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查‘备用体’！”他在意识里低吼。
光屏瞬间弹出资料：“根据仓库加密文件显示，备用体编号‘08’，匹配条件与楚枫辞高度吻合——Ab型血，Rh阴性，精神阈值超过常人3倍。”
楚枫辞的后背瞬间沁出冷汗。匹配条件？难道他从一开始就是被选中的备用体？原主被送进病院，根本不是因为“疯了”，而是因为他的体质适合做实验体？
杂物间的门突然被轻轻敲了两下，楚枫辞猛地捂住纸条，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是我。”黎砚川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带着点压低的急促，“警报还有五分钟解除，你在哪？”
楚枫辞迅速将纸条叠成小块塞进鞋底，拉开门。黎砚川穿着白大褂站在走廊，袖口沾着点灰尘，显然刚从外面回来。
“你去哪了？”他的目光扫过楚枫辞发红的膝盖，眉头瞬间皱起，伸手就要碰，“怎么弄的？”
“被人绊了一下。”楚枫辞往后躲了躲，避开他的触碰，声音有点发紧，“我看到小枕头掉了张纸条，上面说……”
“先别说。”黎砚川迅速捂住他的嘴，眼神警惕地扫过四周，“走廊有监控，回病房再说。”
他拉着楚枫辞的手腕往病房跑，力道很大，却又刻意避开了他磕伤的膝盖。楚枫辞被他拽着，能感觉到他掌心的温度和微微的颤抖，像在压抑着什么。
回到病房时，警报恰好解除，走廊里传来护工催促病人回房的声音。黎砚川反手锁上门，才松开楚枫辞的手，目光锐利地盯着他：“纸条上写了什么？”
楚枫辞从鞋底摸出纸条递给他，看着他的脸色一点点沉下去，直到捏紧纸条的指节泛白。
“备用体……”黎砚川的声音带着冰碴，“他们从一开始就盯上你了。”
楚枫辞忽然想起黎砚川第一次查房时的眼神，想起他卷袖子时手腕的疤痕，想起他说“有我在，什么都不能伤害你”时的认真。
原来他早就知道？所以才一次次想带自己走？
“你早就知道我是备用体？”楚枫辞的声音有点发颤，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喉咙。
黎砚川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没立刻回答，只是将纸条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动作狠戾得像在砸碎什么。“现在知道了，就更不能留在这里。”
他走到窗边，看着外面巡逻的护工，声音低沉：“演练结束后，我会去偷仓库的钥匙，今晚子时，我们从地下室的通风管道走。那里有许于昨晚留下的记号，他应该是在给我们留后路。”
楚枫辞愣住了。许于？那个偷偷保护实验体的副院长，竟然在帮他们？
“他为什么要帮我们？”
黎砚川转过身，目光落在他磕红的膝盖上，忽然蹲下身，从白大褂口袋里掏出一管药膏，小心翼翼地挤在指尖：“因为他知道，如果‘备用体’启用，阿哲就会被销毁。他救不了阿哲，只能退而求其次，保住你这个‘替代品’。”
药膏带着清凉的薄荷味，黎砚川的指尖轻轻揉着他的膝盖，力道温柔得不像个特工。
楚枫辞能感觉到他指腹的薄茧擦过皮肤，带来一阵奇异的酥麻，让他的心跳又开始失序。
“那你呢？”他忽然问，声音很轻，“你接近我，到底是为了任务，还是因为……我是备用体？”
黎砚川的动作猛地顿住，抬起头，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像被投入石子的深潭。
“你觉得呢？”他反问，声音哑得厉害，指尖还停留在楚枫辞的膝盖上，没移开。
楚枫辞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眼睛，那里面映着自己的影子，清晰得像面镜子。
他忽然想起黎砚川吃醋时紧绷的侧脸，想起他说“除了我谁碰你都不行”时的占有欲，心脏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我不知道。”他低下头，避开黎砚川的目光，耳尖又开始发烫。
