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龙鞭插进地缝的那一刻，整片废墟像是被通了高压电，噼里啪啦炸出一圈蓝紫色电弧。
慕倾月的手指死死抠着鞭柄，虎口崩裂，血顺着纹路往下淌，跟地底渗出的黑气混在一起，滋滋作响。
“不是说好共享灵力吗？怎么搞得像我在单方面渡劫？”她咬牙切齿，声音压得极低，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吐槽，“这灵力乱流比相亲现场还乱——魔气要往丹田钻，正气非要走奇经八脉，我经脉都快成交通枢纽了。”
夜渊站在她左后方，指尖凝着一缕血丝，那是他刚割开手腕喂给系统的魔核精血。他眼神冷得能冻住岩浆，却还是抽空瞥了她一眼：“你要是现在放弃，我保证下一秒就掐死你，省得便宜那堆烂肉。”
“谢谢，我选择活着被骂。”
苏逸蹲在地上，一边哆嗦一边补针。他画到第三笔，指尖一滑，阵纹歪成狗爬：“我靠！这地面太滑了！谁往地里掺油了？！”
“是血。”夜渊面无表情，“你脚底下踩的是三十六具傀儡的残渣。”
“……那我能吐吗？”
“不能。”
“行，那我憋着。”
雷龙鞭忽然震了一下，像是手机低电量震动。慕倾月心头一跳，系统界面在她眼前闪出半行字：
【灵力共享稳定度：37%。建议宿主尽快完成灵力回路闭环，否则三秒后炸膛。】
“哈？”她冷笑，“你这系统是拼多多砍价版吧？关键时刻掉链子，连个满格信号都没有。”
【警告：检测到宿主情绪波动影响系统稳定性，是否启用‘冷静喷雾’功能？】
“你再废话我就把你卸载了。”
她猛地将雷龙鞭往下一压，整条手臂青筋暴起。刹那间，三股灵力顺着鞭身涌入地脉，在地下织成一张蛛网般的回路。空气嗡鸣，地面浮现出一道道发光的裂痕，像是大地被雷劈出了电子电路板。
“成了。”她喘了口气，抬眼看向前方。
黑袍人终于站起来了。
不是残魂，不是傀儡，是完完整整的本体——十丈高的黑甲巨影，肩扛一柄骨刃，双眼赤红如两盏鬼灯。他每走一步，地面就塌陷一寸，死气从脚底喷涌而出，像是踩在腐烂的肺叶上。
“哟。”慕倾月歪了歪头，“穿铠甲就了不起？你这造型像极了我前任穿的电竞外骨骼，帅不过三秒。”
巨影发出一声低吼，骨刃横扫，一道黑焰劈出，直接将夜渊布下的魔障轰成渣。
“啧，脾气还不小。”
夜渊冷哼一声，抬手就是一掌，血色魔气化作巨爪迎上。两股力量撞在一起，爆开的冲击波把苏逸掀了个跟头。
“我靠！我头发都被吹成杀马特了！”
“闭嘴，补阵。”
“我现在画的不是阵法，是遗书！”
夜渊不管他，眼神死死盯着巨影胸口那团跳动的黑核——刚才那一击，他用魔爆撕开的伤口还在渗黑雾，但已经开始愈合。
“再不打，它就要关机重启了。”
慕倾月点头，一把抽出雷龙鞭。鞭身嗡鸣，符文忽明忽暗，像是在提醒她：你只剩一次机会了。
她忽然笑了。
“系统，我记得你有个功能叫‘逆命雷种’，说是可以种进敌人核心，让它当场阳痿。”
【是‘断脉锁魂’，不是阳痿。】
“差不多意思。现在，给我。”
【警告：此技能需消耗宿主十年寿元，是否确认使用？】
“十年？”她嗤笑，“我都快被这破界吸干了，还能活多久？用！”
一缕银蓝色雷光从她指尖窜出，顺着雷龙鞭飞射而出，精准钻进黑核裂缝。
巨影猛地僵住，全身黑焰骤然熄灭。
“中了。”苏逸瞪大眼，“它……它不会动了！”
“不是不动。”夜渊眯眼，“是疼到抽搐。”
果然，下一秒，巨影发出一声非人的嘶吼，声音尖锐得像是指甲刮黑板，尾音却带着一丝熟悉的颤抖。
慕倾月瞳孔一缩。
这声调……
像极了楚瑶在背叛她那天，笑着说“对不起，但我更想活着”的语气。
“原来你连她的声音都偷。”她低声说，眼里没了嘲讽，只剩一片冰渣，“下地狱的时候，记得报她名字。”
她双手高举雷龙鞭，仰头看向天穹。
“夜渊，苏逸——把你们的灵力，全给我！”
两人没有犹豫。
夜渊一掌拍在自己心口，魔核爆裂，血雾喷出；苏逸咬破舌尖，将全部灵力注入阵眼。两股力量如江河倒灌，冲进慕倾月体内。
她经脉瞬间炸开，七窍流血，却还在笑。
“来吧。”她低语，“让我看看，什么叫‘以命换命’。”
雷龙鞭腾空而起，化作一道贯穿天地的雷光。
她猛地挥下。
轰——！！！
雷光如审判之矛，刺穿黑核。巨影发出最后一声哀嚎，身体从内向外崩解，黑甲碎裂，血肉蒸发，核心炸成无数黑点，随风消散。
整个基地剧烈震颤，裂缝蔓延，像是被撕开的旧画布。
慕倾月从半空坠落，雷龙鞭脱手，砸进地缝。
她跪在地上，大口喘气，视线模糊。
赢了？
她不知道。
只知道手心空了，胸口闷得像压了座山。
夜渊踉跄走来，一把扶住她肩膀。
“结束了。”
她想点头，却看见地面那道最深的裂缝里，一点红光一闪而过，快得像错觉。
苏逸爬过来，抹了把脸上的灰：“我说……咱们是不是忘了啥？”
“啥？”
“这地方……好像要塌了。”
话音未落，头顶岩层轰然裂开，碎石如雨砸下。
慕倾月抬头，看见最后一丝雷光消散在天际。
她的手指动了动，想抓什么，却只握住一缕风。
夜渊将她拦腰抱起，转身就冲。
苏逸在后面狂奔，边跑边喊：“我阵法还没收尾！灵力回路会反噬的——！”
巨石砸落，尘烟四起。
在视野彻底黑暗前，慕倾月看见雷龙鞭插在裂缝深处，鞭尾微微颤动，像是在抽搐。
然后，一切归于寂静。
一滴血，从她指尖坠落，砸在符文残迹上，晕开一朵暗红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