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居点的脉系分支突然“脆裂”时,小远正蹲在育苗区捡向日葵断落的根须。
淡白色的根须本该柔韧有弹性,此刻却像晒干的草秆,指尖一碰就碎成细屑,断口处的脉能光粒散得飞快,连带着土粒里的脉系分支都泛出淡褐色的脆纹——那是主根分支要彻底崩断的征兆。
孩子刚要伸手拢住碎根须,怀里的续根杖突然“嗡”地发烫,淡褐色的木杖滚到陶钵旁,杖身刻着的二十三脉续根纹瞬间亮起,杖尖转出淡褐色的光丝,光丝扫过的地方,碎成屑的根须竟慢慢连成长条,土粒里的脆纹也跟着消退。 “哥哥,木杖能接根须!”
小远举着用续根杖碎片粘的“续根小枝丫”跑过来,浅灰色衣服沾着淡褐色粉末——他凌晨就坐在木工台旁粘碎片,说要给续根杖“长分枝”,此刻手工刚贴在杖身续根纹上,光丝突然变密,“小枝丫能让光丝更韧!刚才根须又碎了,粘完就接牢了!”
我按住发烫的杖柄,指腹摸到续根纹里的细槽,正好能和融根杵的光纹边缘拼合。续根站的老连枝日志里写过,这是2035年站停运时靠在木架上的“连枝杖”,专门连接即将崩断的脉系分支,之前融根、固脉稳住了主根与根基,可二十三脉的分支总在“脆”,直到刚才根须脆裂,木杖才彻底激活。
更反常的是,光丝并非只接眼前的根须,还顺着分支往地下钻,聚居点西南的脉管分叉处,淡褐色光丝正裹着脆裂的分支,像给断了的树枝绑接穗,“是续根。”
苏晴突然扑过来,手里的脉能检测仪屏幕跳着淡褐色的波峰,“二十三脉之外的‘续根’,老连枝手册里写过,木杖的木料掺了‘续根木’,能感知分支的脆裂程度,光丝是‘连枝层’。
就像融根合主根、固脉凝根基,续根能把脆裂的分支重新接牢,不让黑服的设备把脉系分支全掰成碎段!” 顶楼老人拄着拐杖跑过来,铜制温酒壶里的薄荷水晃出细泡,壶底蹭到续根杖时,光丝突然泛出银闪,在地面映出续根站的虚影:木工作坊入口藏在聚居点西南的废弃林场后,“我2033年帮续根队送过木料!”
老人声音发颤,倒出半壶混了续根木粉的薄荷水浇在杖身上,光丝瞬间铺成半透明的褐毯,“当时续根站的老吴说,这水是‘续根引子’,能让光丝接得更韧,就像给接穗涂生根粉——2035年站停运时,他把引子配方塞给我,说‘以后分支脆了,就去续根站找核心’,我当时以为是他老糊涂了。”
林薇薇举着直播设备对准光丝,镜头里的淡褐色光粒突然钻进设备,屏幕瞬间弹出刺耳的警报:林场方向的续根频率正以每秒十五次的速度下降,黑服的十七辆装甲车正往续根站开,车斗里装着台黑色机器;
机器顶端的金属钳像剪枝刀般开合,正对聚居点发射淡褐色的脆裂能,能扫过的地方,刚接好的根须又碎成屑,分支上的连枝光丝开始变淡,“是脉根脆裂机!”她突然后退半步,设备屏幕边角开始碳化,“黑服要把脉系分支全掰碎!
之前融根、固脉稳住了主根,可分支一碎,脉能没法往末梢传,再过十八分钟,聚居点的向日葵会全枯,核心的脉能循环也会断!” 穿蓝色工装的男人已经摸出小刨子,刚刨平杖身的毛刺,光丝突然暗了半秒,再亮时映出续根站的画面;
不是现在的,是十六分钟后的样子:站里的续根核心被黑服的人用麻绳绑在木架上,脆裂机的金属管正插在核心上,淡褐色的脆裂能顺着管子往上涌,“是续根预警!”
他停住手里的动作,指节捏得发白,“和融根看主根、固脉看根基不同,续根能‘看见’分支的未来脆裂状态,刚才那下是说——核心要被黑服改成‘脉根碎枝机’,专门把分支掰成碎段!” 小远突然指着续根杖的杖尾,那里藏着个米粒大的暗槽,正好能塞进他的“续根小枝丫”。
手工刚嵌进去,杖身“咔嗒”弹开个小缝,里面躺着张卷成细条的树皮纸,上面用炭笔写着:“续根核心在续根站地下十九层连枝室,需续根杖引动光丝共振,钥匙为‘二十三脉续根纹’——警告!
