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陈脸色一红，连忙点头：“我们知道了，以后有什么事我们直接找你，不跟外人掺和。绿萍啊，你比我们想象中更懂事，也更有担当，你爸要是看到现在的汪氏，看到你这么有出息，肯定特别欣慰，他当年没白疼你。”
老人们走后，林薇忍不住感叹：“汪总，你这招以柔克刚太妙了，既解决了问题，又拉拢了老员工，张副董肯定没想到你这么大方。对了，张副董还在外面等着，说想跟你赔个不是，他说早上在董事会上语气太重了，对不起你。”
“让他进来吧。”我看着窗外，陆家嘴的阳光正好，洒在玻璃幕墙上，反射出温暖的光芒，“张副董虽然保守，但他对集团是忠诚的，他只是担心我走弯路，担心汪氏出问题，出发点是好的。我需要做的，不是跟他对抗，而是让他明白，我的激进不是冒险，是基于数据的决策，是为了完成我爸的心愿，把汪氏做得更大更强。”
张副董走进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个木盒，里面是我父亲生前用过的钢笔，笔身已经有些磨损，却是父亲最珍爱的东西。“绿萍，对不起，是我太固执，不该在董事会上给你难堪，还鼓动老员工找你麻烦，让你受委屈了。”他把钢笔放在桌上，声音有些沙哑，“你爸当年就是用这支笔签下第一份合同的，他常说，做企业要刚柔并济，既要敢闯敢拼，也要懂得感恩，不能忘了老员工，更不能忘了本心。以前我总觉得你太急，现在看来，你比我们都懂这个道理，也比我们更有魄力，汪氏交给你，是对的。”傍晚时分，我收到了母亲发来的微信，不再是催婚的话，只有一张照片——父亲的遗像前，摆着我刚上小学时画的画，画里是我和父亲站在工厂门口，配文：“你爸今天好像特别开心，晚饭给你留了汤，回来吧，妈不逼你了。”我盯着照片看了很久，忽然想起小时候，父亲带我去参观集团的工厂，告诉我“无论男女，都要活成自己的太阳，不用依附别人，也能发光发热”。
这时，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推开，林薇拿着一份文件走进来，脸上带着兴奋的笑容：“汪总，这是珠宝设计线最新的高定系列图纸，设计师说灵感来源于你，叫‘锋芒’，还说已经有三位好莱坞女星预定了，想在奥斯卡红毯上戴，她们说‘这系列的棱角和光芒，跟汪总您太像了’。”
图纸上的项链由无数菱形钻石组成，棱角分明却又璀璨夺目，中间的主钻切割成太阳的形状，像极了我自己——既有锋芒，又能发光发热。我指尖拂过图纸，忽然笑了，这一次的笑容里没有了疲惫和尖锐，只有坦然和坚定。我想起新闻发布会上那个记者的提问，或许“女魔头”这个称号并不难听，它代表着我的坚韧，我的魄力，也代表着我在荆棘路上踏出的每一步，每一步都踏实，每一步都有力。
手机再次响起，是新能源子公司的负责人打来的，声音里满是激动：“汪总，我们的光伏组件在非洲的测试数据出来了，转化率比预期高了5个百分点，当地的能源部长都亲自发来贺电，说要和我们扩大合作规模，还要把我们的组件推荐给其他非洲国家的能源部门！”
我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此时的陆家嘴已是灯火辉煌，汪氏集团的大厦在众多高楼中格外醒目，像一颗璀璨的明珠。我拨通了母亲的电话，语气比平时柔和了许多：“妈，周末我回家吃饭，您做的糖醋排骨我特别想吃，还有松鼠桂鱼，要放多点糖。”顿了顿，我补充道，“还有，下次要是再给我介绍对象，提前跟我说一声，我也好有个准备，不过得是靠谱的，别像陈景明那样的。”电话那头的母亲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声音里满是欣慰。
