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迷雾森林的最后一道瘴气屏障时,连弼小温的金毛都蔫了半截。眼前的景象彻底颠覆了众人对“天地”的认知——没有天空,没有大地,只有一片灰蒙蒙的混沌,脚下踩着的不知是云还是石,每一步都陷进半尺深的虚无里,像行走在融化的上。
“这就是无妄渊?”胖子用脚跺了跺地面,虚无像水波般荡漾开,露出底下更深的黑暗,“连胖爷的佛光都照不透,比杀字战场的血泥还瘆人。”
镇魂玉里的小冰灵突然尖叫:“好多小虫子!它们在啃食混沌!”
叶辰低头细看,果然发现无数米粒大的黑影在虚无里穿梭,碰到他们掉落的发丝,瞬间就啃食得干干净净。“是最低阶的域外天魔,”他握紧权杖,金纹在周身亮起,“以万物本源为食,没什么攻击力,但数量多了能啃穿仙器。”
“正好给胖爷的炸弹当开胃菜。”胖子掏出个佛光麻辣炸弹,引线一拉就扔了出去。炸弹在混沌中炸开,金色粉末和辣油形成片小小的禁区,天魔碰到的瞬间就化作白烟,连惨叫声都发不出来。
“有效!”弼小温眼睛一亮,也掏出几包辣条往四周撒,“让你们尝尝五香味的正义!”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混沌中突然亮起无数幽绿的光点,像漫天鬼火。光点越来越近,渐渐显露出人形,个个穿着破烂的黑袍,脸藏在兜帽里,只露出双发光的眼睛,手里还端着些黑色的托盘,托盘上放着颗颗跳动的半透明珠子——正是冰灵说的“灵魂小蛋糕”。
“欢迎来到魔主大人的派对。”为首的天魔声音像生锈的铁片摩擦,托盘往叶辰面前一递,“请品尝开胃小点,用三十个修士的善念做的,口感清甜。”
胖子探头一看,珠子里竟裹着张痛苦的人脸,吓得他赶紧往嘴里塞了块辣条:“娘的,这玩意儿比黑风寨的人肉包子还恶心!胖爷的佛光辣条都压不住这股邪味!”
天魔似乎没听过“辣条”,兜帽下的脸歪了歪:“阁下说的是某种灵魂调味品?魔主大人收集了不少,有嗔恨味的,有贪婪味的,要不要尝尝?”
“滚!”弼小温一铁棍砸在托盘上,黑色托盘瞬间碎裂,灵魂珠子掉在地上,被虚无吞噬得无影无踪,“再敢拿这破玩意儿晃悠,俺把你串起来当烤天魔!”
天魔们似乎没料到会被攻击,愣了愣,随即发出刺耳的尖笑,黑袍下伸出无数只苍白的手,抓向众人。这些天魔比迷雾森林的虫子强了百倍,指甲上泛着黑气,显然淬了剧毒。
“赵风,左路!”叶辰权杖横扫,金纹化作道光墙,将正面扑来的天魔逼退,“苏沐雪,冻住他们的脚!”
赵风的长剑如银蛇出洞,剑气带着冰晶,每一剑都精准地挑飞天魔的手腕,却不伤及要害——他想留活口问话。苏沐雪则凝聚出冰网,冰网落在混沌上,瞬间冻结出片冰面,天魔踩在上面,动作顿时迟缓。
“胖爷的唢呐登场!”胖子掏出唢呐,这次吹的是《百鸟朝凤》的改版,调子被他加了十二分的麻辣劲,音波撞在天魔身上,黑袍下竟渗出红油,像是被辣得冒油。
“这是什么邪术!”天魔们惨叫着后退,兜帽被音波掀飞,露出张张扭曲的脸——根本不是人脸,而是无数只眼睛拼凑而成的怪物,“辣!好辣!”
叶辰趁机用镇魂玉的金线缠住个天魔:“魔主在哪?他的派对到底想干什么?”
天魔被金线勒得惨叫,眼睛里流出黑色的泪:“魔主大人在‘万魂殿’……他要在午夜时分,用百万灵魂献祭,打开三界通道……让所有天魔大人……都来吃灵魂小蛋糕……”
“吃你个头!”弼小温一铁棍砸在它脑袋上,天魔瞬间化作黑烟,只留下颗黑色的魔核,“等俺们掀了那万魂殿,把你们全做成辣条下酒菜!”
镇魂玉突然剧烈发烫,小冰灵的声音带着惊恐:“魔主在看我们!他说……要给你送份大礼!”
