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里!整整四里的距离!
这个远超郑家水师和荷兰人火炮有效射程的打击,如同九天落下的神罚,瞬间将料罗湾口化作一片燃烧的地狱。
郑家前锋舰队甚至没能看清敌舰的轮廓,就被狂暴的钢铁风暴撕得粉碎。木船的残骸、断裂的帆桅、破碎的人体,在冲天的水柱和火光中四散飞溅。侥幸未死的海盗和水手在冰冷的海水中挣扎哀嚎,眼中充满了无尽的恐惧和茫然。
“镇海号”上,郑芝龙脸上的狂笑瞬间僵住,化为难以置信的惊骇。他手中的望远镜差点脱手掉落,声音嘶哑地咆哮:“怎么回事?!那是什么炮?!怎么可能打这么远?!”
一旁的荷兰提督桑德也是脸色煞白,他死死抓住船舷,湛蓝的眼睛里充满了震惊:“上帝啊……这射程……这威力……这绝不是普通的火炮!”
短暂的死寂之后,是联邦舰队更加精准和高效的第二轮、第三轮齐射。炮弹如同长了眼睛,专门瞄准那些试图重新组织起来的大型福船和指挥舰。一艘悬挂着郑家将领旗帜的大型广船,刚刚鼓起勇气试图前出,就被两发120毫米高爆弹同时命中船身中部,剧烈的爆炸直接将这艘巨舰炸成两截,迅速沉没。
“散开!快散开!别挤在一起!”有经验的郑家将领声嘶力竭地呼喊,但混乱的舰队在绝对的火力碾压下,指挥已然失灵。
联邦舰队稳稳地占据着“t”字横头的最佳射击位置,如同一个移动的钢铁堡垒,从容不迫地倾泻着火力。徐宏祖通过望远镜冷静地观察着战局,下达指令:“优先打击敌大型战舰和指挥节点。巡防舰注意清除靠近的小型火船。”
几艘试图凭借速度突进、装载易燃物的郑家火船,还没靠近到足以点燃的距离,就被“怒涛级”巡防舰精准的副炮点射击沉。
“不能这样下去!”郑芝龙目眦欲裂,他转向桑德,几乎是吼叫着,“桑德提督!让你的战舰顶上去!你们的炮比我们厉害!”
桑德从最初的震惊中回过神来,职业军人的素养让他强自镇定。他知道,如果不能压制住对方那恐怖的远程火力,这场海战必败无疑。“赫克托号”和“格拉弗兰号”这两艘荷兰东印度公司的主力战舰,鼓起风帆,在辅助舰的簇拥下,开始向前逼近。他们试图进入自身火炮的有效射程,与联邦舰队进行一场“公平”的炮战。
“目标,敌方荷兰战舰!”徐宏祖立刻发现了对方的意图,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主炮换装穿甲弹!让他们见识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船坚炮利’!”
当荷兰战舰艰难地进入三里的距离,正准备侧舷迎敌,展示他们引以为傲的炮术时,“启明号”和“探索号”的主炮再次发出了怒吼。
这一次,炮弹不再是抛物线落下,而是以更加平直的弹道,如同重锤般狠狠砸向荷兰战舰厚重的水线附近船壳!
“砰!轰——!”
刺耳的金属撞击声和木板碎裂声响起!“格拉弗兰号”的侧舷被一枚120毫米穿甲弹直接命中,厚重的橡木板在巨大的动能面前如同脆弱的蛋壳,被瞬间撕裂出一个巨大的窟窿,海水疯狂涌入!
“不可能!”桑德提督在“赫克托号”上看到了这骇人的一幕,失声惊呼。他的战舰也曾与西班牙盖伦船进行过残酷的炮战,但从未见过如此轻易就能撕开厚重船壳的炮弹!
联邦的炮弹,不仅打得远,打得准,更能轻易摧毁他们赖以生存的坚固船体!
“赫克托号”也未能幸免,一枚炮弹击中其前甲板,引爆了堆放的部分火药,引发了剧烈的二次爆炸,燃起熊熊大火。
技术上的代差,在这一刻体现得淋漓尽致。荷兰战舰甚至没能有效地还击几轮,就已然遭受重创。
郑家舰队目睹连强大的荷兰人都如同土鸡瓦狗般被击溃,最后一点士气也彻底崩塌了。不知是谁先调转了船头,溃逃如同瘟疫般蔓延开来。数百艘战船争先恐后地向料罗湾内、向四面八方逃窜,只恨爹娘少生了两对帆。
“想跑?”赵胜在“启明号”上看得热血沸腾,对着无线电请战,“司令!让陆战营上吧!追上去,拿下郑芝龙的老巢!”
徐宏祖看着溃不成军的敌方舰队,以及那两艘正在燃烧下沉的荷兰战舰,果断下令:“巡防舰分队追击溃敌,迫降为主!‘启明’、‘探索’保持警戒,监视荷兰战舰动向。陆战营,换乘登陆艇,目标——厦门港!”
他顿了顿,补充道:“给郑芝龙发信号:投降,可保性命。负隅顽抗,格杀勿论!”
钢铁的洪流,碾压了木帆船的海洋。旧的海上霸权,在这一天,被来自北方的铁舰与雷霆,彻底击得粉碎。联邦海军的旗帜,将在这片染血的海域上,宣告一个新时代的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