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字刚浮现,黑光还没散,八道黑袍人就从四面八方扑了下来。
我还在喘,刚才那一嗓子“退退退”差点把肺给喊出来,护盾撑着没塌,可灵力跟漏了底的碗似的直往下掉。顾清言站我旁边,罗盘转得快冒烟了,嘴里念叨:“不是傀儡还能是啥?心脉不动,魂气不走,连脚印都没留下一个。”
“家人们谁懂啊,”我咬牙,“这年头当反派还得考编吗?统一培训,批量上岗?”
话音刚落,脑里“叮”一声。
【梗力值+10,当前进度条:90%】
一股热流窜上来,护盾金光猛地一涨,把扑到脸前的黑蛇能量弹开。其中一个黑袍人动作慢了半拍,短杖上的符石闪了闪,像是信号卡顿。
我眼尖,立马抓住机会:“顾清言!锁源点!”
他一点头,罗盘往石碑底部一指——那还在渗血的凹槽,正一抽一抽地跳动,像有东西在底下呼吸。
“它靠玉片供能!”我反应过来,“咱们嵌进去的是钥匙,也是电池!”
“那你赶紧拔出来!”他喊。
“不行!”我摇头,“一拔阵法炸,咱们仨都得埋这儿。得先把这群‘外包员工’拿下一个,问清楚后台是谁登录的。”
顾清言嘴角一抽:“你还真当这是公司系统?”
“不然呢?”我冷笑,“远程操控、无自主意识、死了自动清除数据——这不是标准AI傀儡是啥?”
说着,我故意把护盾往左歪了歪,露出破绽。果然,最东边那个黑袍人立刻提速,直扑井口方向,短杖划出一道黑弧。
就是现在!
我低喝一声:“摆烂式闪现!”
整个人瞬间挪到他背后,一掌拍在后颈封脉穴上。这家伙身子一僵,动作滞了一瞬,顾清言甩手掷出镇灵钉,“嗖”地钉进他肩窝。
黑袍人“咚”地跪地,其余七人动作齐齐一顿,像是信号中断。
“有效!”我松口气,“禁制靠外部供能,断了牵引就失联。”
顾清言快步上前,用罗盘压住那人额头,灵力缓缓探入。我蹲下,掀开他兜帽一角——脸上贴着灰符,纹路像蛛网,盖住了五官。
“别硬来。”我说,“王嬷嬷教过,这种封印经不起强拆,一碰就自毁。”
他点头,指尖轻点灵笔,在符纸上画了个静心咒的变体:“我引他残识出来,你配合说话,试试激一下。”
我清清嗓子,凑近那黑袍人耳边,拍拍他肩膀:“尊嘟假嘟?你这造型挺贵吧?谁给你报销啊?工资结吗?五险一金有没有?”
话音落,脑中又“叮”一声。
【梗力值+8,当前进度条:91%】
更离谱的是,那符纸上的咒文居然微微震了震,黑袍人体内传来一阵细微的“咔”声,像是禁制裂了条缝。
他喉咙动了动,终于挤出几个字:
“影……契……教……启明之门……血祭……不能停……她要醒了……”
“她?”我心头一紧,“谁要醒了?”
他嘴唇颤抖,眼神涣散:“前朝……遗愿……血脉为引……龙气归真……”
话没说完,胸口猛地一凹,整个人像被抽干了气,皮肤迅速发灰、龟裂,眨眼工夫就化成一堆枯粉,只剩那件黑袍瘫在地上。
“完了。”顾清言收笔,“禁制反噬,神魂俱灭。”
我盯着那堆灰,心里发沉。前朝?血脉?龙气?这几个词凑一块儿,怎么听怎么像冲着我来的。
“等等。”我突然想起什么,伸手探进他怀里一摸——指尖碰到个冰凉的硬物。
掏出来一看,是个青铜令牌,巴掌大,边缘磨得发亮,显然常被人摩挲。正面刻着扭曲的藤蔓纹,中间嵌着一个倒三角形的闭眼符号。
我瞳孔一缩。
这图案,我在哪儿见过?