挂了电话，我打开电脑，开始撰写给全体员工的内部信。信的开头我写道：“各位汪氏同仁，我们用三年时间证明了自己的价值，从世界五百强跃升至百强，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而是每一个汪氏人的心血——是技术人员在实验室里的日夜钻研，是销售人员在市场上的奔波忙碌，是生产工人在车间里的辛勤付出，也是老员工们的默默支持。接下来，我们要让世界看到，汪氏不仅能进入百强，更能在新能源的浪潮中，成为引领者，为更多人带去光明。而我，将和你们一起，踏浪而行，共筑辉煌。”
窗外的夜风卷着梧桐叶掠过落地窗，带着深秋特有的凉意。我抬手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指尖不经意触到腕间的珍珠手链——那是父亲在我接手集团那天送的，说“珍珠藏锋，温润却有力量”。桌上的“沐光”香水瓶在暖黄灯光下泛着磨砂质感的光，我拿起它在手腕处轻轻一喷。佛手柑的清新先跳出来，像初入职场时不服输的锋芒；接着白松的沉稳缓缓铺开，是这三年在董事会摔打出来的定力；最后一丝栀子花香缠上鼻尖，那是父亲当年特意叮嘱调香师加的，“你出生时院子里的栀子开得能香透整条街，像我们绿萍，又香又有劲儿”。
香气刚在空气中晕开，办公室的门就被轻轻敲响。“汪董，欧洲团队的视频会议记录整理好了，还有您要的东南亚市场可行性分析报告。”助理小陈的声音带着年轻人特有的朝气，却又刻意放得轻柔——他知道我在深夜处理文件时，不喜欢被过多打扰。
我抬了抬下巴示意他进来，目光落在他手里那份标着“加急”的报告上：“东南亚那块，李总监是不是还在坚持先做高端线？”
小陈把文件放在我桌角，点点头：“是的，李总监认为汪氏的品牌定位不能降维，而且欧洲市场的成功经验可以直接复制。不过市场部那边有不同意见，说当地中端市场缺口很大，本土品牌竞争力不足。”
我拿起钢笔在报告封面圈出“东南亚”三个字，笔杆上父亲留下的温度似乎还在——这是支老钢笔，金尖已经磨得发亮，当年父亲就是用它签下了汪氏第一笔海外订单。“让李总监明天上午来我办公室。”我顿了顿，补充道，“把市场部做的消费者画像也带过来，特别是25到35岁女性群体的消费数据。”
小陈刚转身，我的手机就震动起来，屏幕上跳着“张叔”的名字——他是跟着父亲打天下的老臣，现在主管生产研发，也是董事会里少数一开始就支持我的人。
“绿萍啊，睡不着吧？”张叔的声音带着笑意，背景里隐约有茶杯碰撞的清脆声，“刚看到你发的研发投入追加方案，我这老骨头都坐不住了，连夜跟技术部的小伙子们开了会。”
我靠在椅背上，指尖划过香水瓶上的刻字——那是父亲的笔迹“沐光而行”。“张叔，您也知道，现在美妆市场拼的就是核心成分，咱们去年推出的抗老系列，就是因为专利技术卡了脖子，才让竞品抢了先机。这次追加的三个亿，不只是投研发，还要建咱们自己的原料种植基地，从源头把把控住。”
“我懂你的意思！”张叔的声音陡然提高，“你爸当年就说过，做企业不能赚快钱，得像种栀子花似的，扎根深才能开得旺。我跟技术部说好了，下个月就去云南考察，那边的气候适合种我们需要的雪绒花，还能带动当地农户增收——这比单纯建工厂有意义多了。”
我忍不住笑了，栀子花香似乎又浓了些。“张叔，这正是我想跟您说的。咱们汪氏不仅要做美妆，还要做有社会价值的企业。原料基地建起来后，我们可以联合当地政府搞非遗手作项目，把美妆和民族文化结合起来，这比单纯打价格战有竞争力。”
“非遗手作？这个想法好啊！”张叔的声音里满是赞许，“上次去云南考察原料，我就见着当地姑娘用古法做香包，那绣工、那香料搭配，比咱们实验室里的配方多了份温度。要是能把这些手艺融入产品包装，或者开发联名款香膏，肯定能打动现在的年轻人。”
我拿起桌上的便签纸，快速记下“非遗联名”几个字：“您说到点子上了。我已经让市场部联系了云南文旅厅，他们推荐了三个国家级非遗项目，其中白族扎染和傣族剪纸都特别适合做美妆包装。等原料基地的选址定下来，咱们就同步启动合作洽谈，争取明年春天推出第一批联名产品。”
