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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铭离京那日,天色灰蒙蒙的,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压着皇城的飞檐,一如朝堂上挥之不去的凝重气氛。一千京营精兵盔甲鲜明,肃立于朱雀门外,鸦雀无声,唯有旌旗在微风中猎猎作响,透出一股森然的杀气。

景琰亲临城楼相送,并未多言,只是将一枚沉甸甸的虎符和王命旗牌交到孙铭手中,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孙铭单膝跪地,重重叩首,旋即起身,翻身上马,率领着这支承载着新政希望与帝国威严的队伍,沉默而坚定地向着东南方向开拔。

城楼之下,百官列队相送,神色各异。有忧心忡忡者,有幸灾乐祸者,亦有冷眼旁观者。都察院左副都御史周廷儒站在队列前端,面色沉静,目光却始终追随着那远去的烟尘,直到消失在官道尽头,才几不可闻地轻哼一声,拂袖转身。

景琰站在高高的城楼上,寒风吹动他明黄色的龙袍下摆。他望着那逐渐消失的队伍,心中并无多少轻松。孙铭此去,是明面上的棋子,是朝廷的体面,是规则内的较量。但他深知,两淮那潭浑水,盘根错节,仅凭一道圣旨、一千兵马,未必能轻易廓清。那些隐藏在暗处的敌人,不会坐以待毙。

他需要另一把刀,一把游离于规则之外,能在阴影中精准刺向敌人要害的刀。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司礼监所在的方向。那里,一片沉寂。

自那日养心殿对峙后,林夙便仿佛彻底沉寂了下去。他依旧每日到司礼监处理公务,协助景琰批红、处理奏章,态度恭谨,行事规矩,甚至对之前言官们激烈的弹劾也未曾有一句辩解或抱怨。他完美地执行了景琰“未有明旨,不得擅自行动”的限制,东厂的番役们也似乎一夜之间从京城街头巷尾消失了踪迹,那种令人窒息的监视感骤然减轻。

然而,这种过分的平静,反而让景琰感到一丝不安。他了解林夙,那绝不是一个会坐以待毙、甘心被束缚手脚的人。表面的沉寂之下,必然是更深沉的暗流涌动。

果然,就在孙铭离京后的第三天夜里,一场无声的风暴,悄然降临。

第一个察觉到不对劲的,是户部尚书钱有道。

这日清晨,他如常来到户部衙署,却发现属官们三五成群,窃窃私语,见他来了,又立刻散开,眼神躲闪。钱有道心中狐疑,刚落座,便有心腹书吏急匆匆跑来,面色惨白地递上一封没有署名的密信。

信的内容很简单,只列了几笔账目,时间、数额、经手人,清晰无比。正是他前些年利用漕运损耗,与漕运总督暗中分润,中饱私囊的铁证!其中一笔,甚至牵扯到去年修缮黄河堤坝的款项,若被坐实,不仅是贪墨,更是罔顾人命的大罪!

钱有道的手瞬间抖得如同风中落叶,冷汗涔涔而下。这些账目他自以为做得隐秘,早已销毁,如何会被人得知?还如此详尽?

“老爷……外面……外面都在传……”书吏声音发颤,“说……说漕运总督昨夜在府中……暴毙了!”

“什么?!”钱有道猛地站起,眼前一黑,几乎栽倒。漕运总督,他的姻亲,最大的合伙人,竟然就这么死了?是灭口?还是……

他不敢再想下去,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他立刻意识到,这绝不仅仅是巧合。那封匿名信,漕运总督的暴毙,像是一套组合拳,精准地打在了他的七寸上。对方没有直接告发,而是将证据送到他面前,这是一种警告,更是一种示威。

是谁?是孙铭已经开始动手了?不,孙铭刚到两淮,不可能这么快查到京城,查到如此隐秘的旧账。是都察院?周廷儒那老匹夫?可他若有此证据,早已在朝堂上发难,何必用这种阴私手段?

一个名字,如同鬼魅般浮现在钱有道的脑海——林夙!只有东厂,才有这种无孔不入的侦缉能力,才能如此迅雷不及掩耳地拿到这些要命的证据,才能用这种近乎恐怖的方式,进行精准的定点清除和威慑!

