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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鲜血、记忆与永恒的囚笼
(关祖视角)
监控屏幕的冷光映在他瞳孔里,像两簇幽暗的火。
(关祖 oS:她在做什么?)
画面中,她靠着门坐在地上,手指正缓慢而坚定地陷进腹部的伤口。
没有预想中的颤抖或挣扎,只有一种近乎仪式般的、令人心悸的平静。
(关祖 oS:想用这种方式离开?)
当暗红色的血珠从她指缝渗出,在地板晕开时,
他搭在控制台上的指节瞬间绷紧,发出轻微的脆响。
(关祖 oS:你怎么敢?)
不是愤怒,而是一种更深的、被触及逆鳞的尖锐刺痛瞬间贯穿全身。
比看到她哭泣、看到她退缩更让他难以忍受的,
是她竟敢用这种决绝的方式,试图从他的世界挣脱。
他站起身,动作并不快,甚至称得上从容。
但迈斯瞥见他垂在身侧的手,指节因极度用力而泛出青白。
他没有跑,步伐沉稳地踏上楼梯,雪松气息在身后凝成无形的压力场。
走到她门前,他甚至停顿了一秒,然后——
“咔哒。”
门锁被轻易破解,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门缓缓向内打开,景象定格:
她蜷缩在地,血珠从指缝渗出,脸色苍白,眼神里是未散尽的决绝。
他没有立刻进去,只是站在门口,阴影斜斜地投在她身上。
他的目光像手术刀一样,从她染血的手指,移到腹部的伤口,最后锁住她的眼睛。
“疼吗?”
他开口,声音轻得近乎温柔,平静得像暴风雨前的死寂。
他走到她面前,缓缓蹲下,与她平视。
伸出手,用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道,将她深陷在伤口里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掰开。
指尖沾满了温热的血。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
他的声音低沉平缓,
“你的每一次呼吸,每一滴血,都属于我?”
他取出随身携带的消毒纱布,动作专业地按压住她腹部的伤口止血。
力道精准,不容她挣脱。
“想用这种方式离开?”
他俯身逼近她,两人气息交缠,他眼底翻涌着前所未有的、混杂着恐慌和暴戾的浪潮。
声音却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扭曲的怜惜,
“阮糯,你太天真了。”
“就算你化成了灰,
我也会把你从地狱里捧回来,
拼凑完整。”
他凝视着她因失血和恐惧而放大的瞳孔,
一字一句地,给出最终的、也是更暴露他本质的宣告:
“所以,别想着解脱。”
“你的永恒,从你招惹我的那一刻起,
就注定只能在我的掌心里——挣扎到最后一秒。”
(阮糯视角)
我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眼睛,那里面的疯狂之下,我好像……看到了一丝别的什么东西。
(阮糯 oS:阿祖,你在害怕吗?)
这个发现,比伤口更让我感到一种尖锐的刺痛。
腹部的麻木感在蔓延,血液的流失带来一种奇异的清醒。
我看着他那双翻涌着惊怒与偏执的眼睛,轻轻摇了摇头。
“没用的,关祖。”
我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冰冷的锉刀,锉在紧绷的弦上,
“这具身体……凌薇的身体,
已经死掉了。
靠我的灵魂强撑到现在,
救不回来了。”
我抬起沾着血的手,指向门外,指向那个囚禁着另一个“阮糯”的方向。
“我们试试最后的方案吧。”
我的目光恳切而绝望,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平静,
“关祖,
我把我的记忆……给她。
给那个‘我’。”
我试图向他描绘一个他能接受的“完美”结局:
“这样,
她就会拥有‘阮糯’全部的记忆,
全部的情感……
她会变成你想要的那个完整的‘阮糯’。”
(阮糯 oS:这样,你就能得到你想要的,
凌薇的身体也能安息,
而我……或许也能从这无尽的痛苦和道德的枷锁中解脱。)
我看着他的眼睛,几乎是哀求地,问出最后一句:
“可以吗?”
(关祖视角)
(关祖 oS:把记忆……给她?)
她的话像一道惊雷,在他混乱的脑海里炸开。
她竟然想用这种方式,将她独一无二的灵魂、
那些与他交织的所有痛苦与挣扎的记忆,
像传输数据一样,覆盖到那个空洞的仿体之上?
(关祖 oS:然后呢?)
(关祖 oS:你这个承载着我所有情绪的灵魂,又打算去哪里?)
他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她脸色苍白如纸,腹部还渗着血,眼神却冷静得像在讨论别人的命运。
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感攫住了他,比看到她自残更甚。
她要抹去的,是她存在的核心!
“可以吗?”
她还在问,用那种让他心尖发颤的、破碎的眼神。
他猛地伸手,用力捏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脸,直视自己眼中那几乎要失控的风暴。
“把你的一切……给她?”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被逼到绝境的凶狠,
“然后呢?
让你这个让我恨得咬牙切齿、又……”
他猛地顿住,后面的话死死卡在喉咙里。
他死死盯着她,仿佛要将她的灵魂从凌薇的躯壳里剜出来。
过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久,他忽然扯出一个极其难看、近乎扭曲的笑容。
“好。”
他松开了捏着她下巴的手,指尖却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
“如你所愿。”
(关祖 oS:但你休想以为,这样就能摆脱我。)
(关祖 oS:就算只剩下承载着你记忆的空壳,
我也会拉着她,一起堕入永恒的黑夜。你永远别想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