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脚下一滑,差点踩进井口。
那口井黑得不正常,水面像凝固的墨汁,倒映不出天光。玉佩还在震,一下比一下急,像是被人攥着往地底拽。顾清言一把拽住我后领,把我往后拖了半步。
“别靠太近。”他声音压着,“这水吸灵。”
我没吭声,低头看自己影子——居然歪了一截,脑袋在左边,身子却偏右,跟被谁硬生生掰过似的。我抬手掐了下虎口,疼,不是幻觉。
“家人们谁懂啊,”我嘀咕,“刚封完大将军就来村口拍鬼片?”
话音落,脑里“叮”一声。
【梗力值+5,当前进度条:88%】
灵力回了一小截,胸口那股闷压感松了些。我掏出王嬷嬷给的驱邪粉,往井沿撒了一圈。粉末刚落地就“嗤”地冒白烟,还带着一股烧焦羽毛的味儿。
顾清言蹲下,指尖轻轻碰了下冒烟处,立刻缩手:“阴气入骨,不是一天两天积的。”
我盯着井边石缝里刻的符文,弯弯曲曲,中间那个倒三角像只闭着的眼睛。伸手去摸,指尖刚触到凹槽,整道符突然“嗡”地一颤,像是活了过来。
玉佩猛地发烫,烫得我差点甩手。
眼前一闪——
还是那个荒村,月光底下,石柱矗立,黑晶闪着光。可这次我看清了,那具埋在柱下的尸体,脸确实是王嬷嬷的,但她手里,攥着一块玉佩,跟我这块一模一样。
我猛地抽手,后退两步,呼吸有点乱。
“怎么了?”顾清言抬头看我。
“没事。”我咽了口唾沫,“就是觉得……这符文挺有想法。”
他没信,但也没追问,转头从乾坤袋里取出一张空白符纸和灵笔:“我试试拓印。”
笔尖刚落下,纸角“砰”地烧起来,火苗是幽绿色的,烧完还不散,悬在空中飘了几秒才灭。
“反侦测阵。”他皱眉,“谁设的,怕人看懂。”
我蹲下来,盯着那符:“王嬷嬷提过‘影契之术’,说是以死人血骨为引,钉进地脉当信号塔。现在看来……不光是信号塔,还是个闹脾气的。”
顾清言瞥我一眼:“你又拿现代词解构?”
“不然呢?”我耸肩,“古代搞邪术,不也讲究远程操控、批量上线?这不就是群控僵尸号?”
话刚说完,脑中又“叮”一声。
【梗力值+8,当前进度条:89%】
灵力涌上来一点,脑子清明不少。我闭眼,把凰纹玉佩贴在符文中心,缓缓注入一丝灵力。
刹那间,地面“嗡”地一震。
那些散落在墙根、井边、门槛上的符文,全亮了起来,像被什么唤醒。光芒连成一片,勾出半个阵图——扭曲的线条绕成环,中间缺了一块,但那走势……
我瞳孔一缩。
这阵法,跟国师用过的锁灵阵像,但更老,更邪。像是有人拿正经功法抄了一遍,又故意写错几笔,让它变质。
而且阵图一角,有个残缺符号,三道斜线叠着一道横杠。
我见过。
在我母后留下的那个紫檀木匣子底部,刻着一模一样的标记。王嬷嬷说是前朝皇室的私印,可从来没人提过它能连邪阵。
“这阵,”我低声说,“被改过。”
顾清言点头:“不是传承,是污染。就像好酒放久了,被人掺了毒。”
我正要说话,远处传来一声鸡叫。
不对劲。
那声音嘶哑,像是从喉咙里硬挤出来的,叫到一半戛然而止,像是被掐住了脖子。
紧接着,村东、村西、村北,好几处同时响起同样的叫声,此起彼伏,又在同一瞬间停下。
死寂。
连风都停了。
我握紧玉佩,忽然觉得背后发凉。
顾清言罗盘在手,指针疯狂打转,最后定在村子中央那块古石碑上。
“有人在启动阵法。”他说,“借全村生灵当引子。”
我咬牙:“那就别让他们得逞。”
抬脚就要走,余光忽然扫到碑底——那里有个小凹槽,形状眼熟。
我蹲下,从乾坤袋里摸出那块母后留下的玉片,小心翼翼嵌进去。
严丝合缝。
石碑“嗡”地一震,表面浮现出半幅新符文,比之前的更复杂,线条像藤蔓缠绕,中心是个旋转的涡。
“这是……密钥?”我喃喃。
顾清言脸色变了:“别碰!这纹路在吸你灵力!”
我这才发现,指尖接触的地方,皮肤正在发灰,像是被抽走了生气。赶紧抽手,可已经晚了——
整块石碑轰然亮起,黑光冲天。
地面符文全数激活,像一张巨网瞬间张开。我脑海里炸开一阵尖啸,不是耳朵听见的,是直接扎进神识的噪音。
“退退退!”我吼出声,“谁让你们排练阴间男团的?!”
【凡尔赛护盾】“唰”地展开,金光一闪,把我跟顾清言罩住。那股尖啸被挡在外头,可地面的黑光已经开始蠕动,像有东西要爬出来。
顾清言罗盘疾转,低喝:“八方有伏!”
话音未落,屋顶、墙头、枯树上,八道黑影同时跃下。
灰黑斗篷,面罩遮脸,手里短杖顶端嵌着符石,跟石碑上的纹路同源。落地无声,围成一圈,把我们堵在井口和石碑之间。
为首那人抬起左臂,符石亮起血光,一股阴寒直扑面门。
我冷笑:“家人们,这副本boSS还没露脸就开始团控了?”
猛提灵力,【弹幕护体】浮现,“尊嘟假嘟”“离谱”“你不行”几个字环绕周身,正面撞上那股寒流。
“砰”地一声,能量对冲,震得我手臂发麻。
顾清言挡在我侧前方,罗盘指向其中一人:“他们心脉不动,呼吸全无——是傀儡!”
我眯眼:“那谁在操控?”
话没说完,那八人齐步向前,短杖划地,地面符文应声点亮,化作数道黑蛇状能量,直扑而来。
我抬手,梗力灌注,大喊:“给我碎!”
弹幕文字撞上去,炸开一片光浪。
可就在这时,玉佩突然剧烈一震,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我眼角余光扫过石碑——那块嵌着玉片的凹槽,正在渗血。
不是真的血,是石碑自己“流”出来的,暗红黏稠,顺着纹路往下淌,滴在地面,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更诡异的是,那血迹落地后,竟慢慢拼出两个字:
**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