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村的午后，阳光透过写字楼的玻璃，在陈凡办公桌上投下一块亮斑。
兼职助理小林把一叠资料轻轻放在桌角，声音放得很轻：“陈总，这是李磊公司的全部资料，包括采购部王经理的电话，还有他们现在合作的供应商合同副本——他这个代理商资格，其实就靠这一个核心合同撑着。”
陈凡没抬头，指尖在键盘上敲完最后一个字，才拿起资料翻了两页。纸张翻动的声音很轻，他的目光只在“合同期限还有8个月”“每月供货量50万”这两个条款上停了停，随即放下资料，拿起手机。
小林站在旁边，偷偷打量着这位年轻老板。入职快一个月，她从没见过陈凡有多余的表情——接百万订单时是这副冷淡模样，被客户刁难时也是这副模样，现在要对付那个前两天还当众嘲讽他的李磊，依旧没半点波澜，仿佛只是要订一份外卖。
手机拨通，忙音响了两声，那边传来一个略显不耐烦的声音：“喂？哪位？”
“陈凡，凡星中介。”陈凡的声音没起伏，直接切入正题，“想和贵司谈原料供应，同品类，价格降10%。”
电话那头的王经理顿了一下，语气瞬间变了：“凡星中介？你们不是做中介的吗？怎么还搞原料供应？陈总，你这玩笑开得有点大。”
“没开玩笑。”陈凡指尖敲了敲桌面，节奏均匀，“资质我让助理发你微信，半小时内查收。如果有意向，今天下午就能签合同；没意向，就当我没打这个电话。”
他说话不绕弯，甚至没给王经理追问的机会，语气里没有讨好，也没有施压，就像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
王经理那边沉默了几秒，大概是在权衡。李磊作为代理商，给公司的供货价本就比市场价高5%，只是因为李磊会来事，逢年过节都送礼，才一直没换。现在突然冒出来一个愿意降10%的，还是个没听过的中介公司，他难免犹豫：“陈总，你这价格……靠谱吗？别是劣质品吧？”
“资质里有质检报告，三个月内出问题，全额赔偿。”陈凡的声音依旧平淡，“你只有半小时考虑。”
说完，他直接挂了电话，把手机放在桌上，继续看面前的房源报表。
小林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陈总，您不再说说？万一王经理不同意……”
“他会同意。”陈凡翻了一页报表，笔尖在一个房源信息旁画了个圈，“商人逐利，10%的差价，足够让他冒险。”
小林没再说话，默默退了出去。她总觉得陈总身上有种奇怪的笃定，好像不管做什么事，都早就知道结果。就像上次接百万订单，别人都觉得不可能，他却轻描淡写地成了；这次对付李磊，也像是早就布好了局，只等收网。
半小时刚到，陈凡的手机就响了。
还是王经理，语气已经热络了不少：“陈总！资质我看了，没问题！您看下午两点怎么样？我们在公司会议室签合同，我让法务把合同备好！”
“可以。”陈凡应了一声，“地址发我微信。”
“好嘞好嘞！我马上发！”王经理的声音里透着兴奋，挂电话前还特意加了句，“陈总，以后咱们长期合作，有什么需求您尽管提！”
陈凡没回应，直接挂了电话。他打开微信，接收了王经理发来的公司地址，然后把手机丢回桌上，继续处理报表。阳光移到他脸上，他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仿佛刚才敲定的不是一个能断人活路的合作，只是接了个普通的租房订单。
与此同时，李磊正在自己公司的工位上，翘着二郎腿跟同事吹牛。
“你们是不知道，昨天那慈善晚宴，我跟张总喝了三杯酒，他直接拍板，下个月给我加20万的供货量！”李磊唾沫横飞，手里把玩着刚买的最新款手机，“还有那个陈凡，你们记得吧？孤儿院跟我一起长大的那个穷鬼，昨天在超市碰到，还在买临期牛奶呢！我跟他说，不行就来给我当司机，月薪五千，他还不乐意，装什么清高！”
旁边的同事跟着附和：“磊哥牛逼啊！这才多久，就混得这么好！那陈凡也是，给你当司机都算高攀了，还敢摆脸子。”
“就是，穷酸样改不了！”
李磊听得眉开眼笑，拿起手机想把昨天拍的陈凡的视频发朋友圈，配文“有些人啊，一辈子也就这样了”。刚编辑好文字，手机突然响了，是王经理的电话。
他赶紧接起来，语气谄媚：“王经理！是不是有好消息？是不是张总同意加量了？”
电话那头的王经理语气却很冷：“李磊，你不用跟张总说了，以后咱们公司的原料供应，不跟你合作了。”
李磊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以为自己听错了：“王经理，您开玩笑呢？咱们合同不是还有八个月吗？怎么突然不合作了？”
“合同可以提前终止，我们愿意付违约金。”王经理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刚才凡星中介的陈总联系我，同品类原料，价格比你低10%，资质齐全，我们没理由不换。”
“凡星中介？陈总？”李磊的脑子“嗡”的一声，瞬间就反应过来了——哪个陈总？还能有哪个陈总？不就是昨天被他嘲讽的那个陈凡吗！
他的声音一下子拔高，带着不敢置信的愤怒：“王经理！你怎么能跟他合作？他就是个搞中介的，懂什么原料？万一出问题怎么办？”
“陈总提供了三个月的质量保障，出问题全额赔偿，比你的条件好太多。”王经理的语气里已经有了不耐烦，“李磊，大家都是商人，谁给的利润高，就跟谁合作，这很正常。你也别怨谁，要怪就怪你自己价格没优势。”
“我价格没优势？”李磊急得站了起来，手都在抖，“他一个中介公司，怎么可能有低价原料？肯定是搞的劣质品！王经理，你别被他骗了！”
“人家资质齐全，质检报告也有，你要是不信，可以自己去查。”王经理说完，顿了顿，又补了一句，“还有，李磊，陈总说了，如果你想继续做这行，他可以给你介绍别的渠道，但价格肯定没他这边低。不过我看你，还是别折腾了，就你这眼界，也做不大。”
