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服探测器的红点在沙丘后闪第三下时，我手里的铜制罗盘突然发出蜂鸣。
淡灰色的指针本指着脉源核心的方向，此刻却疯狂撞向盘沿，针尖擦过刻度的痕迹凝出银灰色光粒——既不是稳脉的青，也不是星脉的蓝，这光粒碰到空气便炸开，在身前织出半透明的薄膜，探测器的红光扫过竟被弹开，像撞上了无形的墙。
“哥哥，罗盘在织网！”小远举着用罗盘碎片粘的“御脉小盾”跑过来，浅灰色衣服沾着铜锈粉——他刚用核心旁捡的碎片做手工，怀里的三花猫突然炸毛，对着沙丘方向弓背哈气，爪子扒着我腿边的光膜，“小猫怕那个红点！刚才红点扫过育苗区，向日葵叶子都卷起来了，只有罗盘的光膜能挡住它！”
我按住发烫的罗盘，指腹摸到背面刻着的六边形纹路，和之前银徽章上的碎片纹路完全吻合。这是周稳从研究所带出的旧物，说是当年脉源队的“防御罗盘”，之前一直没反应，刚才探测器的红光扫过，突然就激活了。
更诡异的是，光膜并非固定不动，而是随着指针转动调整角度，每次红光扫来都精准挡在前方，“是御脉。”
苏晴突然凑过来，她刚用脉源检测仪测得数据，屏幕上的能量曲线像被尖刺反复戳刺，“六脉之外的‘御脉’，老防御手册里写过，这种罗盘的指针用‘御脉铜’打造，能感知脉能攻击的频率，光膜是‘御脉屏障’——就像水脉挡洪水、稳脉镇能量，御脉能挡脉能攻击。”
顶楼老人拄着拐杖跑过来，铜制温酒壶的壶底蹭到罗盘边缘，光膜突然加厚，在沙地上映出淡灰色的虚影：废弃防御塔的轮廓，就在聚居点西侧的断壁后。
“我年轻时帮脉源队守过防御塔，这罗盘是塔上的‘预警器’！”
老人声音发颤，倒出半壶混了御脉铜粉的薄荷水浇在罗盘上，光膜瞬间涨大一圈，“1999年防御塔停用前，研究员说要‘把御脉屏障藏进罗盘’，当时没人信，现在才知道是留了后手——这水是‘御脉引子’，能强化屏障，就像给盾加了铁皮。”
林薇薇举着直播设备对准光膜，镜头里的银灰光粒突然钻进设备，屏幕上弹出刺耳的警报：沙丘后的红点连成一片，竟是二十多个探测器，正围着台半人高的黑色机器——机器顶端的金属盘转动着，正往核心方向发射脉能波，“是脉能虹吸器！”
她突然后退半步，设备屏幕滋滋冒白烟，“黑服要用这东西吸走核心能量！之前的探测器是定位用的，现在虹吸器已经启动，再过二十分钟，核心就会被吸空！”
穿蓝色工装的男人已经摸出扳手，刚拧紧罗盘底部的松动螺丝，光膜突然暗了半秒，再亮时映出核心的景象——不是现在的，是十分钟后的样子：脉源水晶的光越来越暗，周围的稳脉石开始龟裂，“是御脉预警！”
他停住手里的动作，指节发白，“和时脉存过去、星脉存未来不同，御脉存的是‘攻击预判’，刚才卡屏，是虹吸器的第一波攻击要来了！” 小远突然指着罗盘的夹层，那里嵌着张卷成细条的金属片，正好能塞进他的“御脉小盾”。
碎片刚嵌进去，罗盘突然“咔嗒”弹开暗格，金属片上用激光刻着字：“御脉核心在防御塔地下三层，需罗盘引动屏障共振，钥匙为‘御脉印记’——警告！屏障会反射脉能攻击，若频率不对，会反过来伤自己人，进去后需时刻盯着罗盘指针，不然会被反弹的脉能击中。”
