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的寒风裹着雪粒，拍打在霍格沃茨城堡的石窗上，发出细碎的声响。西弗勒斯·斯内普踏着石阶走向医疗翼，黑色巫师袍的下摆扫过积着薄雪的石板，留下一道冷硬的痕迹。
他怀里抱着一个深棕色的木箱，里面装着刚从禁林采摘的曼德拉草汁液——庞弗雷夫人上周就托他调制一批缓解痉挛的药剂，今日正好送来。
医疗翼的门被推开时，暖融融的草药味扑面而来。庞弗雷夫人正坐在桌边整理药剂瓶，看见斯内普进来，便放下手里的镊子。
“斯内普教授，你可算来了，曼德拉草汁液准备好了？”
“嗯。”斯内普将木箱放在桌上，指尖划过瓶身检查密封性。
语气依旧冷淡，“最近城堡里有学生频繁出现夜间痉挛，这药剂得尽快分装。”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空荡荡的病床，最终落在角落那张挂着浅紫色帘子的床铺上，
“那是谁？”
庞弗雷夫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无奈地叹了口气：“是阿尔托莉雅·波特。”
“昨天傍晚晕倒了，魔力消耗过度，还伴有低血糖，现在还在睡着呢。”
“波特？”斯内普的眉头瞬间皱起，黑眸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
“她怎么会魔力消耗过度？是在课堂上胡闹了？”
在他印象里，这个波特家的女孩虽然不像哈利那样爱惹麻烦，但在魔药课上总有些心不在焉，上次还差点打翻他的坩埚。
“跟课堂没关系。”庞弗雷夫人摇摇头。
一边将曼德拉草汁液倒进琉璃瓶，一边轻声说。
“我听送她来的那个斯莱特林学生说，她昨天去魔药课前，在走廊被德拉科·马尔福缠住了，说了些不好听的话。”
“后来又被你罚课后清洗坩埚，折腾到天黑，情绪一直不稳定，才会晕倒的。”
斯内普的动作猛地一顿，黑色的眸子里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想起昨天魔药课上，阿尔托莉雅确实有些反常——切雏菊根时手指一直在抖，熬制“活血药剂”时还差点加错了水仙根粉末。
他当时只当她是态度不认真，便罚她留下清洗所有坩埚，却没注意到她眼底的红血丝，以及攥紧魔杖时泛白的指节。
“是因为马尔福？”斯内普的声音沉了几分，冷得像窗外的冰雪。
他对德拉科那小子的性子再清楚不过，仗着马尔福家的名声，在学校里横行霸道，尤其喜欢针对波特家的人。
“可不是嘛。”庞弗雷夫人把分装好的药剂放进柜子，“送她来的是卡修斯·马尔福，你应该认识吧？就是德拉科的堂兄。”
“他说阿尔托莉雅最近一直心神不宁，变形课上还出了点小意外，这次又被德拉科纠缠，情绪才彻底垮了。”
“卡修斯·马尔福？”斯内普的眉头皱得更紧。
他对这个学生有些印象——沉默寡言，却比德拉科沉稳得多，魔药课上的表现也一直很出色，从不参与那些无聊的挑衅。
没想到他会特意送阿尔托莉雅来医疗翼，还把前因后果都跟庞弗雷夫人说了。
“他刚走没多久，还给波特留了笔记和一块巧克力。”
庞弗雷夫人指了指床头柜，那里放着一本摊开的魔药笔记，旁边还有一块包装精美的巧克力。
“看得出来，这孩子对波特挺上心的。”
斯内普顺着她的手指看去，目光落在那本笔记上——字迹工整，重点内容用银绿色墨水标得清清楚楚，连他昨天课上强调的“活血药剂的火候控制”都画了着重线。
他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心里那点因“波特”这个姓氏而起的抵触，竟悄悄淡了些。
“我知道了。”斯内普收起木箱，语气依旧冷淡，却少了几分锐利。
“这瓶‘提神药剂’留给她，醒来后让她喝掉，能补充魔力。”
他从袍子里拿出一个小巧的琉璃瓶，放在床头柜上，瓶身泛着淡蓝色的光泽，
“比普通的营养剂效果好。”
庞弗雷夫人接过瓶子，笑着点点头：“还是你细心。放心吧，我会看着她喝的。”
斯内普没再说话，转身走出医疗翼。寒风扑面而来，他却没像往常那样快步走回地窖，而是朝着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的方向走去。
黑色的巫师袍在雪地里划出一道冷硬的弧线，像一道暗影掠过银白的世界。
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的入口藏在厨房走廊的石墙后，冰冷的水声从墙内传来。斯内普敲了敲石墙上的蛇形浮雕，低声念出密码“纯血荣耀”，石墙缓缓打开，一股温暖的气流夹杂着淡淡的薄荷味涌了出来。