若光丝韧性低于5牛,会引发分支连锁脆裂,所有接好的分支会同时碎掉,进去后必须盯着杖尖光丝,半点不能错!” “是老吴的字!”老人突然激动得拐杖戳地,树皮碎片溅了一地。
“2035年站停运,他把这纸塞给我,说‘续根是脉系的分枝’,我当时觉得他太夸张——现在才知道,他早算出黑服会来掰脉系的‘枝’!”树皮纸被光丝扫过,炭笔字突然变亮,在地面映出连枝室路线图,“这纸要续根光才能显全,黑服的脆裂能看不见,咱们得赶紧走,晚了核心就被改造成碎枝机了!”
穿棕色夹克的大叔已经把续根杖扛在肩上,杖身的光丝透过衣服映出圈暖光,像根会发光的木杖。“得去续根站稳住核心,不然分支一碎,之前稳住的主根、根基全白费,聚居点的向日葵会枯,小太阳也会跟着变成干枝!”
他往门口走时,续根杖突然“嗡”地轻颤,淡褐色光粒在地面画出虚线,指向林场,“这是续根路线,跟着光丝走不会错,就像融根指融根站、固脉指固脉站,它给咱们指连枝室的路!”
林薇薇突然把直播设备架在续根杖旁,屏幕里的画面突然扭曲:林场的入口处,融根的淡青光、固脉的淡锡光正围着淡褐色的续根光丝转,林场通道里的地面渗着淡褐色的脆裂能,脉系分支从土缝里钻出来,一碰就碎,像撒了一地的干柴,“是分支脆裂开始了!”
她声音发颤,“续根引子只够撑五十二分钟,超时的话,光丝会自己变脆,到时候咱们连连枝室都进不去,分支就被掰成碎段了!” 小远突然把“续根小枝丫”塞进我兜里,碎片贴着掌心能感觉到细微的震动:“哥哥,带着它!刚才我把小枝丫贴在杖上,光丝就没脆过,肯定能帮它稳韧性!”
孩子的指尖沾着淡褐色粉末,在我手背上画了个小枝丫,那印记竟也泛着光,“要是你分不清韧性对不对,就摸小枝丫,它会跟着对的韧性发烫!” 我们往林场走时,续根杖的光丝始终对着前方,光带在地面铺得匀缓,碰到脆裂能扫过的分支就自动接牢。
老人走在最前面,温酒壶里的续根引子晃出细泡,偶尔往杖身上倒一点,光丝就韧一分。“这引子是用续根木粉和薄荷水调的,能让光丝不变脆,”老人边走边说,“老吴当年告诉我,续根就像接树枝,劲小了接不牢,这引子就是‘绑带’!”
刚走进林场,续根杖突然“嗡”地急颤,光丝瞬间缩成指节大的光团,对着前方的木堆“挡”——木堆后藏着黑服的续根探测器,淡褐色的脆裂能正对着聚居点射,淡褐色光丝碰到脆裂能,竟“滋滋”冒白烟,木堆下的分支瞬间碎成屑,差点把木堆顶翻,“快躲!”
苏晴突然拉着我往旁边扑,脆裂能擦着光丝过去,地面被“掰”出道深沟,沟里的分支全碎成小段,“探测器装了脉根碎枝头,能局部掰碎分支,光丝碰着就会变脆!” 穿蓝色工装的男人已经摸出扳手,冲过去把探测器的碎枝头拧歪,脆裂能顿时没了目标,往天上射。
我们趁机往连枝室跑,木屑扎进鞋底,疼得人直抽气——续根杖的光丝偶尔会突然亮一下,提醒我们避开被脆裂能染过的树干。
走到地下十九层连枝室,眼前突然开阔:中央立着个半人高的木架,架身上刻着和续根杖一样的二十三脉续根纹,架顶的续根核心正闪着微弱的淡褐色光,黑服的两个手下正往核心上焊金属钳,像是要给核心装“碎枝头”。 “是续根核心!”
林薇薇举着直播设备往后缩,屏幕里突然出现寸头男的身影,他站在木架旁,手里举着个黑色盒子,盒子上的续根纹和核心的刻痕一模一样,“他手里是‘脉根脆裂盒’!
能强行让光丝变脆,让所有接好的分支同时碎掉,把整个连枝室淹在碎分支里!” 我刚要举起续根杖,小远突然拉住我的衣角,“续根小枝丫”在兜里发烫:“哥哥,小枝丫在抖!”