这句话像一把刀，直接扎在李磊心上。他张了张嘴，想骂回去，却发现喉咙里像堵了块石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知道，王经理这话的意思——陈凡这是故意的，故意抢他的合同，故意断他的生路！
昨天在超市的嘲讽，拍视频的炫耀，还有那句“给我当司机都算高攀”，现在想起来，都像一个个巴掌，狠狠扇在他脸上。
他以为陈凡还是那个任人欺负的穷鬼，却没想到，对方已经有了能轻松捏死他的实力。
王经理见他不说话，直接道：“就这样吧，我还有事，挂了。”
电话被挂断，忙音“嘟嘟”地响着，李磊握着手机，手背上的青筋都爆了起来。旁边的同事见他脸色不对，小心翼翼地问：“磊哥，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李磊猛地把手机摔在桌上，屏幕瞬间裂开一道缝。他没理同事，脑子里全是陈凡那张冷淡的脸——昨天陈凡被他嘲讽的时候，一句话都没说，原来不是怂，是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是在等着今天，给他致命一击！
“陈凡……你敢阴我！”李磊咬着牙，眼神怨毒。他想立刻去找陈凡算账，可脚刚迈出一步，又停住了。
他突然想起陈凡现在的身份——凡星中介的老板，能接百万订单，能拿出比他低10%的原料价格，背后肯定有人脉，有资源。自己一个小代理商，去找他算账，跟送死有什么区别？
昨天还觉得陈凡是个穷鬼，今天才发现，自己在陈凡面前，连提鞋都不配。
这种落差，让他几乎崩溃。他瘫坐在椅子上，看着桌上裂开的手机，突然想起自己朋友圈还没发出去的视频。他赶紧拿起手机，解锁，删掉了那条编辑好的文字，又把视频彻底删除，仿佛这样就能抹去昨天的炫耀和今天的狼狈。
可删得掉视频，删不掉他已经失去合同的事实。没有这个核心合同，他的代理商资格就是个空壳，公司下个月就要裁员，他很可能会被开除。到时候，别说买最新款手机，就连房租都可能交不起。
他掏出手机，翻出通讯录里“陈凡”的名字。那是很久以前存的，一直没联系过。他手指悬在拨号键上，想打过去质问，想求陈凡手下留情，可犹豫了半天，还是没敢按下去。
他怕，怕陈凡还是那副冷淡的样子，怕陈凡说出更伤人的话，更怕陈凡直接拉黑他，连最后一点挽回的机会都不给。
办公室里的同事都不敢说话，看着李磊失魂落魄的样子，谁也不敢多问。刚才还在吹牛的“磊哥”，转眼间就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像个泄了气的皮球。
而此时的凡星中介工作室里，小林拿着刚签好的合同，走进陈凡的办公室：“陈总，合同签好了，王经理那边已经安排了第一批原料的送货时间。李磊那边……王经理说，已经跟他终止合作了，他好像很生气，还摔了手机。”
陈凡正在看一份新的房源信息，闻言只是“嗯”了一声，连头都没抬。
小林看着他毫无波澜的侧脸，忍不住问：“陈总，李磊会不会来找您麻烦啊？”
“不会。”陈凡终于抬起头，目光落在窗外，城中村的矮楼和远处的写字楼形成鲜明对比，“他没那个胆子。”
他的语气很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就像他知道王经理会同意合作，知道李磊会崩溃，知道这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小林点点头，没再说话，轻轻退了出去。她关上门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陈凡已经重新低下头，专注地看着手里的资料，仿佛刚才断了一个人的生路，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阳光从窗外照进来，落在他身上，给他的轮廓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边。可他身上那股冷淡的气质，却丝毫未减，就像一座冰山，即使在阳光下，也依旧透着寒气。
陈凡翻完最后一页资料，拿起手机，点开系统界面。
【今日已签到】
【签到地点：李磊公司楼下】
【奖励：李磊所在公司核心供应商合同（1年期限）】
【备注：宿主可通过合理商业手段，自由处置该合同】
他扫了一眼备注，指尖在屏幕上轻轻划了一下，关掉了系统。
然后，他打开日历，看了一眼明天的日期，又点开地图，搜索了一下“机场”的位置。
按照系统的规律，明天的签到地点，大概率会在机场。而奖励，或许就是一张离开这座城市的机票。
他不需要跟李磊纠缠，也不需要听李磊的求饶。断了对方的生路之后，再把对方彻底从自己的世界里赶走，这才是最干脆的方式。
就像他一直以来的生活方式——不主动社交，不拖泥带水，想要的，靠签到拿到；讨厌的，直接推开。
窗外的阳光渐渐西斜，给写字楼染上了一层暖橙色。陈凡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楼下川流不息的人群。
没人知道，这个站在窗前的年轻男人，刚刚用一份合同，改写了另一个人的命运。也没人知道，他的人生，早已被一个来自未知的系统，彻底逆转。
他拿出手机，给小林发了条微信：“明天下午，订两张去临县的单程机票。”
发完，他收起手机，转身回到办公桌前，继续处理工作。
夜色渐浓，工作室里的灯还亮着。陈凡坐在电脑前，指尖敲击键盘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他的世界，依旧简单而直接——签到，做事，断麻烦，然后，走向更高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