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刚说完，一阵冷风忽然从背后袭来，不知何时起，屋里的气流悄然变了方向。
按常理来说，这种异样往往预示着转机将至。
原本窗缝一直透着南风，暖而柔和，如今却刮起了西风，直往他后颈灌，反倒像是运势要开始逆转的征兆。
虽无凭据，但处处皆是迹象。
“老板，好消息！消费者最近全都在念叨你呢，尤其是咱们那款葵花精油，大家简直想疯了。”
艾瑞克听完这话，苦笑一声，望着对方说：“你是安慰我还是真有这事？别吓我啊兄弟。
你知道像我这样的人，最怕什么吗？就是销售额掉下去再也拉不回来。”
“前阵子你也看到了，公司就像坐过山车，刚冲上顶峰，眨眼又跌到底谷。
账上刚进了一大比钱，转眼就成了赤字，搞得人人自危。”
“现在整个团队都慌了神，要是再没法稳住业绩，后果可不只是关门大吉那么简单。”
“搞不好，所有人连安身立命的地方都没了。
我是背了一身债的人，每天外头一堆债主围着我打转，不光怕我赖账，更怕我哪天撑不住倒下了。
这日子，真不是人过的。”
就这么几句掏心窝的话，陆白看着眼前这个满面倦色的老男人，心里竟有些发酸。
没错，到了这把年纪还拼成这样，实在是活得太过较劲，简直是老寿星上吊——活得不耐烦了。
换作一般人，有了这份家底早该颐养天年了，谁还会天天为生意焦头烂额？
可偏偏这位老爷子不这么想。
他心里清楚得很：天上不会掉馅饼，人若松懈半分，就跟废了一样。
更何况最近行业动荡，不少企业接连爆雷，亏损连连。
只有真正在这行里挣扎过的人才知道，眼下这局面有多难熬。
如今各大论坛上，大家都在议论那款停产的光明牌葵花精油。
销量明明火爆，怎么突然就不出了？到底出了什么事？
特别是像欧阳雪雪那样的老客户，一天不用就觉得皮肤状态直线下滑，简直没法见人。
参加完那场活动后，她皮肤上所有潜在的反应都会立刻显现出来，根本没人能替她遮掩或辩解。
再加上最近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更让她心里直打鼓。
欧阳雪雪之前一口气买了十瓶葵花精油，如今全都用光了。
她让助理再去下单补货，却发现市面上竟然一瓶都找不到，连官网旗舰店也关得干干净净。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试着给客服发了条私信，却石沉大海，毫无回音。
“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她皱着眉说，“你们赶紧动用所有渠道查一查，那个叫‘光明牌’的葵花精油是不是停产了？要是真倒闭了我可不答应。
这么管用的东西要是没了，我这张脸靠什么维持？现在谁不是熬夜熬出一脸痘，吃顿辣就冒一片红肿？”
“你也知道，平时我连辣椒、胡椒都不敢碰，油重一点都心惊胆战。
可前段时间偏偏反常——明明吃了好几顿火锅，辛辣油腻一样没少，嘴里也没上火，皮肤更没闹脾气。
你说奇不奇怪？”
“按常理来说，这种饮食早就该爆痘、长闭口、毛孔堵塞、满脸油光了，几乎是逃不掉的宿命。
但我自从用了这个光明牌精油，非但没出问题，反而气色越来越好，皮肤透亮有光泽，素着脸看上去都比化了妆还精神。”
这几句话一出口，周围的助理们面面相觑，几乎没人相信一款精油能有这般神奇的效果。
“不至于这么夸张吧？”有人忍不住嘀咕，“你怕是把它捧得太神了。
说到底不过是个普通护肤油罢了。
真要这么厉害，早该人尽皆知，满大街抢购了，哪还会悄无声息地停产？别把东西神话了。”
这话一出，气氛顿时冷了下来。
欧阳雪雪淡淡看了那人一眼：“我这辈子从不说谎，更不会为一件没效果的东西张嘴吹嘘。
我说它有用，那就是真的有效。
你不信？大可以自己试试看。
再说了，最近这段时间，我可是亲自验证过的。”
“这城里三十多家美容院，我都跑遍了。
手法不同，项目名字花里胡哨，可用的产品和方案换汤不换药，结果呢？三十万的祛痘疗程、四十万的修复套餐，全打着‘一个月见效’的旗号，听多了都觉得腻。
没效果就是没效果，消费者不是傻子。”
“我不追究别的了，现在只想弄清楚——光明牌的葵花精油为什么停了？如果是因为缺钱，我愿意个人出资承担三成生产成本。
