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 焚心涤邪念
焚心海的海水是诡异的暗紫色,海面漂浮着无数黑色的泡沫,每个泡沫里都裹着扭曲的魂影——那是被绝灵咒侵蚀的修士残魂,他们的灵根被邪术抽离,只剩下对力量的贪婪与执念,在海水中永世沉浮。
陈刚站在海崖边,天机轮在掌心微微震颤,轮面的星穹图上,焚心海的位置泛着刺目的红光,与灭心教总坛的邪力源点完全重合。“第二颗祖稻星核就在海底的‘蚀魂窟’。”他指尖划过轮面,星穹图射出一道金光,穿透暗紫色的海水,照亮海底深处的阴影,“灭心教的绝灵咒,根本是用星核残片的力量扭曲了祖稻之灵——他们把‘断灵根’的邪术,伪装成了‘净化凡俗’的正道。”
柳乘风的星木杖插入海崖的礁石,杖头渗出的绿液与黑色泡沫相触,发出“滋滋”的声响。“焚心海的海水能灼烧神魂,却唯独伤不了带着祖稻之灵的人。”他望着海水中挣扎的魂影,声音凝重,“你看那些魂影,他们的灵根处都缠着焦黑的稻壳,显然曾是接触过祖稻种的修士,却被邪术逼得背弃了初心。”
陈刚的目光落在海面上最庞大的一道魂影上,那魂影穿着灭心教教主的黑袍,胸口却别着半块龙谷稻种玉佩——正是那位出身青牛村的叛教教主。他的魂影不断嘶吼,黑袍下渗出的黑气正往海底汇聚,显然在守护蚀魂窟的星核残片。
“他还在执迷不悟。”陈刚纵身跃入海水中,暗紫色的海水刚触碰到他的皮肤,就被天机轮散发的金光逼退,在他周身形成一道透明的护罩。稻灵根的根须顺着护罩蔓延,扎入海水深处,所过之处,黑色泡沫纷纷破灭,里面的魂影露出原本的模样——有凡俗农夫,有修仙弟子,甚至有星界的飞禾守护者。
“是祖稻之灵!”一位戴着聚仙阁令牌的魂影突然清醒,他的灵根处焦黑的稻壳开始脱落,“我当年只是想修炼更快,才被灭心教骗去学绝灵咒……他们说能帮我‘提纯’灵根,却把我的稻灵根烧成了焦炭!”
越来越多的魂影在金光中觉醒,他们的灵根残片与陈刚的稻灵根产生共鸣,化作无数绿色的光点,汇入他周身的护罩。当护罩飘过教主魂影身边时,对方突然发出愤怒的咆哮,黑袍上的邪纹亮起,无数黑色的灵根虚影从海水中升起,组成一道巨大的“绝灵阵”,阵眼正是他胸口的半块玉佩。
“陈刚!你以为唤醒几个废物就能赢?”教主的魂影扭曲变形,黑袍下露出无数张痛苦的脸——都是被他抽取灵根的修士,“凡俗种就该被奴役!祖稻之灵本就该由强者掌控!你这种泥腿子懂什么!”
陈刚没有说话,只是引动天机轮,轮面的星穹图与海底的蚀魂窟产生共鸣。他丹田的稻灵根突然爆发出璀璨的绿光,根须穿透绝灵阵的黑气,直接扎向教主魂影胸口的玉佩——那半块龙谷稻种玉佩接触到绿光的瞬间,突然裂开,露出里面嵌着的青铜碎片,正是祖稻星核的残片之一!
“不可能!这玉佩是我娘留的……”教主的魂影剧烈震颤,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出:年少时在青牛村帮母亲插秧,得到玉佩时母亲说“这是咱庄稼人的根”,后来被修仙者嘲讽“凡俗种不配拥有灵根”,才被灭心教的邪术蛊惑,以为绝灵咒能让他“脱胎换骨”。
“你娘留的不是让你断根的邪物。”陈刚的声音透过金光传来,稻灵根的根须缠着星核残片往上生长,“她留的是让你记住,就算成了修仙者,也别忘了自己是从哪片土地长出来的。”
星核残片被抽出的刹那,绝灵阵轰然崩塌,海水中的黑气如退潮般涌入蚀魂窟。教主的魂影在金光中渐渐清晰,他望着自己灵根处重新冒出的绿芽,突然跪倒在海水中,朝着青牛村的方向叩首:“娘,我错了……”
他的魂影化作一道绿光,融入陈刚的护罩,与其他觉醒的魂影一起,组成一把绿色的“涤邪镰”——镰刃由无数灵根残片组成,镰柄缠着龙谷稻种的纹路,正是祖稻之灵凝聚的净化之力。
陈刚握住涤邪镰,转身看向海底的蚀魂窟。窟底的暗紫色海水正在沸腾,里面浮出无数刻着绝灵咒的石碑,石碑中央嵌着另一块星核残片,残片周围的祖稻之灵被邪术扭曲成黑色的触手,不断抓取周围的魂影。
“这些石碑是灭心教的‘邪源阵’。”柳乘风的声音从海崖传来,星木杖化作一道绿虹飞入陈刚手中,“碑上的绝灵咒是用星核残片的力量刻的,只有用合道稻的力量才能彻底抹去!”
