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宇文拓站在黑塔前，那只苍白的手稳稳托着黑晶，像捧着一颗刚挖出来的心脏。他嘴角那抹笑，看得我牙根发酸。
“献祭？”我冷笑，手里的凰纹玉佩还在震，但没再想飞出去了，“你当我是庙门口求签的香客？说两句鬼话就想让我跪？”
他轻哼一声，浮尘一扬，黑晶猛地一亮，四周空气瞬间压了下来，像是有座山直接坐在我肩上。几个靠得近的士兵腿一软，扑通扑通全趴下了。
但我没动。
不是我不怕，是奶茶粉还在烧喉咙，辣得我脑门冒汗，反倒清醒得很。刚才那一口不是补蓝条，是提神醒脑的猛料。我盯着那黑晶，心里一遍遍过画面——它转一圈，吸一波人精气；停一下，靠石台续命；断了，就卡壳两息。
这不就是个插电用的老式留影机？
“插座理论成立。”我在心里给自己点了个赞。
闭眼，深呼吸，反读心术悄悄发动。不是去听他在想啥，而是顺着那股吸力往回摸，像逆着水流找泉眼。果然，能量乱流的源头，还是底下那块破石头。虽然已经被箭雨轰得七零八落，但残余的符文还在闪，像电线短路时蹦火花。
只要那玩意儿还连着地脉，黑晶就能喘口气。
“还没死透。”我睁眼，看向战场侧翼，“清言！”
顾清言立刻抬头，左耳那颗朱砂痣红得发烫。他不知道我说啥，但他知道我要干啥——三年沙雕搭档，一个眼神就够。
他灵笔一转，地面浮现出一道半透明阵图，直指石台残基。那是他最拿手的“灵流追踪”，专破隐匿阵法。阵光一闪，石台底下那点微弱的脉动被放大了三倍，清清楚楚。
“看见没！”我跳上战鼓台，一脚踩在刚才插刀的雪坑里，“打那个还在闪的灰疙瘩！别管上面那颗装模作样的黑玻璃！”
弓弩手愣了一瞬，随即反应过来。
“放箭！”
箭雨再次腾空，这次目标明确，全都砸向石台残基。几轮下来，最后一块完好的符石“咔”地裂开，地面猛地一颤，黑晶嗡地一声，光芒骤暗，连转动都慢了半拍。
国师脸色终于变了。
“雕虫小技。”他冷声吐出四个字，浮尘一甩，黑气缠上黑晶，像是给它打了针强心剂。可那光芒只撑了两息，又萎了下去。
我咧嘴一笑：“尊嘟假嘟？你这法宝还得靠人工呼吸？”
【叮！梗力值+20】
金光从我身上炸开一圈，凡尔赛护盾自动弹出，上面浮着“你不行”“退下吧”几个大字，硬生生把逼近的黑气顶了回去。
底下士兵有人缓过劲来，举着刀吼：“公主牛逼！”
“牛逼”俩字一出，全场愣了一下，接着爆发出一阵哄笑。
士气居然开始回升。
国师眼神阴沉，忽然抬手，黑晶缓缓升起，悬浮半空，裂缝中渗出暗红血光。他低声念咒，声音越来越急，黑晶表面竟开始浮现密密麻麻的符文，像是要自毁。
“他要炸！”我心头一紧。
一旦这东西当场爆开，吸进去的那些精气全会化成冲击波，方圆十里都得成白地。南疆兵、西漠铁骑、大周将士……全得陪葬。
不能让他完成仪式。
可我现在灵力也就九成满，梗力值进度条卡在98%，差那么一口气，差那么一句能引爆全身的梗。
我咬牙，环视战场。
伤兵横七竖八躺着，战旗倒了一片，雪地里全是血脚印。顾清言在远处结印，试图用灵笔画阵封锁能量扩散，可他脸色发白，明显撑不了多久。
没人退。
哪怕明知道前面是死路，也没人转身。
我忽然想起王嬷嬷说过的话：“公主啊，当年您母后临走前，攥着我的手说，‘只要还有一个人站着，大周的魂就没散’。”
那时候我不信。
现在我信了。
我举起凰纹玉佩，深吸一口气，对着国师，对着黑晶，对着这片死寂的战场，一字一句吼了出来：
“离谱！退退退！本宫今日就要逆天改命！”
【叮——！！！】
那一声“叮”响得跟炸雷似的，脑子里仿佛有根弦“啪”地绷断，紧接着，海量灵力从四面八方涌进体内，梗力值进度条直接冲破100%，炸成一片金光！
玉佩在我掌心发烫，金纹蔓延至手臂，直冲头顶。我双目泛金，脚下雪地寸寸龟裂，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在经脉里奔腾。
双手结印，将全部灵力灌入玉佩，金光凝聚成一道细长光剑，直刺黑晶核心裂缝！
“给我——碎！”
光剑破空，速度快得连风都没反应过来。下一瞬，“轰”地一声巨响，黑晶从中裂开，暗红能量如潮水般喷涌而出，又被金光绞成碎片，消散在风雪中。
没了能量支撑，那座黑塔“咯吱”一声，开始倾斜。
国师踉跄后退，手中浮尘差点脱手，死死盯着我，眼里头一次有了惊惧。
“不可能……你怎么可能……”
我没理他，站在原地，胸口起伏，灵力仍在体内奔涌不休，像是打开了什么封印。凰纹玉佩温顺地贴在我掌心，不再震动，反而传来一阵熟悉的暖意。
像在认主。
我低头看它，忽然发现玉佩背面，不知何时浮现出一道极细的龙形刻痕，若隐若现，像是沉睡了很久，刚刚醒来。
这时，顾清言走了过来，站在我身边，看了眼国师，又看了看我手里的玉佩，声音低低的：“你刚才那句……‘逆天改命’，是不是有点太狠了？”
我喘着气，笑了笑：“狠？这才哪到哪。他不是说我在完成献祭吗？那我偏要活成他的噩梦。”
国师站在废塔前，忽然抬手，从怀里掏出一块青铜罗盘，表面刻着扭曲的符文，指针疯狂旋转。
“你以为破了个法宝就赢了？”他冷笑，“真正的局，才刚开始。”
我眯起眼。
那罗盘……怎么看着有点眼熟？
顾清言突然伸手按住我肩膀：“小心，那不是普通法器，是——”
话没说完，罗盘中央“啪”地裂开一道缝，一道幽光射向天空。
远处荒原尽头，大地微微震动，像是有什么东西，正从地底深处，缓缓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