黎砚川没说话，只是重新低下头，继续给他涂药膏。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两人交叠的手上，暖融融的，像一个无声的答案。
楚枫辞能感觉到黎砚川的指尖在微微颤抖，不是因为紧张，而是因为一种他读不懂的情绪。他忽然觉得，或许答案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重要的是，今晚他们要一起逃出去。
墙壁上的红色河流依旧蜿蜒，仿佛在无声地指引着方向。楚枫辞看着黎砚川专注的侧脸，忽然笑了笑。
不管前路有多少危险，至少此刻，他不是一个人。
子时的海风带着咸腥气，卷着潮湿的雾气漫过精神病院的围墙。
楚枫辞跟着黎砚川钻进地下室通风管道时，铁皮外壁还带着白日阳光晒过的余温，管道里弥漫着铁锈和灰尘混合的气味。
“抓紧我的腰带。”黎砚川回头叮嘱，手电筒的光束在前方管道里投出细长的光带，照亮了许于用白色粉笔做的记号——三道横杠，像个未写完的“三”。
楚枫辞指尖刚搭上对方腰侧，就摸到白大褂下紧实的肌肉线条，他迅速收回手，假装整理衣领，耳尖在黑暗中悄悄发烫。
管道比想象中宽敞，足够两人匍匐前进。黎砚川的动作很稳，军靴踩在铁皮上发出规律的轻响，像某种安全信号。
楚枫辞跟着他爬了约莫十分钟，忽然听见前方传来滴水声，混着隐约的机械运转声——是海边的废弃水泵房。
“快到了。”黎砚川的声音带着点压低的兴奋，他伸手推开通风口的格栅，月光瞬间涌进来，在地上铺成一片银霜。
楚枫辞跟着跳下去时，脚踝被管道边缘磕了一下，黎砚川眼疾手快地扶住他，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
水泵房外停着艘摩托艇，蓝白相间的船身隐在礁石后，驾驶座上的男人朝他们比了个手势——是黎砚川的同伴。
“上船。”黎砚川替他拨开粘在脸颊的碎发，指尖擦过皮肤时，楚枫辞忽然抓住他的手腕，目光在他腕间的疤痕上停了停。
“你的任务……”
“任务已经完成了。”黎砚川打断他，眼底映着月光，亮得像淬了星子，“带一个叫楚枫辞的人离开这里，这是我接到的最后一条指令。”他顿了顿，喉结滚动着补充，“也是我唯一想完成的指令。”
摩托艇的引擎轰鸣声刺破夜空时，楚枫辞靠在黎砚川肩头，看着精神病院的灯光在视野里缩成一个模糊的光点。
咸湿的海风掀起他的病号服衣角，黎砚川脱下白大褂披在他身上，布料上还残留着淡淡的消毒水味，混着对方身上清冽的皂角香，意外地让人安心。
“你早就知道我没疯，对吗？”楚枫辞忽然开口，声音被风声吹散了大半。他想起自己故意把椅子看成长颈鹿时，黎砚川眼底一闪而过的了然；想起在杂物间里，对方那句反问里藏着的试探。
黎砚川握着方向盘的手顿了顿，侧头看他时，月光恰好落在他睫毛上，投下一小片阴影。“你第一次朝我扔枕头时，眼神太清醒了。”他轻笑出声，“哪有害怕长颈鹿的人，会精准避开所有监控死角？”
楚枫辞的心跳漏了一拍，原来自己的伪装早就被看穿了。他刚想再说点什么，却被黎砚川按住肩膀：“睡会儿吧，到岸边还要两个小时。”对方的掌心带着薄茧，按在他颈后时力道很轻，像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小兽。
海浪拍打船身的节奏很催眠，楚枫辞确实累了。他闭上眼睛前，看见黎砚川正低头看他，眼底的温柔像融化的月光，和他特工的身份格格不入。意识沉入黑暗的前一秒，他听见自己在心里叹了口气——或许系统说得对，他对这个反派，确实有点不一样了。
再次睁眼时，刺眼的白光让他下意识眯起眼。鼻尖萦绕着熟悉的消毒水味，手腕上传来冰凉的束缚感——是皮带，勒得比上次更紧，深深嵌进皮肉里。
楚枫辞猛地坐起身，环顾四周。纯白的墙壁，天花板上旋转的吊扇，墙角闪烁的摄像头红点……这里是精神病院的隔离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