他瘫坐在太师椅上,浑身冰凉。他终于明白,那位看似沉寂的司礼监秉笔太监,从未真正放下过他的刀。他只是换了一种更隐蔽、更致命的方式在挥舞。

同样感到寒意的,远不止钱有道一人。

都察院内,那位曾在养心殿内言辞激烈、抨击新政“操切”的李御史,今日告假未来。有相熟的御史前去探望,回来后面色古怪地告知同僚,李御史府上今日收到了一份“厚礼”——并非金银,而是其岳家在江南巧取豪夺、兼并田产,并逼死过人命的具体卷宗抄录,连苦主姓名、埋尸地点都标注得一清二楚。随卷宗附上的,还有一句轻飘飘的话:“听闻李御史忧国忧民,特此呈上家事,以供参详。”

李御史看到后,当场呕血,如今卧病在床,人事不省。

而另一位跳得颇高的言官,则被发现其子在外府为官时,曾收受巨额贿赂,枉法裁判,造成冤狱。证据被人直接塞进了他的枕头底下。

一时间,之前联名弹劾林夙和新政最为卖力的几位官员,或多或少都遭遇了类似的“意外”。有的被揭了阴私,有的被抓住了把柄,有的家人故旧出了问题。手段各异,但共同点是:精准、狠辣、直击要害,且所有的证据都似乎确凿无疑,让人无从辩驳。

没有大规模的抓捕,没有公开的审讯,甚至没有一句明确的威胁。但那种无处不在、仿佛被毒蛇盯上的恐惧感,却比明刀明枪的镇压更令人胆寒。东厂的阴影,并未消失,而是化作了无数细密的丝线,无声地缠绕上他们的脖颈,慢慢收紧。

朝堂之上,关于暂停新政、弹劾林夙的声音,奇迹般地弱了下去。即便偶有提及,也变得小心翼翼,措辞委婉,再不见之前的慷慨激昂。一种诡异的沉默,开始蔓延。

养心殿内,烛火摇曳。

景琰看着暗卫呈上的密报,上面详细记录了这几日京城官员们遭遇的“意外”以及其背后的推手——东厂。他的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面色沉静,看不出喜怒。

他知道林夙在动手,以一种他默许甚至期待的方式。这些被敲打的官员,或多或少都与反对新政的势力有所牵连,或是其喉舌,或是其党羽。林夙此举,确实有效地压制了朝堂上的反对声音,为新政的推行扫清了一些障碍,也为他这个皇帝分担了巨大的压力。

但是……

“陛下,”暗卫首领低声道,“林公公手段……是否过于酷烈?漕运总督暴毙,虽对外宣称是急病,但……恐引人非议。长此以往,只怕朝野人心惶惶,于陛下圣名有损。”

景琰沉默片刻,挥退了暗卫。

他何尝不知。林夙这是在用最直接、最有效,也最遭人忌恨的方式,替他清除障碍。他在用自己的声名和手段,为皇帝和新政构筑一道血腥的防线。这防线坚固,却也布满尖刺,随时可能反伤自身。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夜色深沉,司礼监的方向依旧灯火通明。他知道,林夙此刻一定还在那里,伏案疾书,或听取番役的汇报,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那些因他而起的风波、恐惧乃至死亡,都与他无关。

景琰忽然想起很多年前,在东宫那个寒冷的冬夜。他因被父皇斥责而心情郁结,独自在雪地里徘徊。是小林子(那时他还叫他小林子)默默跟在他身后,替他撑着伞,自己的肩头却落满了雪。他问他:“小林子,你说,孤是不是很没用?”

那时的小林子是怎么回答的?他低着头,声音轻却坚定:“殿下是奴才见过最聪明、最仁厚的人。只是……这世道,有时候容不下太多的仁厚。殿下想活下去,想保护好想保护的人,就得……变得比他们更狠。”

当时他只觉震撼,如今想来,却品出了无尽的悲凉。是他,一步步将那个曾经只会默默跟在身后撑伞的小太监,逼成了如今这个令朝野侧目的“权宦”。是他需要这把刀,需要他的“狠”。

可现在,当这把刀真的按照他的意愿,展现出其狰狞锋利的一面时,他心中却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是依赖?是忌惮?是愧疚?还是……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恐惧?

