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像刀子刮在骨头上,我耳朵嗡了一下。
凰纹玉佩烫得几乎握不住,可我没松手。刚才那句“你母亲临死前,也是这么看着我的”还在脑子里打转,但我现在没空想这些——塔底那道裂缝张开的瞬间,一股黑气冲天而起,直奔战场中央。
“清言!”我吼了一声,眼角余光看见他正往这边冲,却被三具灵傀拦住去路。
他一挥手,灵笔划出三道银线,把那些玩意儿钉在地上,人已经跃到半空。可就在他要落地时,那黑塔突然震了震,一道漆黑如墨的柱子从地底钻出,轰在他原本要落脚的位置,炸起一片雪尘。
顾清言在空中硬生生扭身,借力翻退十步,脸色发白。
我知道他撑不了多久。刚才那一波对战,他的灵力早就见底了。
而我这边,连喘口气的机会都没有。
那根黑柱子越升越高,顶端浮现出一枚心形黑晶,表面布满裂痕,像是被什么东西强行拼凑起来的。它缓缓转动,每转一圈,就有几十个士兵倒下,七窍渗血,身体干瘪得像被抽空了所有精气。
“离谱!这玩意儿是吸尘器成精了吧?”我脱口而出。
【叮!梗力值+15】
凡尔赛护盾自动弹开,金光一闪,护住我周身。几个靠近我的南疆兵也被罩了进来,总算没当场倒下。
可外面的情况越来越糟。西漠铁骑的战马开始惊嘶,不少直接跪倒在地,鼻孔流血。藤甲兵阵型大乱,有人想逃,有人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家人们挺住啊!”我跳上一面翻倒的战鼓台,高举玉佩,“这不就是个大型电风扇吗?吹风而已,又不是不能活!”
底下有人抬头看我,眼神涣散,但还是有人苦笑出声:“公主……你说它是风扇,它咋不带摇头功能呢?”
这话一出,周围竟响起几声虚弱的笑。
我心头一热,梗力值又涨了一截。【叮!梗力值+8】
弹幕护体自动浮现:“奥利给!”“稳住我们能赢!”“姐妹们冲鸭!”
金光洒开一小片区域,勉强稳住了前线最后一道防线。
可就在这时,那黑晶猛地一顿,随即发出一声尖锐的嗡鸣。
所有人膝盖一软,连我也差点跪下去。胸口像压了块千斤石,呼吸都变得困难。
“它要充能了!”我咬牙,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尊嘟假嘟?这玩意儿还没充能成功?”
【叮!梗力值+10】
反读心术被动触发,眼前画面闪了一下——我看到黑晶内部有道裂缝特别深,像是能量淤塞的地方。而它的下方,有一座断裂的石台,上面刻着半个符文,像是某种阵眼的基座。
“插座!”我猛地醒悟,“它靠那个石台供能!”
我立刻传音给最近的传令官:“命令弓弩手,别打黑晶,打它底下三丈那块破石头!轮着射,不停手!”
那人愣了半秒,随即狂吼下令。
一轮箭雨落下,石台崩开一角。黑晶晃了晃,第二波冲击硬生生延迟了两息。
“有用!”我眼睛亮了。
可还没等我松口气,一名浑身是血的副将跌跌撞撞冲过来,扑通一声跪在我面前,手里还攥着半截断刀。
“公主……救救我们……”他声音嘶哑,“我们不怕死,可不能这么死啊……像牲口一样被抽干……”
他话没说完,头一歪,倒在雪地里,再没动弹。
周围士兵眼神变了。有人开始后退,有人低声哭喊。
我知道,再没人站出来,这仗就输了。
我深吸一口气,跳下战鼓台,一脚踩进泥水里。冰冷的雪水灌进靴子,我不在乎。
走到那副将尸体旁,我蹲下来,把他的刀捡起来,插进雪地。
然后我掏出乾坤袋里的奶茶粉,撕开一角,就着雪水灌了一口。
辣得我直咳嗽,眼泪都出来了。
但我咧嘴笑了。
“看见没?”我扬了扬手里的袋子,“我在补蓝条!下一个倒下的绝不会是我!”
全场寂静了一瞬。
接着,有个西漠兵抹了把脸,沙哑着嗓子喊:“那老子也不当第一个!”
“老子也不是!”
“算我一个!”
“杀一个够本,杀俩赚了!”
残阵重新聚拢,刀枪再次举起。
我站在最前面,盯着那黑晶,嘴里不停碎碎念:“离谱离谱离谱……退退退……谁让你动了?本宫还没喊冲锋呢!”
【叮!梗力值+12】
金光在我身上明灭不定,进度条跳到94%。
可就在这时,黑晶忽然停止转动。
整个战场安静得可怕。
风停了,连伤员的呻吟都听不见。
然后,那黑晶缓缓转向我,像是锁定了目标。
一股强烈的牵引力从它身上散发出来,直冲我的胸口——不是攻击,是召唤。
凰纹玉佩剧烈震动,仿佛要脱离我的手掌飞出去。
我死死攥住,指节发白。
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画面:一座无字碑,立在荒原深处,碑底渗着血,像是刚被人挖出来不久。
白发老者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去找……无字碑。”
我猛地睁眼。
黑晶开始发光,不再是黑光,而是暗红色,像血在流动。
地面微微震颤,塔底的裂缝再度张开,这次,里面伸出一只苍白的手,手指修长,指甲泛青,手腕上戴着一串骨珠。
那只手轻轻一招。
黑晶应声而落,稳稳停在掌心。
一个身影缓缓走出。
紫袍,浮尘,左耳青铜耳坠轻轻晃动。
国师宇文拓。
他看着我,嘴角勾起:“李圆圆,你以为你在救世?你不过是在完成你母亲未尽的献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