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二十七年二月二日,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野猪岭东部山区,凛冽的寒风中,天目山部队与共产党游击队组成的联合突围部队,如同一条沉默的长龙,在险峻的山脊与深邃的峡谷间艰难跋涉。东进皖南的决策已下,但“戚七”的严重警告、日军池田旅团主力的异常动向、以及“老虎嘴”隘口已知的敌情,都如同重重阴云,笼罩在这次前途未卜的远征之上。每一步,都踏在未知与危险边缘。
队伍最前方,由张云鹤亲自率领的先锋营(由原天目山主力连与游击队精锐混合编成)已抵达“老虎嘴”隘口外围。借着微弱的晨曦,可以清晰地看到,隘口处日军果然设立了坚固的哨卡,沙袋工事、机枪阵地林立,至少有一个小队兵力驻守,戒备森严。更令人心惊的是,隘口两侧的山梁上,隐约有反光闪烁,似有埋伏。
一名侦察兵匍匐回来,气喘吁吁地报告:“团长!鬼子卡死了路口!两侧山上肯定有埋伏!硬冲伤亡太大!”
几乎同时,后卫部队急报:发现大队日军(疑为池田旅团主力)正从西北方向快速逼近,距离已不足二十里!
消息传回位于队伍中段的联合指挥部,气氛瞬间紧绷到极点。宋希濂、周明远、刘久山、陈致远等人立即在一处背风岩石后紧急碰头。
“前有堵截,后有追兵!鬼子果然设了套!”张云鹤的声音通过野战电话传来,带着焦灼。
刘久山眉头拧成了疙瘩:“‘老虎嘴’过不去了!池田主力兜上来,咱们就被包了饺子!必须立刻改变路线!”
赵锡田建议:“是否按第二方案,强行军向东南方向突围,进入更复杂的原始林区,甩开敌人?”
李慕华立即反对:“东南方向地形不明,补给完全断绝,是绝地!且与皖南背道而驰,一旦陷入,后果不堪设想!”
周明远语气沉重:“部队连续急行军,体力消耗巨大,伤员增多,士气开始下滑。不能再盲目乱闯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宋希濂身上。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日军的包围圈正在迅速合拢。
宋希濂目光死死盯着地图,大脑飞速运转,排除着一个个方案。突然,他的手指点向“老虎嘴”东北方向一条极其细微的、几乎被忽略的等高线缝隙:“老刘!这条线,地图上标注不清,当地人叫它‘鬼见愁’,能通吗?”
刘久山凑近仔细看,又抬头望了望险峻的山势,倒吸一口凉气:“‘鬼见愁’?那是条古栈道,荒废几百年了,就在悬崖边上,很多地方木头都烂了,下面就是深渊!鸟都难飞过去!大部队根本不可能……”
“不可能,就是可能!”宋希濂断然打断他,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光芒,“鬼子在‘老虎嘴’张网以待,池田主力从后压来,常规路线已是死路!唯有走这条绝路,才有一线生机!鬼子绝对想不到我们敢走这里!”
他迅速决断:“改变计划!不走‘老虎嘴’了!全军立即转向东北,强闯‘鬼见愁’古道!”
刘久山还在犹豫:“宋师长,那栈道实在危险,万一……”
“没有万一!”宋希濂斩钉截铁,“险中求生!执行命令!立刻行动!”
“是!”
命令下达,部队迅速转向,在游击队熟悉地形的队员引导下,艰难地向“鬼见愁”方向运动。抵达栈道入口时,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所谓栈道,是在近乎垂直的悬崖壁上凿孔插入木桩,铺上木板而成的窄道,宽仅容一人侧身而过,许多地方木板早已腐烂掉落,只剩下光秃秃的木桩,脚下是云雾缭绕的万丈深渊。
“快!两人一组,互相照应!用绳索连接!重伤员绑在担架上,用人抬!马匹和重武器……只能放弃了!”宋希濂心痛但果断地下令。部队开始以极其缓慢的速度,踏上这条死亡之路。寒风呼啸,吹得人站立不稳,脚下松动的石块不断滚落深渊,发出令人心悸的回响。官兵们屏息凝神,紧贴岩壁,一步步向前挪动。不断有骡马失足惨嘶着坠下,甚至有战士因体力不支或木板断裂而坠落,牺牲悄无声息。这是一场与死亡赛跑的行军。
宋希濂沟通系统,看到因果断决策和部队面临绝境获得的积分,进行了针对极端地形行军的极限兑换:
【兑换:“高强度登山绳索”x5000米,“军用防滑钉鞋套”x3000副,“便携式岩钉与挂钩”x200套,“背负式伤员固定带”x100副,“高能量巧克力”x3000块,“防风护目镜”x2000副,“便携式氧气袋(小)”x50个(供极度虚弱者)。】
【叮!兑换成功!物资已合理化出现于先头部队辎重中(解释为战前特种装备储备及紧急采购)。】
这批物资,特别是绳索、钉鞋套和岩钉,极大地提升了部队在险峻栈道上的安全系数,减少了非战斗减员。但即便如此,行军速度依然缓慢,伤亡仍在发生。
“老虎嘴”隘口,日军守军严阵以待,却迟迟不见中国军队进攻。池田旅团长率主力赶到,闻报亦是惊疑不定。
“八嘎!支那军消失了?难道他们插翅飞了?”池田暴怒。
参谋长分析:“阁下,他们可能知难而退,转向其他方向。或是……走了更危险的路径?”