陈刚将星木杖与涤邪镰合并,两道力量相融的瞬间,绿光大盛。他挥动镰刃劈向邪源阵,绿色的镰光划过之处,黑色触手纷纷消融,石碑上的绝灵咒被稻芒覆盖,化作“和”字纹的稻穗图案。窟底的星核残片感受到祖稻之灵,突然射出一道红光,与陈刚掌心的残片相融,天机轮的星穹图上,第二颗星核的位置亮起,同时浮现出第三颗星核的指引——在“无妄崖”,那里是聚仙阁清凡派余孽的藏身地。
“焚心海的邪力源头断了。”陈刚望着海水中重新变得清澈的区域,觉醒的魂影们正化作绿芽,融入海底的泥土,“等这些绿芽长成稻苗,这里就会变成新的灵田。”
他浮出海面时,陈兰骑着青牛正在海崖上等他,小姑娘怀里捧着个陶罐,里面装着青牛村记忆田的合道稻米粥。“刚哥,柳乘风哥哥说这粥能安抚魂灵。”她将米粥倒入焚心海,米粒落入水中的瞬间,化作无数带着稻纹的莲花,托起那些尚未觉醒的魂影,“你看,它们在发光呢!”
陈刚接过陶罐,指尖触到罐壁的温度,突然想起母亲当年用同样的陶罐给他煮粥的场景。他将剩下的米粥洒向海崖,米粒落地之处,很快长出带着“和”字纹的新苗,苗叶上同时泛着凡俗、修仙、星力的光泽——正是合道稻在焚心海扎下的根。
“该去无妄崖了。”他将第二块星核残片嵌入天机轮,轮面的红光彻底散去,露出无妄崖的星轨图,“清凡派比灭心教更危险——他们披着‘正统’的外衣,却比谁都怕凡俗种真正站起来。”
柳乘风收起星木杖,杖头的玉简此刻浮现出新的文字:“焚心海火,烧不尽稻根;绝灵咒邪,蚀不了初心。守稻人者,非灭邪,乃唤真。”
陈刚最后看了眼焚心海,海底的绿芽已长成成片的合道稻,暗紫色的海水正在变成清澈的碧绿色,阳光透过水面照下来,在稻穗上折射出七彩的光。他知道,这里的邪念被涤清后,会成为三界灵稻网的新节点,让祖稻之灵流得更远。
“走了。”他拍了拍青牛的脖颈,老伙计的角上沾着焚心海的海水,正凝结成带着稻纹的露珠,“去告诉无妄崖的那些人,真正的修仙者,不是靠踩碎别人的灵根往上爬,是能让所有灵根都长得更好。”
陈兰抱着陶罐跟上,罐底残留的米粥痕迹,在阳光下化作小小的“和”字纹。她知道,刚哥要去做的事,就像在田里除杂草——只有把那些阻碍稻苗生长的坏东西拔掉,合道稻才能长得更茂盛。
无妄崖的方向隐约传来清凡派的诵经声,那些声音里带着对凡俗的鄙夷,对灵根等级的执着,与焚心海的邪咒相比,不过是换了种更体面的伪装。但陈刚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因为他知道,天机轮指引的方向,合道稻扎根的地方,就是他必须去的地方——哪怕那里还有更多的偏见与执念,他也要像颗最坚韧的稻种,在石头缝里长出自己的路。
而焚心海新生的合道稻,正迎着海风轻轻摇曳,仿佛在为他送行,又像是在承诺:无论他走多远,这里都会长出一片新的田野,等着他回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