话音刚落,寸头男突然按下盒子上的按钮,续根核心的淡褐色光瞬间变浑浊,木架上的续根纹开始“反向”转动,整个连枝室突然晃了晃,头顶的木屑“哗啦”往下掉,砸在光丝上被弹开,地面的分支已经碎成屑,差点绊住我们的脚。 “快让杖碰核心!”
老吴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带着电流杂音,“只有续根光丝能把脆裂的分支接回去,再晚核心会空,脉能传不到末梢!” 穿蓝色工装的男人突然冲过去,用扳手砸向那两个焊金属钳的黑服手下,两人踉跄着后退。
我趁机抱着续根杖扑到木架旁,杖尖刚碰到核心,淡褐色光丝突然“炸开”,瞬间裹住整个木架——原本浑浊的光慢慢变清,反向的续根纹也开始顺转,周围碎成屑的分支慢慢接成长条,可没等松口气,寸头男突然举起脆裂盒对准我:“把木杖扔过来,不然我让光丝全变脆,让你们的聚居点变成‘碎枝坟场’!”
小远突然冲过来,把“续根小枝丫”往核心上贴:“不准碰哥哥!小枝丫能让光丝更韧!”
淡褐色光丝突然亮得刺眼,寸头男手里的脆裂盒竟“滋啦”冒起黑烟,他骂了句,转身往连枝室外跑,那两个手下也跟着逃窜,跑过的地方还残留着淡褐色的脆裂能痕迹,地面的分支又碎了一点。
我们刚要追,续根杖突然“嗡”地轻颤,光丝对着核心方向扫了扫——核心的木架竟裂了道缝,淡褐色光正从缝里往外渗,“是刚才脆裂盒弄的!”
苏晴突然蹲下来摸裂缝,指尖沾到的木屑带着点粗糙,“核心的连枝通道被堵了,得找‘续根晶’疏通,不然过不了多久,光丝还是会变脆,分支照样会碎!”
老吴突然在对讲机里喊:“续根站的木料仓里有续根晶!就在东边的木匣里!”我们刚要往木料仓跑,林薇薇突然尖叫起来:“黑服的装甲车回来了!
直播设备能看见,他们车斗里装着五十五台脉根脆裂机,还有‘脉根碎枝炮’,正往连枝室开!”
我攥着续根杖往木料仓跑,淡褐色光丝在前面带路,可刚摸到仓门,地面突然“轰隆”晃了晃——脉根碎枝炮的攻击到了,木料仓的木门“哗啦”砸下来,挡住了去路,木门上的木屑掉在光丝上,瞬间被扫成碎末,地面的分支已经碎到脚踝高,差点把我们绊倒。
小远抱着“续根小枝丫”躲在我身后,三花猫对着连枝室外弓背哈气,爪子扒着碎分支,远处传来聚居点脉能“簌簌”的断流声,续根杖的光丝开始忽明忽暗,韧性也慢慢变低,像快折断的树枝。
“续根晶就在里面!”
老人拄着拐杖想推开木门,可木门太重,只挪了半寸,木屑顺着他的袖口往下掉,“再晚核心就撑不住了,光丝一变脆,分支碎了,连枝室和聚居点全得断脉能!”
我看着核心方向渗出来的淡褐色光,又看了眼连枝室外越来越近的装甲车灯光——车灯已经透过木门缝隙照进来,淡褐色的脆裂能正往这边扫,续根杖的光丝碰到扫来的脆裂能,又“滋滋”冒了阵白烟,木门缝隙外的分支已经碎成半人高的堆,眼看就要把通道堵死。
突然摸到兜里的“续根小枝丫”,碎片竟在发烫,对着木料仓深处的方向,连三花猫都对着那方向轻轻叫了声,叫声里带着点急促。咬咬牙,我把续根杖塞给苏晴:“你们稳住核心,我去拿续根晶!”
刚要钻过木门缝隙,淡褐色光丝突然缠上我的手腕,像在“拉”着我往对的方向走,可还没等我钻进缝隙,就听见木料仓里传来“咔嗒”声——不是续根晶的声音,是金属钳开合的响动。
我借着光丝的亮往仓里瞥,心脏瞬间沉下去:两个穿黑服的人正蹲在木匣旁,手里举着便携版脉根脆裂机,金属钳已经扣在续根晶上,而他们脚边还放着个黑色的东西——是脉根碎枝炮的定时引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