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刚卷过荒原,我手心就猛地一烫。
凰纹玉佩在掌中发红,像是被什么从地底拽着要往深处拉。刚才那丝灵波动不是错觉,是整片北原的灵脉都在震颤。
“来了。”我低声道。
顾清言站在我左侧,灵笔已经悬在半空,笔尖滴落一滴朱砂,在雪地上画出半个未完成的阵眼。他没说话,只是把笔转了个圈,稳住了力道。
白发老者盘坐在高台边缘,双手按在冻土上,脸色比雪还白。他闭着眼,嘴唇微动,像是在跟大地说话。片刻后,他睁开眼,声音沙哑:“三万七千步外,裂开了九道口子。他们……是从地府借的路。”
我没吭声,只把乾坤袋里的奶茶粉捏了捏——王嬷嬷塞给我的保命玩意儿,说是能提神醒脑,其实喝多了心跳快得像要炸开。但我现在需要这股劲。
“家人们,这波可不兴输啊!”我大吼一声,梗力值瞬间+25,金光从脊背炸起,凰图辉煌·破晓式直接催到满格。
一道金色火线横扫出去,轰在百步外的雪地上。轰隆一声,冻土翻起,十几具黑影被掀飞,身上缠着符文锁链,动作僵硬得像提线木偶,但力气大得离谱,落地后居然还能爬起来。
“我靠,这是练傀儡呢还是搞快递分拣?”我忍不住吐槽。
【叮!梗力值+8】
顾清言差点笑出声,笔尖一抖,阵图画歪了半寸。他赶紧补了一笔,冷着脸说:“你再嘴炮下去,敌人都要笑岔气了。”
“笑?他们牙都没长齐。”我冷笑,抬手又是一嗓子,“退退退!谁让你动了?本宫还没喊冲锋呢!”
金文浮现:“退!退!退!”三个大字砸过去,直接撞在一头正扑来的灵傀脸上。它脑袋一偏,身体却不受控地往后连退三步,脚下一滑,摔进自己人堆里,引发一片混乱。
南疆藤甲兵趁机列盾推进,西漠铁骑从两翼包抄,战鼓擂响,杀声震天。
可就在这时,敌阵中央裂开一道深沟,三道黑影踏着黑雾走出来,每人手里拎一把断剑,剑身布满裂痕,却不断往外溢黑气,像是吸饱了怨念的老古董。
“尊嘟假嘟?这剑还带吸氧功能?”我脱口而出。
【梗力值+20】
话音未落,其中一人突然甩剑,黑雾化作长蛇直扑我面门。我本能抬手,凡尔赛护盾弹开,护罩上浮出几行字:“绝了!”“你不行!”“建议重开”。
黑雾撞上去,竟被反弹回去,缠住持剑者自己的手臂。那人闷哼一声,膝盖微弯。
“好使!”我眼睛一亮。
顾清言立刻会意,灵笔疾书,地面迅速蔓延出一张银光阵图,正是他最拿手的缚灵阵。白发老者也咬牙起身,双掌拍地,一股沉闷的震感从地下传开,像是有巨兽在翻身。
三人合力,阵法成型。
那黑袍人脚下泥土骤然塌陷,整个人往下沉了半截。他怒吼一声,挥剑斩向阵眼,却被顾清言一指轻点笔尖,阵图旋转半圈,反将黑雾引回剑身。
“咔嚓”一声,断剑崩出更大裂痕。
“再来一个!”我咧嘴,正要补上一句“这波血赚”,忽然胸口一闷。
不是受伤,是玉佩突然发烫到几乎握不住。我低头一看,凰纹竟在微微跳动,像在回应什么。
远处,那两名还未出手的黑袍人同时抬头,面具下的眼睛泛着幽绿光。
他们动了。
一人直扑顾清言,另一人奔向白发老者。速度快得留下残影,地面都被踩出焦痕。
“清言!”我闪身想拦,可中间隔着七八个灵傀,根本冲不过去。
顾清言反应极快,灵笔一划,空中凝出三道符墙,但他刚画完第二道,对方已一刀劈碎第一道,余势不减,逼得他连连后退。
白发老者更惨,本就重伤未愈,此刻强行催动地脉,嘴角已经渗血。他抬手结印,地面刚裂开一道缝,就被第二名黑袍人一脚踩实,反震之力让他喷出一口血。
“老东西,你还活着?”那黑袍人声音嘶哑,“三百年前没死干净,现在还想挡路?”
白发老者抹了把血,冷笑:“我等这一天,比你想象的久得多。”
我听得心头一震。
三百年前?这老头到底是谁?
来不及细想,那边顾清言已被逼到悬崖边,灵笔差点脱手。我急了,大喊:“凡尔赛护盾给我撑住!”
护盾瞬间展开,挡在他面前。黑袍人一剑刺来,撞上护罩上的“你算哪根葱”五个字,竟被震得虎口发麻。
“清言!左边!”我吼。
他秒懂,笔尖一勾,最后一道符咒贴地飞出,绕到敌人脚底,轰然炸开。
黑袍人踉跄一步,顾清言趁机跃回高台。
“没事吧?”我问。
他摇头,指尖发抖,显然灵力快见底了。
白发老者那边也被压制得抬不起头,但他死死盯着对手,眼神像钉子一样扎进去:“你们吞了我的名字,可抹不掉我的魂。”
那黑袍人一愣,面具下瞳孔收缩:“你……你怎么可能还记得?”
“因为我是最后一个守碑人。”白发老者缓缓抬起手,掌心浮现出一道古老印记,“而你们,不过是被刻错的字。”
话音落下,他猛地将印记拍入胸口,整个人瞬间燃烧起来,不是火焰,是纯白色的光。
大地轰鸣,九道裂缝中竟有八道开始闭合。
“老家伙你要干嘛?!”我惊叫。
他回头看了我一眼,眼神平静:“公主,活下去。前朝的债,该清了。”
光芒炸开,那一片区域的所有敌军全被掀飞,连带着两名黑袍人也倒飞出去,重重砸进雪堆。
可白发老者也倒下了,像一根烧尽的蜡烛,只剩余温。
我冲过去扶住他,他嘴唇动了动,吐出几个字:“去找……无字碑。”
然后头一歪,昏死过去。
全场寂静了一瞬。
紧接着,北方荒原最深处,传来一声低沉的钟响。
咚——
钟声未落,地面缓缓升起一座黑塔,通体漆黑,没有门,没有窗,只有塔顶悬浮着一枚血色眼球,正冷冷俯视战场。
所有人都僵住了。
连风都停了。
我握紧玉佩,梗力值进度条跳到92%,体内灵力翻涌,可这一刻,我却觉得冷。
那塔……不对劲。
它不该存在。
就像一个人,明明死了,却又站在你面前笑。
顾清言走过来,站在我身边,声音很轻:“它醒了。”
“谁?”我问。
他没回答,只是盯着那塔,左耳的朱砂痣红得发紫。
塔底,一道裂缝缓缓张开,像是嘴。
里面传出一个声音,不高,却让所有人膝盖发软:
“李圆圆,你母亲临死前,也是这么看着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