不是井边的符文,也不是石碑上的阵图——是母后留下的紫檀木匣子底部,那个没人说得清用途的私印。
我赶紧从乾坤袋里掏出玉佩,把令牌贴上去。
嗡——
玉佩轻轻一震,表面浮现出一行虚影文字,像是古籍拓印:
**启明非明,影契归真。**
我呼吸一滞。
这八个字,不是预言,是暗语。而且……跟我娘有关。
“李圆圆。”顾清言声音低下来,“这个教,恐怕不是临时起意。他们知道你是谁,也知道你身上有什么。”
“不止。”我捏紧令牌,“他们还知道我娘留下的东西该怎么用。”
正说着,玉佩忽然又震了一下,不是警告,也不是提示,而是一种……共鸣。
就像两块磁石靠近时的吸引。
我低头看去,发现令牌背面竟有一道极细的刻痕,像是被人用指甲划出来的。凑近一看,是个小字:
**圆**。
我的名字。
我手指发抖:“这玩意儿……是给我准备的?”
顾清言皱眉:“有人在等你来,也有人不想让你活着离开。”
我冷笑:“所以血字‘救我’,到底是求生信号,还是钓鱼饵?”
他没答,只是盯着那口井。水面依旧漆黑如墨,但刚才被驱邪粉烧出的白烟已经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圈淡淡的红晕,像是水下有什么东西在发光。
“先别碰井。”他说,“阵法虽停,但能量还在循环。这村子的地脉已经被污染了。”
我点头,把令牌收进乾坤袋,顺手摸了下奶茶粉罐子——还好在,关键时刻还能靠吐槽续命。
“你说,”我忽然问,“如果这个‘影契教’真是前朝余孽,那王嬷嬷知道多少?”
“她要是全知道,就不会让你单独来。”顾清言道,“但她也没拦着,说明……有些事,必须你自己看见。”
我沉默。
远处鸡叫又响了一声,这次正常多了,像是真鸡打鸣。天边泛起青灰,快天亮了。
可我心里一点轻松都没有。
就在这时,村口传来脚步声。
不是一个人。
是一队人,穿着灰布短打,扛着锄头扁担,像是早起干活的村民。领头的是个老头,满脸褶子,手里拎着个竹篮,里面装着几根香和黄纸。
他们走到石碑前,放下工具,二话不说就开始烧纸。
老头跪下,磕了三个头,嘴里念叨:“列祖列宗保佑,昨夜动静太大,别惊了地下的爷。”
我走过去:“老伯,你们村子最近是不是出了不少怪事?”
老头抬头看了我一眼,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警惕:“官爷又来查案?前两天县衙才来过,说是我们得罪了山神,要做法事。”
“那你们自己人呢?”我问,“有没有谁失踪?或者行为不对劲的?”
老头摇摇头:“都好好的。就是昨晚鸡叫得邪乎,我孙子吓得尿了床。”
顾清言忽然开口:“您烧纸,是祭谁?”
老头愣了下,低声说:“祭‘守碑人’。百年前有个外乡道士,说这碑压着不干净的东西,自愿留下守坟。后来他死了,葬在碑底下,我们每年都拜。”
我心头一跳:“他长什么样?”
“听说穿黑袍,脸上盖符。”老头叹气,“说是怕魂飞了,得封着。”
我和顾清言对视一眼。
黑袍,符咒封脸,守碑人——这不就是刚才那批傀儡的原型?
“他姓什么?”我追问。
老头挠头:“记不得了……哦对,碑后面好像刻了名,但这么多年风化了,看不清。”
我立刻转身绕到石碑背面。
苔藓斑驳,字迹模糊,但依稀能辨出几个残痕——
**……承志……影契……死不悔……**
最后一个字下面,还刻着一朵小小的花,像是木簪压出来的印子。
我浑身一震。
王嬷嬷鬓边那朵木簪花,跟她左手缺失的小指一样,从来没人问过来历。
而现在,它出现在一座百年邪碑上,和一个“守碑人”的名字刻在一起。
“顾清言。”我声音有点抖,“咱们可能从一开始就搞错了。”
“错在哪?”
“我们以为王嬷嬷是保护我的人。”我盯着那朵花,“可如果……她才是最初设局的那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