混沌深处突然传来阵轰鸣,座巨大的宫殿从虚无中升起,殿顶镶嵌着无数颗灵魂珠子,发出惨绿的光,正是天魔说的万魂殿。宫殿大门缓缓打开,里面飘出张金色的请柬,落在叶辰面前,上面用血色写着:“特邀守塔人叶辰,携友共赴盛宴,以定魂戒为礼,可享灵魂主菜。”
“还挺讲究。”胖子捡起请柬闻了闻,“一股子血腥味,不如俺的辣条香。”他掏出支毛笔,蘸着辣条油在请柬背面写了行字:“回礼:佛光麻辣炸弹二十箱,魔鬼死神辣管够,敬请笑纳。”
请柬突然燃烧起来,化作只黑色的蝙蝠,尖叫着飞向万魂殿。
“看来老魔头急着开饭了。”叶辰望着宫殿顶端那道模糊的黑袍身影,定魂戒与镇魂玉同时发烫,形成道金色的屏障,“午夜还有三个时辰,我们得在他献祭前毁了祭坛。”
赵风指着万魂殿周围的混沌:“殿外有九九八十一道天魔结界,硬闯肯定吃亏。我刚才听那天魔说,结界的能量来自殿顶的灵魂珠,只要毁掉那些珠子……”
“俺去!”弼小温拍着胸脯,金毛在金光下炸起,“俺能变成金丝猴,体型小,不容易被发现!”
苏沐雪摇摇头:“不行,那些灵魂珠有灵性,会主动攻击靠近的生灵。”她看向胖子,“你的佛光麻辣炸弹能炸开结界吗?”
胖子掂量着手里的炸弹:“够呛,这结界比焚心海的欲望屏障还邪门。不过……”他突然笑了,从怀里掏出个更大的布包,“俺留了后手,这是用万佛谷的菩提叶混着辣条碎做的‘超级佛光净化弹’,胖和尚说能净化方圆十里的邪祟,就是威力太大,可能会把俺们也炸飞。”
叶辰看着万魂殿顶端越来越亮的灵魂珠,又看了看身边跃跃欲试的伙伴,突然笑了:“炸飞就炸飞,总比当老魔头的主菜强。弼小温,你带几颗炸弹去东边吸引注意力;赵风,你用剑气掩护;苏沐雪,冰锥准备,等结界出现裂痕就冻住它;胖子,你的超级炸弹……等我信号。”
“收到!”
弼小温抓起几颗炸弹,化作道金光冲向万魂殿东侧,刚靠近就扔出炸弹,金色的爆炸在混沌中格外刺眼。天魔们果然被吸引,纷纷朝东边飞去。
“就是现在!”叶辰大喊着冲向西侧,权杖金纹暴涨,与赵风的剑气合二为一,狠狠劈在结界上。
“咔嚓!”
结界出现道蛛网般的裂痕,苏沐雪的冰锥瞬间射进裂痕,冰层顺着裂痕蔓延,将缺口冻住。
胖子抱着超级炸弹,像颗肉弹般冲过去,将炸弹塞进缺口:“老魔头,接好胖爷的大礼!”他点燃引线,转身就跑,“快跑!这玩意儿能把混沌炸出个窟窿!”
众人刚跑出百丈远,身后就传来惊天动地的巨响。超级炸弹在结界缺口炸开,金色的佛光与红色的辣油形成道巨大的蘑菇云,万魂殿顶的灵魂珠纷纷炸裂,发出凄厉的惨叫。结界如同破碎的玻璃,寸寸断裂,露出里面黑漆漆的宫殿入口。
万魂殿顶端的黑袍人发出愤怒的咆哮,混沌剧烈晃动,无数天魔从四面八方涌来,像黑色的潮水。
“冲进去!”叶辰权杖直指宫殿入口,“毁了祭坛,让老魔头的派对开不成!”
弼小温第一个冲进殿门,铁棍舞得像风车:“天魔小点心们,俺来啦!”
赵风与苏沐雪紧随其后,剑气与冰锥交织成网,清理着涌来的天魔。胖子殿后,时不时扔出颗炸弹,炸得天魔哭爹喊娘。
叶辰最后一个踏入万魂殿,看着殿内那座比断魂崖更大的血祭坛,看着祭坛上绑着的无数生灵,眼神冷得像冰。
“魔主,你的派对,该结束了。”
他举起权杖,定魂戒的金光与镇魂玉的金线在殿内交织,像两轮太阳,照亮了无妄渊最黑暗的角落。而远处,午夜的钟声,正在混沌中缓缓敲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