“来人。”景琰沉声道。

首领太监应声而入。

“去司礼监,传林夙来见朕。”

林夙来得很快,依旧是一身暗色太监袍服,步履无声。他走进养心殿,在离御案数步之遥的地方停下,躬身行礼。

“奴才参见陛下。”

殿内只点了几盏灯,光线昏暗,将他的身影拉得细长,更显清瘦单薄。他的脸色在烛光下显得愈发苍白,唯有一双眼睛,黑沉沉的,深不见底。

景琰没有让他平身,只是隔着昏暗的光线,静静地审视着他。良久,才开口,声音听不出情绪:“朕听说,这几日,京城里很不太平。”

林夙保持着躬身的姿势,声音平稳无波:“回陛下,奴才不知陛下所指何事。京城在陛下治下,四海升平。”

“四海升平?”景琰轻笑一声,带着一丝嘲讽,“漕运总督暴毙,李御史呕血病倒,钱尚书惶惶不可终日……这就是你给朕的‘四海升平’?”

林夙缓缓直起身,目光坦然地对上景琰的视线:“陛下,漕运总督贪墨渎职,证据确凿,其 (猝死)乃是天谴,与奴才何干?李御史家风不谨,其岳家作恶多端,如今事发,乃是律法昭昭,亦非奴才所能左右。至于钱尚书……若其身正,又何须惶惶?”

他顿了顿,继续道:“奴才近日谨遵陛下旨意,东厂并未擅自行动,只是依例整理旧日卷宗,核查信息。至于这些信息为何会流传出去,致使某些官员心神不宁,奴才……亦不知情。”

他的话滴水不漏,将所有的行动都推给了“天谴”、“律法”和“信息泄露”,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景琰看着他这副模样,心中那股无名火忽然窜了起来。他猛地一拍御案,声音陡然拔高:“林夙!你当真以为朕什么都不知道吗?!东厂的手段,朕会不清楚?你要对付那些人,朕不拦你!但你就不能……就不能用些更……更温和的方式吗?非要如此酷烈,闹得人心惶惶?!”

这是景琰第一次如此直接地训斥林夙关于东厂的手段。他胸脯微微起伏,眼中是压抑不住的怒火,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无力。

林夙静静地听着皇帝的训斥,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只是那苍白的唇色,似乎又淡了几分。待景琰说完,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清晰:“陛下想要新政成功,想要廓清吏治,想要国库充盈。然积弊如山,顽疾入骨,非猛药不足以去疴,非重典难以治乱。温和的手段,对付不了那些盘根错节的蠹虫。他们不怕陛下的仁德,只怕……比他们更狠的刀。”

他抬起眼,目光如同浸了寒冰的针,直刺景琰心底:“奴才,愿做陛下手中的这把刀。所有的罪孽,所有的骂名,由奴才一力承担。陛下只需……得到您想要的清明江山即可。”

“你……”景琰被他这番话噎住,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反驳。是啊,他想要结果,林夙给了他最直接的结果。他嫌弃过程血腥,可这血腥,不正是通往他所期望的结局的必经之路吗?

两人在昏暗的殿内对视着,空气中弥漫着无声的较量与难以言说的痛楚。一个是一心求治却困于仁念与现实的帝王,一个是甘入地狱只为成全对方理想的权宦。

就在这时,殿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寂静。首领太监连滚爬爬地冲了进来,脸色煞白,声音带着哭腔:

“陛下!不好了!八百里加急!孙……孙铭孙大人他在两淮……遇伏失踪了!”

“什么?!”景琰猛地站起,脸色骤变。

林夙的瞳孔也是微微一缩。

孙铭的失踪,意味着两淮的局势彻底失控,朝廷派出的明棋折戟沉沙。反对新政的力量,比他们想象的更为猖獗和强大。

景琰的目光,再次落到了林夙身上。那目光中,充满了震惊、愤怒,以及一种被逼到绝境的无奈和……决绝。

四目相对,一切已在不言中。

规则的牌已经打完,并且失败了。

现在,轮到那些不规则的、隐藏在阴影中的手段登场了。

景琰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他看着林夙,一字一句地,缓慢而沉重地说道:

“林夙……东厂,朕交给你了。两淮之事……朕,要看结果。”

这一次,他没有再提“限制”,没有再问“过程”。

他只要结果。

林夙深深躬身,掩去了眸中一闪而过的复杂光芒,声音依旧平稳:

“奴才……领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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