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清心居”茶楼出来,四人心中都多了一份警惕。看似平静的天妍城,水面之下暗流汹涌,他们的一举一动,恐怕都已落入某些有心人的眼中。
刚走出茶楼没多远,转入一条相对僻静的街角,迎面便撞上了两人。这两人身着统一的月白色宗门服饰,衣襟上绣着一轮弯月环绕剑纹的标志,气息不俗,男的约莫二十七八,面容倨傲,女的二十出头,眉眼带着几分刻薄。他们显然也注意到了凌谕一行人,尤其是被凌谕护在身侧的妍小妤。
那男弟子目光在妍小妤身上扫过,眼中闪过一丝惊艳,随即化为浓浓的讥诮和不屑。他双手抱胸,拦在路中,用一种极其轻佻玩味的语气开口道:
“哟!我当是谁呢?这不是咱们中州曾经的第一美人,妍家大小姐妍小妤吗?”
他旁边的女弟子闻言,也发出一声嗤笑,阴阳怪气地接话道:“师兄,你可别乱说,人家妍大小姐现在可是‘未亡人’呢!听说她那短命的未婚夫,被南宫家给剁成碎块了,啧啧,真惨呐!”
男弟子故作恍然,一拍脑袋,眼神更加肆无忌惮地在妍小妤和凌谕、墨渊之间来回扫视,语气充满了恶意的揣测:“哦——对哦!你看我这记性!不过……妍大小姐这‘伤心’的时间是不是有点短啊?这夫君尸骨未寒呢,身边就又多了两位……护花使者?呵呵,一位气质不凡,一位体格雄壮,妍大小姐还真是……胃口不错啊!”
最后那句话,已是赤裸裸的侮辱。
那女弟子更是掩口尖声笑道:“师兄,这你就不懂了,人家这叫‘未雨绸缪’,总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嘛!只是这速度……也忒快了点,怕不是早就……哼,果然是人不可貌相,看着清纯,骨子里却是个……臭婊子!”
“臭婊子”三个字,如同淬了毒的尖针,狠狠刺入了妍小妤的耳中!她原本因为茶楼之事而紧绷的神经,瞬间被这极致恶毒的辱骂彻底点燃!一股无法抑制的怒火直冲头顶,让她浑身血液都仿佛凝固了!她脸色煞白,嘴唇颤抖,右手瞬间握上了腰间的剑柄,眼中杀意暴涨!
“你们找死!”墨渊更是暴怒,周身气血轰然爆发,如同被激怒的雄狮,就要扑上去将这两个口出狂言的杂碎撕碎!林清瑶也是面罩寒霜,玉手悄然扣住了符箓。
然而,他们的反应再快,也快不过一个人——
凌谕!
就在那女弟子“臭婊子”三个字话音刚落的瞬间,甚至没等妍小妤的剑完全出鞘,没等墨渊的气血彻底沸腾——
凌谕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在原地留下了一道淡淡的残影,真身已然消失!
下一刹那!
那两名还在得意冷笑的宗门弟子,脸上的表情骤然凝固!如同被瞬间冰封!
因为他们感觉到,两只冰冷得如同万年玄冰的手,已经悄无声息地、如同铁钳般,扼住了他们的后颈!一股无法形容的、仿佛能冻结灵魂的恐怖杀意,如同潮水般从后方涌来,瞬间淹没了他们所有的感知!
凌谕,如同瞬移般,出现在了他们身后!
他甚至没有动用任何灵力,仅仅是凭借肉身的速度和对空间的微妙掌控,便完成了这超越视觉捕捉的移动!快到连残影都几乎无法留下!
“呃……”那男弟子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声,想要挣扎,却发现自己全身的灵力如同被彻底封印,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他只能感觉到,扼住自己脖颈的那只手,蕴含着足以轻易捏碎他头颅的恐怖力量,冰冷的触感直透骨髓!
那女弟子更是吓得魂飞魄散,浑身抖如筛糠,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只有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充满了极致的恐惧!
凌谕没有立刻下杀手。他微微俯身,冰冷的气息喷在两人的耳畔,声音低沉得如同九幽寒风,清晰地传入他们因恐惧而几乎停止思考的脑海:
“舌头若不想要,我可以帮你们割掉。”
他的声音很平静,没有一丝波澜,却比任何咆哮都更令人胆寒。那是一种源自绝对力量碾压的、不容置疑的审判!
说完,凌谕扼住他们后颈的手,微微用力。
咔嚓……咔嚓……
两声极其轻微、却令人毛骨悚然的骨裂声响起!并非捏碎脖颈,而是以一种精准到恐怖的控制力,瞬间震碎了两人的喉骨以及连接下巴的关节!既让他们瞬间失去说话和惨叫的能力,又不会立刻毙命!
“呜!呜!”两人只能发出模糊不清、充满痛苦和绝望的呜咽,剧烈的疼痛和窒息感让他们眼球凸出,面色迅速变得青紫。
凌谕如同丢垃圾一般,随手将两人扔在地上。他们如同两条离水的鱼,在地上痛苦地抽搐、翻滚,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用惊恐至极的眼神,望着那个如同魔神般矗立的青衫身影。
整个过程,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快到妍小妤的剑才刚刚出鞘三寸,墨渊的拳头才举到一半,林清瑶的符箓才亮起微光!
街道上,一片死寂。远处偶尔有路人看到这一幕,都吓得脸色发白,远远躲开,不敢靠近。
凌谕缓缓转过身,看向妍小妤。当他目光触及她时,眼中的冰冷杀意瞬间消散,化为一片温柔的歉意。他走到她身边,轻轻将她出鞘三寸的长剑按回鞘中,柔声道:“对不起,让你听到这些污言秽语。这种脏东西,不该脏了你的手。”
妍小妤怔怔地看着他,又看了看地上那两个如同烂泥般抽搐的宗门弟子,心中的滔天怒火,竟奇异地平息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心和……酸楚。他总是这样,在她受到伤害时,用最直接、最霸道的方式,为她讨回公道。
墨渊和林清瑶也松了口气,收起架势,看向凌谕的目光中充满了震撼。凌谕方才展现出的速度和那股冰冷的杀意,让他们都感到心悸。这才是他真正的实力吗?
凌谕没有再理会地上那两只蝼蚁,仿佛他们从未存在过。他牵起妍小妤的手,轻声道:“我们走吧,别让这些杂碎坏了兴致。”
四人再次迈步,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般,继续向前走去。只是,经过这一番雷霆手段,他们周身无形中散发出的气息,让周围暗中窥探的目光,瞬间收敛了许多。
而地上那两名宗门弟子,在无尽的痛苦和恐惧中,看着凌谕四人远去的背影,眼中只剩下彻底的绝望和悔恨。他们知道,自己这辈子,恐怕再也说不出一个字了。而凌谕那句冰冷的警告,将如同梦魇般,伴随他们余生。
雷霆之怒,悄然而至,又悄然而逝。留下的,只有无声的威慑,以及……对即将到来的风暴,更深的预感。凌谕的归来,注定要让这天妍城,再也无法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