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青木门的钟声比往日更沉缓,像是在悼念战亡的修士。林萧一行人在演武场集合时,看到不少弟子正在清理血迹,断水河畔运来的伤员还在陆续接受治疗,苏文和几位药师忙得脚不沾地,额角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却顾不上擦。
“萧哥,俺们带的伤药快用完了。”林蛮扛着钉耙走过来,粗声粗气道,“要不要让山庄再送点来?”
林萧看向苏文,少年正将最后一瓶“清瘴丹”递给伤员,闻言抬头道:“不用啦,我刚才用灵脉之心的气息炼了新的,药效比之前的好十倍,足够用到我们回来。”他晃了晃腰间的药囊,里面鼓鼓囊囊的,散着淡淡的草木香。
林黑龙检查着长枪,枪身的黑色鳞片在晨光下泛着冷光:“青风说黑风渊入口有瘴气沼泽,我们得带够避瘴的东西。”
“早准备好了!”林牛王拍了拍背上的行囊,里面除了干粮和水,还塞着十几张青木门特制的破瘴符,“青雨姑娘特意给的,说这符能在瘴气里撑三个时辰。”
林精灵折扇轻点掌心,目光扫过整装待发的众人——林萧的乌木剑斜挎在腰,林黑龙的长枪握在手中,林牛王的裂地屠天刃拖在地上,林蛮的九齿钉耙扛在肩头,连她自己也在袖中藏了十数道雷符。这阵仗,倒像是要去闯龙潭虎穴。
“青木门的弟子会在黑风渊外围接应,若遇危险就放信号弹。”青松子赶来送行,递给林萧一枚玉符,“这是黑风渊的简易地图,标着几处相对安全的落脚点,你们万事小心。”
林萧接过玉符,郑重颔首:“多谢掌门,我们会尽快回来。”
一行五人离开青木门,朝着西北方向疾驰。越靠近黑风渊,空气越发浑浊,天空渐渐被灰黑色的瘴气笼罩,阳光穿透云层后只剩下微弱的光晕,连草木都长得歪歪扭扭,叶片泛着不健康的紫黑色。
“这地方邪乎得很。”林蛮用钉耙戳了戳路边的石头,石头竟“咔嚓”一声裂开,里面爬出来数只指甲盖大的虫子,通体漆黑,见了光就疯狂逃窜,“连石头里都长这玩意儿。”
林黑龙一枪挑飞一只试图靠近的虫子,冷声道:“是魔气滋养的‘蚀骨虫’,被叮一下能烂到骨头里。”
林萧从行囊里取出净水珠,白光扩散开来,蚀骨虫立刻如潮水般退去。“大家别离开白光范围,这瘴气里不知道还藏着什么。”
前行约莫半日,前方出现一片望不到边际的沼泽,沼泽上漂浮着灰黑色的气泡,不时有气泡破裂,散发出刺鼻的腥气。沼泽中央有一道狭窄的山脊,隐约能看到山脊尽头有个黑漆漆的洞口——正是黑风渊的入口。
“青风说的就是这儿了。”林牛王指着山脊,“得从那上面走,沼泽里有‘腐骨鳄’,据说能一口吞下一头牛。”
话音刚落,沼泽里突然掀起一阵巨浪,一只覆盖着绿色鳞片的巨鳄探出头,血盆大口中满是锋利的牙齿,朝着众人嘶吼。
“娘的,说啥来啥!”林牛王骂了一声,裂地屠天刃猛地劈向沼泽,土黄色的灵力化作巨刃,将水面劈出一道裂缝,腐骨鳄被震得退回水下,水面泛起一片猩红。
“别恋战,快过山脊!”林萧喊道,率先踩着净水珠的白光冲向山脊。众人紧随其后,腐骨鳄在沼泽里不断掀起巨浪,却始终够不到在白光中疾驰的几人。
踏上山脊时,脚下的岩石滚烫,像是被火烤过一般。林萧俯身摸了摸岩石,眉头微皱:“这石头带着魔气,而且温度在升高,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下面。”
林黑龙长枪往地上一插,枪身传来一阵震动:“下面是空的,有活物。”
话音未落,山脊突然剧烈摇晃,脚下的岩石裂开数道缝隙,无数只骨爪从缝隙中伸出,抓向众人的脚踝——竟是和断魂崖山洞里一样的骨爪阵!
“又是这玩意儿!”林蛮怒喝一声,九齿钉耙往地上一顿,“给俺碎!”金色的灵力顺着钉耙涌入地面,骨爪瞬间被震碎大半。
但更多的骨爪从裂缝中涌出,甚至有几具完整的骨妖爬了出来,这些骨妖比之前遇到的更加强大,骨骼上覆盖着黑色的鳞片,显然是被黑风渊的魔气滋养过。
“是骨妖谷主的手笔!”林精灵折扇挥出风刃,斩碎一具骨妖的头颅,“他肯定知道我们要来,提前布置了陷阱!”
林萧灵脉之力扩散开来,果然在骨妖的骨骼中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与骨灵战将身上的灵核气息同源,只是更加微弱。“这些骨妖是用黑风渊的战亡者骸骨炼制的,杀不尽,得找到阵眼!”
林黑龙目光扫过四周,最终落在山脊尽头的洞口:“阵眼在洞里,这些骨妖是从洞里爬出来的!”
“我去破阵眼,你们挡住它们!”林萧喊道,银白灵力灌注双腿,身形如箭般射向洞口。
林牛王和林蛮立刻挡在洞口前,裂地屠天刃与九齿钉耙交织成一片防御网,骨妖撞上来如同撞上铜墙铁壁,纷纷碎裂。林精灵的雷符不断落下,金色雷光在骨妖群中炸开,暂时逼退了它们的攻势。
林萧冲进洞口,里面漆黑一片,只有墙壁上的磷火提供微弱的光芒。洞道狭窄,两侧的石壁上刻满了扭曲的符文,散发着浓郁的魔气。他循着骨爪阵的能量波动往前跑,很快来到一个宽敞的石室。
石室中央立着一根白骨柱子,柱子上缠绕着无数根黑色的锁链,锁链上爬满了骨爪,正是骨爪阵的阵眼。而在柱子旁边,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骨妖谷主!
“林小友,我们又见面了。”骨妖谷主阴恻恻地笑着,手里把玩着一个骷髅头,“没想到你来得这么快,正好让你见识见识我新炼的‘万骨阵’。”
他猛地将骷髅头往地上一摔,白骨柱子剧烈震动,锁链上的骨爪疯狂舞动,整个山洞都在摇晃。
林萧握紧乌木剑,灵脉之心在体内亮起金光:“上次让你跑了,这次你可没那么好运。”
骨妖谷主脸上的笑容突然变得诡异:“你以为我真的在等你?实话告诉你,这万骨阵不过是个幌子,真正的杀招,在你身后呢。”
林萧心中一凛,猛地回头,只见石室的阴影里,血无涯缓缓走了出来,手中把玩着一颗血红色的珠子,珠子里仿佛有无数血丝在蠕动。
“林萧,别来无恙啊。”血无涯舔了舔嘴唇,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早就想试试,你的灵脉之心,够不够填满我的血煞珠。”
原来两人根本没分开,一直躲在洞里设伏!林萧看着一前一后的两个敌人,握紧了乌木剑。
黑风渊的较量,从踏入洞口的那一刻,就已经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