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门店,谈判桌一侧以谢方为首的中朝代表,;另一侧,是以老美海军上将特纳·乔伊为首的联合国军代表,脸上带着焦躁和残余的傲慢。
乔伊试图找回主动权:“先生们,我们必须回到军事分界线这个核心问题上来。联合国军强大的海空军力量,其作战效能必须在地面分界线上得到合理的体现。因此,我方坚持,分界线应划在目前双方实际接触线以北约三十公里处…”
谢方不等他说完,直接打断:“乔伊将军,我提醒您,也提醒在座的各位代表。决定战争胜负的是地面部队的较量,是士兵的勇气和意志。如果按照贵方的逻辑,那么我方强大的陆军,是否也应该要求获得相应的‘补偿’,将分界线划到三七线甚至更南?”
乔伊被噎了一下,脸色有些难看。他身边的副手,远东海军司令伯克带着威胁:“谢先生,请注意你们的立场,联合国军的空中力量和海上力量随时可以……”
谢方目光看向伯克:“随时可以什么?再次发动进攻吗?将军,从云山到清川江,从长津湖到上甘岭,你们发动了多少次进攻?结果呢?需要我帮您回忆一下骑一师、陆战一师,还有刚刚在上甘岭被歼灭的第七师的遭遇吗?”
伯克的脸瞬间涨红,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无法反驳那些血淋淋的战绩。帐篷内陷入一阵尴尬的沉默。其他联合国军代表,特别是英、法等国的代表,眼神闪烁,有人甚至微微摇头,显然不愿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徒增难堪。
谢方趁势将一份文件推到桌子中央:“关于军事分界线,我们的立场非常明确,就是以三八线为基础,根据双方实际控制区域进行微调。这是最公平,也是最符合现实的选择。如果贵方没有新的、具有建设性的提议,我认为在这个问题上继续争论毫无意义。”
乔伊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怒火,转换了话题:“好吧,分界线问题可以稍后再议。我们现在谈谈战俘问题。根据《日内瓦公约》,战争结束后,应立即无条件交换战俘。我方要求贵方尽快提供完整的战俘名单,并安排国际红十字会人员探视。”
提到战俘,中朝代表们精神一振,知道真正的较量开始了。
谢方从容地拿起另一份文件:“关于战俘问题,我们原则上同意遣返。”
“但是,遣返必须在公平合理的基础上进行。我方认为,战俘的遣返,可以与某些有助于消除战争根源、促进远东乃至世界和平的具体措施联系起来考虑。”
乔伊皱起眉头:“谢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战遣返是纯粹的人道主义问题,”
“仅仅是人道主义吗?”谢方微微一笑,“当贵国的飞机在半岛北部和中国东北投下炸弹的时候,当贵方默许甚至纵容樱花国战犯穿上联合国军军装出现在战场的时候,你们考虑过人道主义吗?”
这话激起层层涟漪。联合国军代表席位上出现了一阵轻微的骚动。樱花国军人参战的事情,虽然双方心照不宣,但被对方在正式谈判桌上直接捅出来,还是让他们感到措手不及和难堪。
“这是污蔑,毫无根据的污蔑,”乔伊矢口否认,但语气明显有些底气不足。
“是否污蔑,我们自有证据。”谢方语气转冷,“此事,我方保留进一步追究和向国际社会公布的权利。现在,我们还是回到战俘问题。”
他目光扫过对方每一位代表的脸:“我方建议,战俘的遣返可以分批次进行。作为善意和建立互信的第一步,我方可以考虑优先遣返部分伤病战俘。但同时,我方希望贵方也能展现出相应的诚意。”
“什么样的诚意?”乔伊警惕地问。
谢方不紧不慢地说:“比如,在技术领域进行一些有限的、非军用的交流与合作,帮助远东地区战后恢复经济,从根本上消除引发冲突的贫困根源。我们有一份初步的技术需求清单,涉及农业、医疗和基础工业领域,或许可以作为双方探讨的一个起点。”
“技术?”乔伊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和其他联合国军代表交换了一下难以置信的眼神,“你们想用我们被俘的士兵换取技术?这简直是……闻所未闻,”
“乔伊将军,”谢方的语气依旧平稳,“请称之为‘建立互信的特殊渠道’,或者‘人道主义关怀的延伸’。想想那些渴望回家的年轻士兵,想想他们国内望眼欲穿的亲人。用一些对贵国而言并非核心机密的技术,换取数千名士兵早日团聚,这笔交易,难道不值得考虑吗?这总比让他们无限期地等待,或者贵方试图通过军事手段‘拯救’他们,要现实和人道得多吧?”