这么好的东西不能断在市面上，哪怕算我投资入股也行。”
熟悉欧阳雪雪的人都知道，她骨子里是个怕风险的人。
从不愿涉足复杂的商业运作，只想过安稳小日子，挣点踏实钱就够了。
其他纷繁复杂的利益纠葛，她向来懒得理会。
“好好好，我这就去查，一有消息马上告诉你。”助理连忙应下。
她手底下这些人，大多人脉广、路子野。
不仅认识股市里的操盘高手，也有专门搞信息追踪的能人。
对他们而言，查一家工厂为何停产某款产品，不过是动动手指的小事。
没过多久，消息就传回来了。
“老板，查到了！那款光明牌精油……差评太多，平台压根撑不住。
几乎所有买家用完都随手给了差评，一条接一条，铺天盖地。
你也清楚，现在卖东西，最怕的就是风评崩塌。
口碑一旦烂了，销量立马归零，店也开不下去，只能关门。”
“要是接下来这段时间，他们还搞不定这些负面评价的话，恐怕真的离关门不远了。”
“你确定你买的那瓶精油确实是这个牌子的？如果是的话，怎么会有这么多差评呢？按理说好产品口碑不会差，真正的好东西，哪怕藏得再深也有人找上门来。
所以我劝你还是多想想，说不定你那时候正好体内毒素排干净了，痘痘自然就消了，跟涂不涂这精油根本没关系。”
“别瞎说了！我用了这么多年护肤品，难道连这点感觉都分不清吗？我告诉你，现在马上给我联系光明牌葵花籽精油那边的负责人，把他叫过来。”
“等他来了，我要亲自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才导致停产。
要是连原因都查不出来，”
“那问题根本就没法解决。”
欧阳雪雪在自己账号评论区接连发了好几条动态。
按常理讲，经纪公司是不会允许艺人随意发表这类言论的——毕竟一开口就等于免费帮品牌宣传了。
明星代言哪有不收钱的？能碰上白帮忙的基本不存在。
“如果我们私下接触，万一被追责，这后果谁承担得起？要不就算了吧，今天这事咱们先别掺和太多。
眼下最要紧的是什么？是把手头的影视剧项目做好。”
“已经有好几个导演私下跟我说了，说你们俩演技实在不行，要么忘词，要么表情木讷，这样下去可不行。
不止一个人提过意见，你也该上点心了，别总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就算你是顶流又怎么样？”
“你以为现在的演员都是摆设吗？错了，个个都有真本事，演技在线、台词扎实、人气不低，长得也不差。
你已经是资历老的艺人了，是时候有点危机意识了。”
这几句话说完，经纪人算是彻底把人惹急了。
欧阳雪雪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无奈：“你觉得我不行，大可以去找别人啊。
何必一直在我身上榨价值？什么意思？你告诉我这是什么意思？这不是明摆着针对我吗？”
“以前不是还说我商业潜力无穷吗？怎么转眼之间一个个翻脸比翻书还快？”
“我还想问一句，为什么最近拍戏赚的钱一分都没进我账？全被你们拿走了吧？真是厉害啊，难怪我发现账户里的钱越用越少。”
“既要我拼命干活，又不给任何回报，说的就是你们这种人吧？以后给我规矩点，别再搞些小动作。
话我已经撂在这儿了，再这样下去，那就只能解约了。
我不是怕你们，是给你们一次改正的机会。”
这一通话说下来，经纪人当场愣住。
片刻后他笑了笑，慢悠悠地说：“要不是当年我带你入行，凭你现在这副态度，能混到哪儿去？刚挣几个钱就开始飘了，觉得自己天下第一了是吧？”
“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已经联系好新东家了吧？说得难听点，就是别的公司。
这也正常，像你这样不安分的人，跳槽本就在情理之中。”
“不过我得先说清楚，人和人之间，本质上还是有区别的。
我要是真狠下心来，现在就能把你踢出去，合同说撕就撕，一点问题都没有。
但钱嘛，一分都不会给你，你还得倒贴违约金。”
“违约金嘛，也就三千万上下。
等你把这笔钱交了，爱去哪儿去哪儿，没人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