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 无妄破执念
无妄崖的崖壁是灰白色的,崖上布满了修仙界的典籍刻石,每块石头都在散发着“清凡”的气息——字里行间都在强调“灵根有贵贱”,将凡俗种斥为“道途渣滓”。陈刚站在崖底,望着最高处那块刻着《灵根品阶论》的巨石,石上的字迹被无数修士的灵力打磨得锃亮,显然是清凡派的“圣典”。
“这里是清凡派的‘执念窟’。”柳乘风的星木杖敲了敲脚下的碎石,碎石中渗出淡淡的黑气,“他们把对凡俗种的偏见凝结成‘妄念石’,埋在崖底滋养刻石,久而久之,整座无妄崖都成了排斥凡俗灵根的禁地——凡俗种踏入这里,灵根会被妄念石压制,连呼吸都困难。”
陈刚的稻灵根确实感到一阵滞涩,根须上的稻纹微微黯淡。但他很快发现,崖壁的缝隙中竟长着几株倔强的野草,草叶上沾着的泥土,带着青牛村黑土的气息。“有土的地方,就有能扎根的东西。”他弯腰捡起一块妄念石,石头入手冰凉,里面隐约能听见清凡派修士的嘲讽声:“凡俗种也配来无妄崖?滚回你的田埂去!”
“第三颗祖稻星核就在《灵根品阶论》刻石后面。”天机轮在掌心旋转,轮面的星穹图指向崖顶,“清凡派用星核的力量强化了刻石的‘执念之力’,让所有来此的修士都坚信‘灵根等级论’,从源头断绝凡俗种的修仙希望。”
陈刚引动星稻力,让稻灵根的根须顺着崖壁往上爬。根须接触到妄念石的刹那,石头突然爆发出白光,无数“灵根至上”的念头如针般刺入他的识海:“你看聚仙阁的天才修士,生来就是天灵根,你一个凡俗稻灵根,就算侥幸突破,也永远追不上!”“凡俗种修仙就是逆天而行,只会引来天谴!”
这些念头与他重生以来听到的嘲讽如出一辙,甚至比灭心教的邪术更难抵御——邪术是外力侵蚀,而这些执念,却像藏在心底的刺,稍不注意就会动摇道心。
“刚哥,别听它们的!”陈兰抱着合道稻种站在崖底,将种籽往空中一撒,种籽落在妄念石上,竟生根发芽,用嫩绿的苗叶包裹住石头,“青牛村的老稻子说了,能不能结果,不看出身看扎根!”
合道稻苗的绿光与陈刚的稻灵根相呼应,他突然想起十二岁那年,在青牛村的打谷场上,李老汉给他讲的故事:“从前有块地,大家都说只能种金贵的灵谷,结果有个傻小子种了普通稻子,最后啊,就他的稻子扛过了旱灾。”
“灵根没有品阶,只有适不适合土地!”陈刚猛地发力,稻灵根的根须穿透妄念石,往崖顶蔓延。根须所过之处,合道稻苗疯长,将灰白色的崖壁染成一片翠绿,刻石上的“灵根品阶”字样被稻叶覆盖,渐渐化作“万物同源”的纹路。
崖顶传来清凡派长老的怒吼,无数道灵光从崖上射下,组成一张巨大的“绝尘网”,网眼处的符文正是《灵根品阶论》的核心句子,试图将陈刚的灵根从崖壁上剥离。
“不知所谓!”为首的白须长老站在刻石旁,手里举着颗莹白的灵核,“我这‘纯灵根’乃是品阶第一,你这凡俗稻根,也配与祖稻星核接触?”
陈刚没有硬闯,而是引动天机轮,轮面射出金光,照亮了白须长老的丹田。金光中,长老的纯灵根根部,竟缠着一缕极淡的土黄色气息——那是他早年未修仙时,在凡俗界帮农户插秧时沾染上的地脉气,被他用清凡术强行压制在灵根深处。
“你的灵根,也带着泥土的味道。”陈刚的声音透过稻浪传来,“你拼命否定凡俗种,不过是怕别人知道,你也曾是‘你鄙视的人’。”
白须长老脸色骤变,灵力瞬间紊乱。绝尘网出现破绽的刹那,陈刚的稻灵根突然暴涨,根须如巨龙般冲上崖顶,直接缠上《灵根品阶论》的刻石。刻石剧烈震颤,表面的字迹纷纷剥落,露出后面嵌着的祖稻星核——星核上的祖稻之灵被执念压制,呈现出黯淡的灰色。
“这才是你们怕的!”陈刚握住星核,将稻灵根的力量注入其中,灰色的星核渐渐恢复翠绿,“祖稻之灵从不论品阶,它给凡俗种的灵根,和给修仙者的一样多!”
星核被激活的瞬间,整座无妄崖开始崩塌。妄念石在翠绿光芒中融化,化作滋养合道稻的肥料;刻石上的典籍文字被稻芒改写,《灵根品阶论》变成了《万灵共生篇》;那些坚守“清凡”执念的修士,灵根深处的土黄色气息纷纷觉醒,丹田中长出带着稻纹的新苗。
白须长老瘫坐在崖顶,望着自己灵根上的新苗,突然老泪纵横。他从怀里掏出半块磨损的木牌,上面刻着“李家村”三个字——那是他凡俗时的家乡。“我……我只是想证明,农家子也能成修仙者,没想到最后……”
“现在证明,也不晚。”陈刚将第三颗星核嵌入天机轮,轮面的星穹图上,无妄崖的位置亮起,同时浮现出第四颗星核的指引——在“断尘谷”,那里是陨星阁初代阁主封印的“凡俗灵根圣地”。
崖底的合道稻已长成一片稻田,稻穗上结着的谷粒,既有凡俗的饱满,又有修仙的莹润,风吹过时,发出“万灵和鸣”的清响。陈兰骑着青牛在稻田里奔跑,手里的陶罐装满了新收的谷粒,笑声比崖上的刻石更响亮。
“断尘谷的封印,是时候解开了。”陈刚望着崖下的稻田,天机轮的星穹图上,属于“凡俗灵根”的光点越来越亮,“让那些被封印的灵根,也见见太阳。”
柳乘风收起星木杖,杖头的玉简此刻写着:“无妄非无念,是破执念;清凡不是道,是忘本。守稻人者,需让万物知:根无贵贱,皆可参天。”
陈刚最后看了眼重塑后的无妄崖,曾经的“执念窟”已成了合道稻的乐园,崖壁上的新刻石在阳光下闪着光,上面只有一句话:“稻从土中长,仙自凡中来。”
他转身走向断尘谷的方向,稻灵根的根须在身后拖曳,留下一串翠绿的痕迹,像在大地上画下的“和”字。他知道,解开断尘谷的封印后,会有更多凡俗灵根觉醒,会有更多人明白:真正的道途,从不是踩着别人的根往上爬,而是让所有的根,都能在同一片土地上,扎得稳、长得高。
而无妄崖的合道稻,正迎着风轻轻点头,仿佛在说:别急,我们会在这里扎根,等着更多的伙伴,一起长满这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