“是防御塔研究员的笔记！”老人突然激动起来，拐杖戳得地面咚咚响，“当年防御塔封门时，研究员说要‘用御脉困住虹吸器’，当时没人信，现在才知道是留了线索——他怕人调错频率，特意用激光刻字，只有御脉光才能显出来。”
他把金属片塞进我手里，“反弹的脉能比直接攻击还可怕，之前有个守卫调错频率，被自己的屏障弹飞，撞断了三根肋骨。”
穿棕色夹克的大叔已经把罗盘挂在脖子上，光膜跟着他移动，像层贴身的透明铠甲。“得去防御塔激活御脉核心，不然虹吸器吸空核心，咱们都得被脉能波震死。”
他往门口走时，罗盘突然又亮了，银灰光粒在沙地上画出条虚线，指向断壁方向，“这是御脉路线，跟着光带走不会错，就像棱镜指稳脉石、星盘指星象台，它给咱们指防御塔的路。”
林薇薇突然把直播设备架在罗盘旁，屏幕里的实时画面突然扭曲：防御塔的入口处，淡紫的水脉、淡金的光脉正围着银灰的御脉屏障转，屏障上的纹路忽明忽暗，“是御脉屏障快撑不住了！”
她把设备凑到我面前，“虹吸器的脉能波在侵蚀屏障，要是屏障碎了，防御塔就会被夷为平地——咱们的御脉引子只够撑二十五分钟，超时会被脉能波追上。”
小远突然拉着我的手，把“御脉小盾”塞进我兜里，碎片贴着掌心能感觉到细微的震颤：“哥哥，带着小盾，它能帮你调频率！刚才我粘它的时候，罗盘指针就不抖了，肯定能让屏障不反弹自己人！”
孩子的指尖沾着银灰光粒，在我手背上画了个小小的盾形，那印记竟也泛着银灰的光，“要是你分不清攻击方向，就摸小盾，它会跟着攻击的方向发烫！”
我们往防御塔走时，罗盘始终稳定地指着前方，银灰光粒在地面画出的路线像条灰色的小溪，跟着我们移动。老人走在最前面，温酒壶里装着新调的“御脉阻剂”——用薄荷水混了罗盘铜粉，摇起来有细碎的沙沙声，“这阻剂能中和反弹的脉能，就像给皮肤涂了层防护霜，刚才在育苗区试了，倒点在罗盘上，屏障能更稳，咱们得省着用，阻剂只够调三次。”
刚到断壁前，罗盘突然发出尖锐的蜂鸣，光膜瞬间涨成半人高的盾墙。断壁后的探测器红点突然密集起来，脉能波扫过的地方，沙粒都被烤成黑色，“是脉能汇流！”苏晴突然停住脚，她摸了摸光膜，“御脉核心就在下面，六脉的光已经在等咱们了——但得贴着光带走，脉能波的余波会烧衣服，刚才我的袖口都被燎焦了。”
穿蓝色工装的男人已经用罗盘对着断壁折射光，银灰光粒在地面映出条安全通道。
我们顺着光带往里走，每走一步，罗盘就亮一下，光膜在前方撑开“防护圈”——有的地方看着没事，其实藏着隐形脉能波，只有光带照到的地方才安全。
走到地下三层，眼前出现个圆形的空间，中央立着个金属台，台面上刻着和罗盘一样的六脉混合纹，台旁的地面上，淡紫、淡金的光正围着银灰的屏障转，屏障上的纹路已经裂出细缝，像快碎的玻璃。
“是御脉核心！”林薇薇举着直播设备对准金属台，屏幕里的光带突然聚到一起，在台面上拼成完整的“御脉印记”——和罗盘的纹路、核心的刻痕完全吻合，“只要让罗盘碰印记，屏障就会共振，能形成覆盖整个聚居点的大屏障！”
我刚要把罗盘凑过去，突然听见台后传来细微的声音——不是脉能波的轰鸣，是人的咳嗽声，还带着罗盘的蜂鸣声，“有人吗？我被困在这里六年了，我的罗盘调错频率，被自己的屏障困住了……”
