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林玉这天刚下班，就看见在自家院子里给大白二白和小花打扫鸡圈鹅圈的苏淑芬。
看到姜林玉回来，苏淑芬露出个讨好的笑容，“奶奶，我看家里哪儿哪儿都挺干净的，就鸡圈鹅圈还有点脏东西没打扫干净。
还有大白二白，鹅毛那么白这两天又不知道跑哪儿去弄一身灰来。想着天气越来越热，脏污容易滋生细菌，就擅自做主给你打扫了，嘿嘿，奶奶你不会怪我吧。”
姜林玉也许是出于医生的职业病，多多少少有点洁癖在身上，大白二白又喜欢带着小花在巷子里乱窜，除了周文华和苏思远，巷子里的小孩儿也都爱和它们玩儿，谁让它们是南县唯一被公安局表彰的鹅呢。
大白二白在巷子里天天可神气了。
特别是现在天逐渐暖和了，憋了一个冬天的两只鹅彻底叛逆，小远和浩浩白天还要去上学，没时间陪它们玩儿，所以除了抱窝下蛋的日子，基本都在狼窜。
姜林玉经常能听见有比苏思远和周文浩还小的小孩，有的甚至穿着开裆裤，在奶奶或者爷爷的陪伴下跑到姜林玉家门口吆喝一声，鹅老大，或者大白大哥，二白二哥出来玩。
王秋菊和姜林玉知道大白二白的战斗力，开始还怕他们会误伤了小孩，那些小孩还觉着他们污蔑了鹅英雄，小孩的爷奶也表示没关系，他们还能帮忙看着鹅不被人偷走。
后来姜林玉也观察了下，人鹅两房确实相处的很和谐，相安无事，才放下心来。
也不知道两个物种到底是怎么玩儿到一起的。
小远和浩浩从学校回来知道大白二白有了新玩伴还吃醋了很久，最后在鹅圈，非让大白二白说他们是最好的朋友才握手言和。
也不知道怎么从那抑扬顿挫的嘎嘎嘎里听出别的意思。
这两天大白二白又不知道跑哪儿疯玩，白鹅快成灰鹅了，姜林玉真心想给他们把羽毛从头到尾刷干净，但也不知道从哪里下手，王秋菊倒是主动请缨，可姜林玉觉着她年纪大了，大白二白又太闹腾，万一把腰累着就得不偿失了。
没想到今天苏淑芬主动帮她解决了难题，看着羽翼光洁如新的大白二白，虽然知道这种干净程度保持不了多久，还是由衷的松了一口气。
对苏淑芬说话的语气不自觉温和起来，“我怪你干嘛啊，你帮了我大忙了。不过你不是很快就要去复读班了么，你跑来帮我干活不耽误你学习么。”
王秋菊也端出一碗绿豆甜汤，“淑芬啊，快来喝绿豆汤，你这孩子，说了这种脏活累活你们小姑娘家家的不要干。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呢。”说归说但脸上的笑容还是藏不住，对这种眼里有活的孩子，老一辈的很难不欣赏。
苏淑芬看着在自己的清洁整理下焕然一新的鸡圈鹅圈还有干净的大白二白，一股子成就感油然而生，洗了手，也没跟太奶奶客气，端过温度适宜的绿豆甜汤大口大口的喝着。举止间比之前飒爽了不少。
喝完以后，苏淑芬也不矫情，直接说明来意，“奶奶，太奶奶，我这也不是无事献殷勤，我是有事儿求你们呢。”
姜林玉好脾气的道，“什么事儿啊？还能让你用上‘求’字。”
苏淑芬是个很有分寸的人，一般只有别人麻烦她，很少有她麻烦别人的时候，被逼着嫁人求救的那次不算，毕竟那和生死存亡也不差什么了，泥捏的人也会有自己的脾气。
苏淑芬苦笑道，“不瞒你们说，我和我爸妈还有国燕国栋因为之前的矛盾，关系已经到了无法调和的地步了，继续和国燕住在一个屋子里，我也没法安下心来学习。
所以我想着大伯大伯母不是卖给您几间屋子么，现在还有空房间，我能不能租一间啊。然后也和三婶一样交生活费和你们一起吃饭。”
怕姜林玉误会她空手套白狼，她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钱，“我有钱的。”
看着加起来也不超过五块的毛票，苏淑芬鸡贼的看了看四周，没看到不该出现的身影，于是小声道，
“除了这些，我还有好几百藏在隐秘的地方。那是我奶奶临走的时候偷偷塞给我的，说是我爸抚恤金的一部分，先给我花着。所以奶奶我真的付得起生活费和房租的。”
看见苏淑芬着急的样子，姜林玉也不逗她，她欣赏在困境中崛起的女孩，相比于以前那个像是提线木偶一样被李爱芹支配的人，她更喜欢她这样为自己打算的样子。
“反正房子空着也是空着，你就住到原先你大伯大伯母那间吧，那屋子有炕有柜子，也比国燕那个屋更大一些，你生活方便点。
至于租金就算了，反正空着也是空着。你要是想和我们一块吃饭也没问题，我之前就说了，只要交生活费就可以。你就按小远的份额交吧。”
苏淑芬惊喜万分，没想到姜林玉答应的这么爽快，毕竟在她印象里的奶奶并不是这么好说话的，
“奶奶，谢谢你，房租免了我可以接受，因为这真的帮了我大忙了。虽然我手里还有点钱，但以后我爸妈肯定给不了我任何助力，一切都要靠我自己。所以这几百我确实要小心的花。
但您免了我房租就不要再在生活费上给我让利了，我比三婶小不了几岁，还是按大人的份额来吧。”
看着苏淑芬自己有打算的样子，姜林玉也不再强求，她能帮得了一时也帮不了一辈子。
倒是对有件事儿有些好奇，“你妈不会问你从哪儿来的钱么？”
苏淑芬成竹在胸，“她都不管我会不会饿死，怎么好意思管我从哪儿来的钱。而且就算是知道了我奶奶给我钱，也不会想到会给这么多。”
但想到什么又不好意思起来，“不过她要是知道我没花钱就住到大伯母那间屋子里，肯定要在你们面前阴阳怪气了。说不定还会打房子的主意。”
姜林玉摆摆手，“你管好自己就行了，别那么大的心理压力。你妈这人就是个欺软怕硬的，最多心里嘀咕几句，不敢到我面前乱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