害怕。
“无礼?”凌谕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周身气息依旧内敛,但一股无形的、令人灵魂战栗的杀意,却如同潮水般弥漫开来!他身后的空间,似乎都微微扭曲,隐约有黑白二气流转的虚影浮现!
那护卫队长和众护卫只觉得如坠冰窟,浑身血液仿佛都要冻结!他们惊恐地发现,自己竟然连动一根手指都做不到!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了所有人!
“蝼蚁之辈,也配谈无礼?”凌谕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冰冷刺骨。他缓缓抬起手,指尖一缕凝练到极致的混沌气流缠绕,仿佛下一瞬,就要将眼前这些碍眼之人,连同这扇傲慢的大门,一同抹去!
“住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清脆却带着焦急的女声,从府门内传来!
只见一名身穿淡紫色衣裙、年纪约莫十四五岁、容貌与林清瑶有六七分相似、但眉眼间更多了几分灵动与狡黠的少女,急匆匆地跑了出来。她看到门前的景象,尤其是感受到凌谕身上那令人心悸的恐怖气息时,俏脸瞬间煞白,但还是强自镇定地喊道:“凌公子!妍姐姐!请住手!是下人无礼,小妹代他们赔罪了!”
这少女,正是林清瑶的妹妹,林清音。
她快步跑到凌谕面前,深深一礼,语气诚恳而带着后怕:“凌公子,家姐一早便吩咐过,若是您和妍姐姐来访,务必立刻请进。只是这些下人不知情,多有冒犯,还请凌公子大人有大量,饶过他们这一次!”
说着,她转身对那吓傻了的护卫队长斥道:“还不快向凌公子和妍小姐赔罪!这位是姐姐的贵客!真是瞎了你们的狗眼!”
那护卫队长如梦初醒,连滚爬爬地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小的有眼无珠!冲撞了贵客!罪该万死!请凌公子、妍小姐恕罪!”其他护卫也纷纷跪倒,瑟瑟发抖。
凌谕看着眼前态度恭敬、眼神清澈的林清音,又瞥了一眼跪地求饶的护卫,周身的杀意缓缓收敛,身后的异象也悄然消失。他本就不是嗜杀之人,方才只是被对方的傲慢激怒,既然有人出面化解,他也不会揪着不放。
“罢了。”他淡淡说了一句,牵起惊魂未定的妍小妤的手,“带路吧。”
林清音松了口气,连忙侧身引路:“凌公子,妍姐姐,请随我来。”
她一边走,一边偷偷打量着凌谕,心中充满了好奇与敬畏。姐姐昨晚回来,将这位凌公子说得神乎其神,她起初还不信,今日亲眼所见,方才信了。那瞬间爆发出的气息,简直比父亲还要可怕!难怪姐姐说他翻手间就能镇压金丹!
穿过几重庭院,来到一处精致雅静的院落前,林清音停下脚步,笑道:“姐姐就在里面,我去叫她。”说着,便蹦蹦跳跳地跑了进去。
不一会儿,林清瑶便急匆匆地迎了出来,脸上带着歉意:“凌公子,小妤!真是对不起!我忘了吩咐门房,害得你们被拦在外面,还差点……真是对不住!”
她显然已经从妹妹那里知道了门口发生的事情,心有余悸。
妍小妤连忙摆手:“清瑶,没事的,不怪你。是我们来得太冒昧了。”
凌谕微微颔首,算是回应。
林清瑶将两人请进花厅,侍女奉上香茗。她拿出一个精致的小锦盒,递给妍小妤:“喏,你的‘星辰泪’,我可给你保管得好好的呢!就知道你肯定惦记着,本想今天给你送去的,没想到你们先来了。”
妍小妤接过锦盒,打开一看,手链完好无损地躺在里面,散发着温润的星辉,这才彻底放下心来,甜甜一笑:“谢谢你,清瑶!”
林清瑶笑道:“跟我还客气什么!”她看了看凌谕,又看了看妍小妤,眼中带着促狭的笑意,“不过……你们这一大早就急着来取手链,该不会是……凌公子送的定情信物吧?”
妍小妤俏脸一红,嗔道:“胡说什么!这是我娘留给我的!”
“哦~”林清瑶拉长了声音,笑得更加意味深长。
凌谕坐在一旁,安静地品茶,并未参与她们姐妹间的玩笑,但神色平和,并无不耐。
花厅内气氛融洽,方才门口的不愉快仿佛从未发生。
然而,凌谕心中却闪过一丝冷意。林家门槛之高,护卫之傲慢,可见一斑。这流云古城,看似繁华,实则等级森严,势力错综复杂。今日之事,虽是小插曲,却也提醒他,实力,才是立足的根本。
他看了一眼正与林清瑶说笑、一脸幸福的妍小妤,心中暗道:看来,要让她在这世间安然无忧,他还需要……更强大的力量,以及,足以震慑一切宵小的威名。
或许,是时候,让某些人,重新认识一下他凌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