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水滴声似乎变得愈发清晰，每一声“嘀嗒”都像是在倒计时。
暗河水依旧泛着翡翠般的光泽，可那份美丽之下，却藏着让人不寒而栗的未知。
这看似平静的水面下，究竟蛰伏着怎样的凶险。
“再找找，未必只有水路一条。”杨柳青话音落，目光已扫过暗室四周的岩壁。
果然在角落处发现一处被藤蔓遮掩的狭小洞口，仅容一人身位通过，黑漆漆的洞口像道裂开的伤疤，隐在阴影里。
四人对视一眼，杨柳青率先矮身钻了进去。
洞口比预想中更窄，岩壁粗糙坚硬，蹭得衣料“沙沙”作响，周身的乾坤气罩被挤压得缩成薄薄一层，堪堪护住周身。
“簌簌——”阿仰抬手轻叩蛊盒，这次飞出的不是银线探阴蛊，而是十几只拇指大小的“流萤蛊”它们通体泛着柔和的淡绿光晕，翅膀振翅时洒下细碎的光点，如星辰坠落，恰好照亮身前丈许范围，既不刺眼，又能清晰看清崎岖的前路与彼此的身影，连岩壁上渗出的水珠都染上一层朦胧的绿。
越往里走，洞道愈发逼仄，头顶的岩石不断压低，起初还能直腰前行，渐渐便要微微低头，到后来竟需全程弯腰弓背，胸口几乎贴紧膝盖。
杨柳青与吕明微身形稍高，不得不双手扶着岩壁，脖颈用力低垂，额前的发丝蹭过冰冷的岩石，沾染上细碎的潮气。
流萤蛊的光晕在狭窄的空间里反射，将四人佝偻的身影拉得狭长，投在岩壁上，像四只被黑暗困住的困兽，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
黑暗中，除了彼此的呼吸声与衣物摩擦声，再无其他动静，连水滴声都消失不见，极致的静谧里，只余下心跳与流萤蛊翅膀的微响，莫名让人觉得，这狭窄的洞道尽头，藏着比暗河更可怖的未知。
死寂的洞道里，突兀的脚步声毫无征兆地响起——“咚、咚、咚”，沉重而缓慢，像是有人穿着湿透的布鞋，踩在腐叶堆上，不偏不倚跟在四人身后，与他们的步伐莫名契合。
“停！”杨柳青低喝一声，四人瞬间僵在原地，动作整齐得如同被按下暂停键。
流萤蛊的绿光微微颤抖，将彼此紧绷的侧脸照得愈发凝重。
几乎是同一时间，杨柳青眉心金光一闪，凝练的念气如无形的触手，朝着身后黑暗席卷而去。
吕明微也闭目凝神，神识化作细密的网，试图捕捉那脚步声的来源。
可指尖刚触到洞道深处的黑暗，两股力量便如泥牛入海，被一股诡异的吸力吞噬殆尽。
修为压制本就严重，此刻连探查能力都成了空谈，身后依旧只有无边的死寂，仿佛那脚步声从未出现过。
“我来试试。”阿仰脸色发白，指尖一弹，一只通体乌黑、尾针泛着幽蓝的“噬阴蜂”振翅飞出，顺着洞道向后掠去。
可它刚飞出数丈，便彻底没了动静。
众人屏息等待，约莫半盏茶的功夫，阿仰的指尖猛地一颤，脸上血色瞬间褪尽，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我……我联系不到那只蛊了。”
话音未落，宋式玉猛地眯起双眼，圆圆的脸蛋上只剩冷厉。
她本就走在队伍最后，此刻无需转身，直接矮身向后退去。
狭窄的洞道里，唯有她这般灵活又扛着战锤的身形，最适合探查后路。“咚、咚”，战锤底部轻磕岩壁，发出沉闷的预警声。
“先等等，宋式玉。”杨柳青急忙开口，“这里空间太窄，一旦遇袭连躲闪的余地都没有，太危险了！”
“还能有什么办法？站着等死吗？”
宋式玉的声音在狭窄的洞道里撞出沉闷的回响，她猛地将青铜战锤扛稳，锤头拖地划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周身竟透出一股与娇小身形不符的凛冽杀气，头也不回地朝着身后黑暗走去。
杨柳青眉头紧锁，知道此刻争辩无用，当即沉声道：“阿仰，用蛊护住后路！”阿仰立刻应了声，指尖轻挥，几只流萤蛊折返，绿光在宋式玉身后铺展开来，他自己则紧随其后。
吕明微与杨柳青对视一眼，也迅速跟上，四人的身影在狭长的绿光里连成一串，如在深渊中穿行的萤火。
不过两息功夫，身后的黑暗中，那“咚、咚”的脚步声竟再次响起！
这次不再是紧随其后，而是隔着两三丈的距离，不疾不徐，像附骨之疽般黏着，明明是空旷洞道，却透着一股“贴身缠绕”的诡异。
杨柳青浑身寒毛瞬间倒竖，一股凉意从脊椎直窜头顶！
他不及细想，手腕一翻，三根泛着银光的银针已凭空射出，直指脚步声来源处！
“咻咻咻”，银针划破空气，却在绿光边缘悄无声息地消失，既没有碰到实体，也没有落地声响，仿佛被黑暗吞噬殆尽。
他心头一沉，指尖一凝，银针瞬间收回，掌心已沁出冷汗。
“看来这鬼东西是想分隔我们。”吕明微皱紧眉头，声音压得极低，目光扫过四人之间的距离。
流萤蛊的绿光此刻显得格外微弱，黑暗如同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来，那脚步声忽远忽近，时而在宋式玉身后，时而又绕到杨柳青身侧，仿佛有无数个“东西”在黑暗中游走，而他们，不过是困在牢笼里的猎物。
流萤蛊的绿光在黑暗中簌簌发抖，映得阿仰脸色发白，眼底满是难掩的慌乱，她攥紧腕间的蛊盒，声音带着一丝颤音：“那我们该往哪儿走？这东西阴魂不散，总不能一直耗在这里！”
“刚好分开探索！”宋式玉猛地停下脚步，战锤往岩壁上一磕，“咚”的一声闷响震得碎石簌簌掉落，她回头扫了众人一眼，语气果决，“你们三个一起，我一个人走后路。这样既能扩大搜索范围，也能避免被它一锅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