航空兵侦察报告:在“老虎嘴”东北方向险峻山区发现疑似人员活动迹象,但云雾缭绕,无法确认。
池田沉吟片刻,下令:“命令‘老虎嘴’守军加强警戒,防止支那军迂回。主力部队,立即向东北方向搜索前进!航空兵继续侦察!绝不能让他们跑了!同时,电令周边部队,向该区域靠拢,压缩其活动空间!”
联合部队在“鬼见愁”栈道上艰难行进了整整一天。官兵们互相扶持,用绳索串联,用身体为战友遮挡寒风。共产党员、干部冲在最危险的地段探路、固定绳索。原国军官兵被游击队员的勇敢和无私深深触动。冰冷的悬崖壁上,流淌着汗水、鲜血,也凝聚着超越政见的战友情谊。当夜幕降临时,部队终于抵达栈道中段一处相对宽敞的岩石平台,得以短暂休整。清点人数,减员近百人(多为坠崖和非战斗伤亡),物资损失惨重,但主力得以保全。疲惫不堪的官兵们相互依偎着取暖,咀嚼着冰冷的干粮,望着脚下云海和远处隐约的日军篝火,目光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和继续前行的坚定。
二月三日黎明,部队继续沿栈道向东北方向移动。中午时分,先头部队终于看到了栈道的尽头——一片相对平缓的丘陵地带。然而,还没来得及欢呼,负责侧翼警戒的游击队小组紧急回报:发现一支日军骑兵侦察队,约三十余骑,正在栈道出口附近的山谷中活动,似在搜寻什么!
“鬼子摸过来了!他们可能发现了我们的踪迹!”刘久山脸色凝重。
宋希濂立即命令部队在栈道出口附近密林中隐蔽,召集紧急会议。
“出口被堵,后有追兵。我们被困在栈道和山谷之间了。”张云鹤咬牙切齿。
赵锡田分析:“骑兵速度快,我们疲惫之师,在开阔地带被咬住,凶多吉少。必须尽快解决这股敌人,才能安全进入东北山区。”
李慕华提醒:“枪声一响,必然暴露目标,引来更多日军。”
高天亮请战:“师座,刘司令!让我带‘猎影’和游击队的好手,摸下去,用冷兵器解决掉这股骑兵!速战速决!”
宋希濂与刘久山对视一眼,迅速达成共识:“好!高队长,行动要快、要静!半小时内解决战斗,清除痕迹!大部队做好随时突围准备!”
高天亮领命,立即挑选了二十名最精锐的队员,如同灵猿般滑下悬崖,消失在密林中。
半小时后,山谷中传来几声短促的惨叫和战马的悲鸣,随即归于寂静。不久,高天亮带回信号:威胁解除,缴获部分马匹和弹药。
部队迅速冲出栈道,进入东北山区。但每个人都知道,行踪可能已经暴露,更大的危险,就在前方。
部队进入山区后,不敢停留,继续向东北急行军。傍晚,在一处隐蔽的山谷中,部队再次短暂休整。官兵们几乎累垮,但终于暂时摆脱了日军的直接追击。
就在这时,李慕华收到了“戚七”通过秘密渠道传来的最新急电,内容令人震惊:
“宋将军万鉴:据悉贵部已跳出‘老虎嘴’合围圈,可喜!然局势仍危!池田主力正全力向东北搜索,另,日军驻徽州之独立混成第x旅团一部,已奉命前出至绩溪以北设防,旨在堵截贵部与第九旅汇合!第九旅遭敌加压,前进受阻。皖南之路,恐已难行!据悉,浙西第三支队为策应贵部,已在浙赣边对敌交通线发动袭扰,然力量有限。当前局势,贵部孤悬敌后,处境维艰。万望根据实际情况,果断抉择,或继续东进寻隙,或另觅他途。切切!”
前路再被堵死!皖南会师希望渺茫!天目山联合部队,再次陷入了进退维谷的绝境。这一次,生机在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