休息室里灯火通明，几个斯莱特林学生正围在壁炉边看书，看见斯内普进来，都赶紧站起来行礼：“教授好。”
“马尔福在哪？”斯内普的目光扫过休息室，语气冷得让周围的温度都降了几分。
一个低年级学生指了指角落的沙发：“德拉科……德拉科在那里跟克拉布、高尔玩巫师棋。”
斯内普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见德拉科翘着腿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巫师棋的棋子，正得意洋洋地指挥克拉布移动城堡。
听到脚步声，德拉科抬头，看见是斯内普，脸上的得意瞬间变成了慌乱，赶紧站起来。
“教授，您怎么来了？”
“我来问你点事。”
斯内普走到沙发边，黑色的眸子里没有一丝温度，“昨天下午，你在走廊里缠住阿尔托莉雅·波特，说了什么？”
德拉科的脸色瞬间白了，他下意识地后退一步，眼神躲闪：“教授，我没有！”
“我昨天下午一直在休息室里，没出去过，克拉布和高尔可以作证！”
克拉布和高尔赶紧点头，嘴里含糊地附和：“对，教授，德拉科一直跟我们在一起，没出去过！”
斯内普冷笑一声，黑眸里的寒意更浓：“是吗？可我听说，有人看见你在通往地下教室的走廊里，扯波特的徽章，还说她是‘混血的叛徒’。”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你以为，在斯莱特林的地盘上，就可以撒谎吗？”
德拉科的身体开始发抖，他没想到斯内普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他咬了咬唇，还想辩解：“教授，我只是跟她开玩笑，没有……”
“开玩笑？”斯内普打断他，语气里满是嘲讽，“让同学情绪崩溃到晕倒，这就是你所谓的玩笑？”
他往前走了一步，强大的压迫感让德拉科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斯莱特林的学生，讲究的是优雅和实力，不是用卑劣的手段欺负同学。你这样做，只会让其他学院的人笑话我们斯莱特林，懂吗？”
德拉科的脸涨得通红，却不敢反驳。他知道斯内普教授虽然对斯莱特林的学生宽容些，但最讨厌撒谎和懦弱的人，尤其是这种丢斯莱特林脸的行为。
“既然你不承认，那我就只能用斯莱特林的规矩来处理了。”
斯内普拿出魔杖，在休息室的积分板上一点，斯莱特林的分数瞬间减少了五十分。
“扣除斯莱特林五十分，作为你撒谎和挑衅同学的惩罚。另外，罚你接下来一周的课后，都来地窖帮我整理魔药材料——没有我的允许，不准缺席。”
“教授！五十分！”德拉科惊呼起来。
他没想到斯内普会罚得这么重，“斯莱特林现在还在跟格兰芬多争学院杯，扣了五十分，我们就……”
“这是你应得的。”斯内普的语气没有丝毫缓和，“如果你下次再敢找波特的麻烦，或者做出任何丢斯莱特林脸的事。”
“我会扣除更多的分数，甚至把你交给邓布利多校长处理。”
德拉科不敢再说话，只能低着头，死死地攥着手里的巫师棋棋子，指节泛白。克拉布和高尔也吓得不敢出声，乖乖地站在一边。
斯内普看了他一眼，没再停留，转身走出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石墙缓缓合上，将里面的喧闹隔绝在外。
他站在走廊里，寒风从窗户缝里钻进来，却没让他觉得冷——刚才看到德拉科那副慌乱的样子，他心里竟没有一丝痛快，反而想起了阿尔托莉雅在医疗翼里苍白的脸。
他拿出魔杖，轻轻一挥，眼前出现了对角巷的幻影。犹豫了几秒，他还是朝着奥利凡德魔杖店旁边的那家“银橡木文具店”走去——那家店专卖巫师用的文具，里面有一款用独角兽尾毛做的羽毛笔，据说写起来很流畅，还能自动修正拼写错误。
周三的魔药课依旧在地下教室进行。阴冷的石壁上挂着蝙蝠标本，坩埚里的药剂咕嘟咕嘟地冒着泡，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草药味。
阿尔托莉雅坐在靠窗的位置，手里拿着卡修斯给她的笔记，正认真地复习昨天的内容——她昨天下午就从医疗翼回来了，庞弗雷夫人说她恢复得很好，还特意把斯内普留下的“提神药剂”给她喝了，现在感觉精力充沛。
“波特，你昨天没上课，今天可得认真点，别又给斯莱特林丢脸。”
德拉科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带着一丝不服气，却没了之前的嚣张。显然，斯内普的惩罚让他收敛了不少。