小远突然拉住我的衣角，“御脉小盾”在我兜里发烫：“是个穿防护服的叔叔！”
我们绕到台后，果然见个戴护目镜的男人靠在台上，手里攥着个碎了的小罗盘，和我们的罗盘是一对，只是指针断了半截，“我叫陈御，是防御塔的最后一任研究员，1999年为了测试屏障，调错频率被反弹的脉能困住，一直靠核心的余温维持意识……”
老人突然走上前，握住陈御的手：“我认识你！当年你还教我调罗盘频率，说御脉能‘挡住’所有脉能攻击，当时我还不信！”两个老人的手碰到一起，金属台突然嗡地响起来，淡紫、淡金的光同时往台面的印记涌，罗盘的光膜自动对准印记，咔嗒一声，整个空间突然亮起来。
银灰色的屏障从金属台往外扩散，瞬间裹住整个防御塔，外面传来探测器爆炸的巨响。“快调频率！”陈御突然喊道，指着罗盘上的刻度，“虹吸器的脉能波是高频攻击，把指针拨到第六格，屏障能反弹攻击！”
我立刻转动指针，光膜突然变成深灰色，外面传来更剧烈的爆炸声，林薇薇的直播设备里映出黑服探测器接连炸开的画面。 陈御突然从怀里摸出个金属旋钮，是从他的坏罗盘上拆下来的：“这是‘超频旋钮’，能让屏障强度翻倍，但只能用一次。”
他把旋钮塞进小远手里，“孩子的手工能稳频率，带着它，你们能挡住虹吸器的最后一击，别像我一样，困在自己的屏障里看着核心被威胁。”
小远把“御脉小盾”和旋钮绑在一起，贴在罗盘上，两道银灰光聚成道强光，屏障瞬间涨大一圈：“哥哥，快看！小盾能帮罗盘超频！”
我们刚要往外跑，突然听见头顶传来巨响——虹吸器的主攻击来了，屏障剧烈摇晃，裂纹顺着光膜蔓延，银灰光粒开始往下掉，像碎掉的玻璃渣。
“用阻剂！”
老人突然喊道，我立刻往罗盘上倒了半壶阻剂，光膜瞬间稳住，裂纹慢慢合拢。
刚跑出防御塔，就看见沙丘后的黑服车队开始撤退，虹吸器的金属盘已经炸成了碎片，但为首的寸头男突然回头，举起手里的黑色盒子——盒子上的纹路和御脉核心的印记一模一样，他对着我们冷笑一声，按下了盒子上的按钮。
罗盘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指针疯狂转动，指向核心的方向：“是脉隙钥匙！”陈御脸色煞白，“他们要直接炸开水脉和御脉的夹缝，从地下绕开屏障！”
我们往聚居点跑时，地面开始剧烈震动，育苗区的向日葵纷纷倒伏，脉源核心的方向传来闷响，银灰色的大屏障开始出现不规则的波动。
回到聚居点时，核心旁的地面已经裂出细缝，淡紫色的水脉光从缝里渗出来，和银灰色的御脉光缠在一起，像在打架。小远立刻把“御脉小盾”放在裂缝旁，光膜顺着裂缝往下延伸，暂时挡住了脉隙的扩张。但远处的沙丘后，又传来了引擎的轰鸣声——这次不是探测器，是更大的装甲车，车身上印着和寸头男盒子一样的纹路。 “他们要炸穿整个脉隙层。”
苏晴盯着裂缝，声音发颤，“脉隙连接着所有脉系的核心，一旦炸穿，整个锦园都会被脉能淹没。”
我攥紧手里的罗盘，光膜还在挡住裂缝的扩张，但指针已经开始慢慢往下掉，银灰光粒越来越暗——御脉屏障的能量，快要耗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