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在空中盘旋着引导方向,翅膀偶尔掠过树梢,发出轻微的“扑棱”声。赵文浩扛着那根沉甸甸的野猪腿,在茂密的草丛与交错的树枝间快速穿行,时不时要弯腰避开低垂的枝桠。途中,他瞥见路边堆着不少枯干的树枝和木头,想起要烤野猪肉,便顺手捡了些粗细适中的,塞进背后的书包里,沉甸甸的书包又添了几分重量。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前方忽然出现一块熟悉的巨石,黝黑的轮廓在月光下格外显眼。赵文浩心里一喜终于到了。黑子早已从巨石侧面的缝隙飞了进去,他也跟着绕到侧面,那里果然藏着一条狭窄的小道,仅容一人通过,两旁的石壁湿漉漉的,长满了青苔。
沿着小道往里走,很快就听到了“哗哗”的水声,眼前豁然出现一道瀑布,水流从高处倾泻而下,形成一道天然的帘幕,隔绝了后面的秘密山洞。上次来过一次,赵文浩已熟门熟路,知道瀑布后面藏着通路。他贴着冰冷的石壁,小心翼翼地往前挪石壁外侧就是三四米深的落差,下面是一处幽蓝水坑,瀑布的水流正不断注入其中,稍有不慎就会掉下去。
赵文浩扛着野猪腿行走本就不便,加上石壁湿滑,赵文浩走得格外艰难,好几次脚下打滑,都靠死死抓住石壁上的凸起才稳住身形。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他终于抱着猪腿钻进了瀑布后的山洞。
虽是黑夜,山洞里却别有洞天。洞顶悬挂的钟乳石反射着从瀑布缝隙透进来的微光,闪烁着奇异的光泽,有的像玉笋,有的像冰柱,壮丽而奇幻。赵文浩上次来已经见过这番景象,此刻再看,依旧忍不住感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他抱着野猪腿,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到洞内的石桌旁,把猪腿和书包重重放在桌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黑子在一旁的石床旁边呼扇着翅膀,对着他“嘎嘎”叫了两声,歪着脑袋看着他,像是在示意他躺下休息。
“黑子,我今天来是特意找你有别的事。”赵文浩揉了揉发酸的肩膀,语气带着恳求,“我想拜托你帮我找一下天山雪莲,我爷爷病得很重,需要它救命。”
黑子只是歪着头,眨了眨圆溜溜的眼睛,显然没理解他说的话。赵文浩放下野猪腿,伸出手比划着雪莲的形状,圆球状的花朵,层层叠叠的花瓣,可黑子似乎并没有听明白,还是一脸茫然。
赵文浩有些着急,想了想,决定先把野猪腿烤上,先犒劳犒劳黑子再说,或许等会儿能想到更好的办法让黑子明白。他凭着记忆走到山洞深处的一面石墙前,用力一推,石墙应声而开,露出里面的石屋。这是孤老前辈生前的居所。
晚上光线昏暗,石屋里黑漆漆的,只有外面钟乳石反射的微光透进来一点,根本看不清东西。赵文浩从书包里摸出手电筒,按下开关,光柱刺破黑暗,照亮了屋里的陈设。里面依旧堆满了各种书籍,靠墙的木架上还摆着些陶罐和工具。他在角落里找到两块打火石,又翻出几本封皮泛黄的医书,才转身回到石桌旁。
他本想从医书里撕几页纸引火,随手翻开一本《长桑君脉法》,直接翻到最后一页,却在最后一页看到了孤老前辈留下的字迹,墨迹虽有些褪色,却依旧清晰:“学习脉诊有二境:一为技,学成可救己救人;二为道,悟天地之理,明万物之性,觉人生之真。若能臻此境,当怀仁心,行圣贤路,为苍生谋福,泽被后人。”
赵文浩看着这段留言,心里泛起一阵波澜。自从跟着莫桂生师父学习脉诊,他早已体会到其中的精妙,此刻再看这番话,更觉字字珠玑,深有所感。这些医书都是前辈心血,他哪里舍得撕?
于是,他从书包里掏出刚刚捡来的木头和树枝,又跑到石屋里翻了半天,找到一些干燥的杂草,用几块石头堆了个简易的火炉。他拿起打火石,“咔嚓咔嚓”摩擦了几下,火星溅到杂草上,很快就燃起了一小簇火苗。他小心翼翼地添上细枝,火苗渐渐旺了起来,映得周围的钟乳石忽明忽暗。
接着,他用军刀将野猪皮仔细剥掉,露出里面红白相间的肉,又在肉上划了几道口子,方便入味,然后用一根粗树枝穿过猪腿,架在火炉上烤了起来。油脂滴落在火里,发出“滋滋”的声响,很快就飘出了诱人的肉香。
趁着烤肉的功夫,赵文浩又琢磨起怎么让黑子明白“天山雪莲”。他在山洞里找了半天,没找到笔墨,只好用手指蘸了点水,在石壁上画了起来,先画一朵层层叠叠的白花,再画下面的绿叶,旁边还画了悬崖和冰雪,连画了好几个,可黑子只是歪着头看,依旧没什么反应。
赵文浩急得抓了抓头发,忽然想起第一次遇见黑子的情景,脱口而出:“就是那天我们第一次相遇,你在悬崖上采的那朵亮晶晶的花!白色的,长在悬崖边的那种花!”
这话一出,黑子的眼睛似乎亮了一下,对着他“嘎嘎”叫了两声,然后扑棱着翅膀飞了起来。赵文浩心里一喜,连忙把野猪腿翻了个身,防止烤焦,随即快步跟上黑子。
黑子在前面飞着,穿过山洞的几道岔路,最后落在了孤老前辈的墓前那是一个简单的石坟,前面立着一块无字石碑。
赵文浩跟着停下来,看着眼前的石坟,一脸茫然:黑子带他来这里干什么?难道天山雪莲和孤老前辈有关?他蹲下身,仔细打量着石坟周围,除了一些风干的花草和散落的碎石,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黑子,你是说……雪莲在这里?”赵文浩疑惑地看向黑子,黑子只是站在石碑上,对着石坟叫了两声,然后又转头看向他,像是在示意他仔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