谢方的话精准地刺中了美方的软肋——国内巨大的政治和舆论压力。乔伊的脸色变了几变,他想强硬地拒绝,但想到华盛顿发来的,要求“务必确保战俘问题取得进展”的密电,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谈判陷入了僵持。双方就军事分界线、战俘遣返原则、技术合作可能性等问题进行了冗长而激烈的辩论,但谁也无法说服对方。
第二天,谈判休会期间,一封来自联合国军总司令李奇微的亲笔信,通过中立国渠道,送到了志愿军司令部刘川的手中。
刘川看完信,递给旁边的邓政委等人,脸上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李奇微坐不住了,他想跳过谈判桌,直接跟我谈。”
邓政委看完信,沉吟道:“他想干什么?施加压力?还是想探我们的底?”
陈更嗤笑一声:“肯定是他在谈判桌上占不到便宜,想从你这个‘传奇指挥官’这里找突破口呗。老总,你可不能去,谁知道他安的什么心?”
韩楚却有不同的看法:“我倒觉得,见一见也无妨。听听他说什么,也能更好地判断他们的底线和下一步动向。只要我们不暴露自己的底线就行。”
刘亚谨慎地说:“会见地点、安保都是问题。不能去他们的控制区,太危险。”
刘川思考了片刻:“回复李奇微,我可以与他进行一次非正式的会晤。地点,就定在板门店中立区靠近我方一侧的区域。时间,由他定。告诉他,我也很想见见这位接替麦克阿瑟的‘战场消防队长’。”
志司的主要领导们又详细讨论了会见的各种细节和应对方案,确保万无一失。
几天后,板门店附近一处经过严格安全检查的简陋木屋内,一场备受瞩目的非正式会晤开始了。屋内只有刘川、带着的一名翻译和记录员,以及李奇微和他的两名副官。
李奇微穿着笔挺的将军服,试图保持他一贯的强硬形象,但眼底深处的一丝疲惫和焦虑却难以完全掩饰。刘川则穿着普通志愿军军官棉服,神态从容,仿佛只是来会见一位老友。
“刘将军,久仰大名。”李奇微用略显生硬的中文开场,试图掌握主动,“你在战场上的表现,确实令人……印象深刻。”
刘川微微一笑:“李奇微将军过奖了。您接任后推行的‘磁性战术’和‘绞杀战’,也给我们造成了很大的麻烦。”
李奇微调整了一下坐姿,直接切入主题:“刘将军,我们都是军人,不喜欢绕圈子。目前的谈判陷入了僵局,这对双方都没有好处。战争持续下去,只会增加无谓的伤亡。我认为,我们有必要找到一条都能接受的道路。”
刘川平静地看着他:“我们一直致力于和平。是贵方提出的不合理要求,阻碍了和平的到来。比如那个‘海空优势补偿论’,还有在战俘问题上缺乏诚意的态度。”
李奇微皱了皱眉:“军事分界线是基于现实力量对比。至于战俘,我们必须确保他们全部、无条件地返回。”
“全部?无条件?”刘川轻轻摇头,“将军,您很清楚,事情没那么简单。涉及到原则问题,比如贵方纵容樱花国军人参战的问题,这些都必须有一个明确的交代。而战俘遣返,也需要一个能体现公平和有助于长远和平的框架。”
他话锋一转:“将军,您研究过我的战法,应该知道,我追求的从来不是一时的得失,而是最终的胜利和长久的安定。在谈判桌上也是如此。”
“如果我们能用一些对你们而言并非核心的东西,比如某些过时的、民用的技术资料,来换取成千上万士兵早日回家,缓解你们国内的压力,同时为远东的未来创造一点点合作的可能,为什么不去尝试呢?这难道不比在战场上徒劳地消耗生命和资源更符合军人的智慧和责任感吗?”
刘川的话不急不缓,却像重锤一样敲在李奇微的心上。他精准地点出了美方最大的内部压力和政治困境,也描绘了一个看似可以下的台阶。
李奇微沉默了。他发现自己之前准备的一套说辞,在刘川这种跳脱常规、直指核心的思维面前,显得有些苍白无力。他意识到,眼前这个对手,不仅在战场上难以战胜,在谈判和战略层面,同样是一个极其难缠的角色。
他看着刘川那双平静却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第一次产生了一种不确定感。这次私下会晤,非但没有达到预期的施压效果,反而让他对尽快打破谈判僵局的可能性,产生了一丝动摇。
会谈持续了将近一个小时。当李奇微走出木屋时,他的脸色比进去时更加凝重。而刘川站在门口,望着对方离去的背影,对匆匆赶来的邓政委、韩楚等人只说了一句话:
“他们比我们更着急。告诉谈判代表,坚持我们的原则,但在技术清单和遣返批次上,可以表现出一定的灵活性。另外,把樱花国人参战的证据,挑选一部分不那么敏感但足够有说服力的,通过适当渠道放出去。”
众人点头,他们知道,司令员这次与李奇微的面对面交锋,虽然表面上没有达成任何具体协议,但却实实在在地摸到了对方的底牌,并为下一轮的谈判定下了基调。然而,所有人都明白,李奇微和美国人绝不会轻易接受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