“好小子，考虑得比我还周全！”张叔笑着叹了口气，“说真的绿萍，当初你爸把你推到董事长位置上，董事会里不少人嘀咕，说你太年轻、没吃过苦。现在看来，你这股子稳劲和闯劲，比你爸年轻时还强。就说这次追加研发投入，不少老股东都反对，说把钱砸进看不见摸不着的专利里太冒险，你却硬是把数据摆出来，说服了所有人。”
我摩挲着钢笔杆上的纹路，语气平静下来：“张叔，我不是冒险，是心里有底。去年竞品抢了咱们的市场份额后，我就带着团队把国内外的专利文献翻了个遍，发现植物抗老成分的研发缺口还很大。咱们在云南种的雪绒花，提取物的抗氧化活性比进口原料高23%，只要把专利拿下来，就能在高端市场站稳脚跟。”
“没错，技术才是硬骨头！”张叔的声音沉了下来，“我已经跟清华大学的化工学院谈好了合作，他们派了三个教授带团队入驻咱们的研发中心，专门攻克雪绒花提取物的纯化技术。下个月考察的时候，我打算把教授们也带上，让他们实地看看原料的生长环境，研发更贴合实际的工艺。”
我抬头望向窗外，月光正好落在香水瓶上，“沐光而行”四个字格外清晰：“张叔，辛苦您了。等原料基地和研发中心都步入正轨，咱们就启动‘沐光计划’，资助云南当地的贫困女生读大学，优先招聘相关专业的毕业生到基地工作。企业赚了钱，就得反哺社会，这才是父亲说的‘扎根深才能开得旺’。”
电话那头传来茶杯放下的轻响，张叔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好，好啊……你爸要是泉下有知，肯定特别欣慰。绿萍，你放心，有我在，研发和基地的事绝对不会出岔子，咱们一起把汪氏做得比以前更红火！”
“谢谢您张叔。”我轻声说，“有您和团队在，我心里特别踏实。明天上午我跟李总监谈完东南亚市场的事，就过去研发中心，咱们一起碰一碰基地选址的细节。”
“行，我等你。夜深了，你也别熬太晚，身体是本钱。”张叔的叮嘱像父亲生前一样温暖。
“知道了张叔，您也早点休息。”挂了电话，我把便签纸贴在报告封面上，指尖再次萦绕起栀子花香，这一次，香气里多了份并肩作战的暖意。
很快，办公室又恢复了安静，只有钢笔划过纸张的“沙沙”声。我在笔记本上写下“三个维度”：市场维度要因地制宜，不盲目复制成功经验；技术维度要扎根研发，掌握核心竞争力；社会维度要承担责任，让企业价值与社会价值共生。这是我为汪氏规划的未来，也是对父亲期望的回应。
桌角的手机又亮了一下，是市场部发来的补充数据：东南亚中端美妆市场年增长率18%，其中天然成分产品占比超60%。我拿起那支老钢笔，在数据旁写下“差异化竞争”五个字——李总监的高端线可以做，但要主打“东方草本”概念；中端市场则推出子品牌，用高性价比的天然成分打开缺口，两条腿走路才稳。
夜风再次拂过脸颊，这次却不觉得凉了。“沐光”的香气萦绕在周身，佛手柑的锋芒、白松的沉稳、栀子花的温柔交织在一起，像极了此刻的我。董事会上那些质疑的目光、竞品的恶意打压、媒体口中“靠父亲上位的女魔头”标签，都曾让我彻夜难眠。但父亲说过，“真正的掌舵人，不是看风浪有多大，而是看航向有多稳”。
我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楼下的城市灯火璀璨，像铺展开的星河。汪氏集团的大厦在夜色中格外醒目，这栋父亲一手建起的大楼，现在轮到我为它添砖加瓦。桌上的报告、笔记本上的规划、父亲的钢笔和香水，都在无声地告诉我：未来的路或许还有荆棘，但只要守住初心，守住对集团的责任，守住对员工的承诺，那些质疑终将成为勋章，那些挑战终将成为我加冕的冠冕。
我回到办公桌前，在汪氏集团下一年度的战略规划书扉页，写下一行有力的字：“以沐光之心，行致远之路——汪绿萍”。灯光下，我的身影在文件堆中格外坚定，我不是谁的附属品，不是别人口中的标签，我是汪绿萍，是父亲的女儿，是汪氏的掌舵人，更是自己的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