阿尔托莉雅没理他，继续看着笔记。她现在没心思跟德拉科吵架，只想把昨天落下的课程补回来。
就在这时，教室门被推开，斯内普走了进来。黑色的巫师袍扫过地面，带来一阵寒意，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连药剂冒泡的声音都显得格外清晰。
斯内普走上讲台，目光扫过全班，最后落在阿尔托莉雅身上。他的黑眸里没有往常的冷淡，反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这让周围的学生都愣住了——斯内普教授居然会用这种眼神看波特？
“今天我们要熬制‘欢欣剂’。”斯内普的声音打破了沉默，他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下药剂的配方。
“这种药剂能让人感到愉悦，缓解焦虑，但对火候的要求很高，稍微出错就会变成苦味的毒药。”
他详细讲解了熬制步骤，然后让学生们开始动手。教室里顿时响起了切割草药的声音，还有坩埚碰撞的轻响。
阿尔托莉雅按照笔记上的步骤，先将槲寄生浆果切成薄片，然后小心翼翼地倒入沸腾的泉水里，动作比平时熟练了不少。
德拉科在旁边看着，心里有些不服气，却不敢再捣乱——他可不想再被斯内普扣分数了。
过了大约一个小时，大部分学生都已经完成了药剂的熬制。斯内普沿着课桌巡视，时不时停下来点评几句。当他走到阿尔托莉雅身边时，看着她坩埚里泛着淡粉色的药剂。
点了点头：“不错，波特。火候控制得很好，药剂的颜色也很标准，比上次有进步。”
阿尔托莉雅惊讶地抬起头，她没想到斯内普会表扬她。以往他对她的评价，不是“勉强合格”就是“还需改进”，从未像今天这样肯定过她。
周围的学生也都愣住了，尤其是斯莱特林的学生，纷纷用惊讶的眼神看着阿尔托莉雅——这个“斯莱特林的异类”，居然得到了斯内普教授的表扬？
德拉科的脸涨得通红，他看着自己坩埚里泛着淡紫色的药剂，心里更不服气了，却只能低下头，假装整理草药。
斯内普没在意周围的反应，他从袍子里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放在阿尔托莉雅的课桌上。
盒子是深绿色的，上面系着银色的丝带，看起来很精致，跟斯莱特林的院徽颜色一模一样。
“这是给你的。”斯内普的声音依旧平淡，却没了往日的冷意。
“算是对你这次药剂熬制合格的奖励，也……算是对你上次受委屈的补偿。”
阿尔托莉雅彻底愣住了，她看着课桌上的盒子，又看了看斯内普，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周围的学生更是炸开了锅，纷纷小声议论起来——斯内普教授居然给波特送礼物？这简直是霍格沃茨百年难遇的奇事！
“教授，您……”
阿尔托莉雅犹豫了一下，还是拿起了盒子，指尖碰到盒子的瞬间，传来一丝温热的触感。
“打开看看。”斯内普的目光落在她的手上，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阿尔托莉雅解开丝带，打开盒子。里面铺着一层深绿色的丝绒，丝绒上放着一支银色的羽毛笔，笔杆上刻着精致的蛇形花纹，顶端还嵌着一颗小小的祖母绿宝石，在烛光下闪着柔和的光。
笔杆旁边，还放着一瓶淡蓝色的墨水，瓶身上贴着一张小纸条，上面是斯内普工整的字迹。
“此笔可自动修正拼写错误，墨水遇水不晕。”
“这是……”阿尔托莉雅惊讶地看着羽毛笔，她认得这种材质——是银橡木和独角兽尾毛制成的，跟卡修斯送她的那支很像，但这支的工艺更精致，显然更贵重。
“你上次在魔药课上，羽毛笔断了，写笔记很不方便。”斯内普的声音很轻，像是在解释，又像是在掩饰什么，“这支笔比你之前用的好，写起来更流畅，也能帮你节省时间。”
阿尔托莉雅的心猛地一颤。她想起上次魔药课，她的羽毛笔确实断了，墨水洒了一手，当时她还急得差点哭出来。她以为没人注意到，没想到斯内普教授居然看在眼里，还特意给她买了一支新的羽毛笔。
“谢谢您，教授。”
阿尔托莉雅的声音有些哽咽，她紧紧地抱着盒子，心里满是感激。以往她总觉得斯内普教授对她很冷淡，甚至有些讨厌她，却没想到他会这么细心。
斯内普点了点头，没再说话，转身走到德拉科身边。看着德拉科坩埚里那锅失败的药剂，他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马尔福，你看看你的药剂！颜色不对，气味也错了，你到底有没有认真听我讲课？”
德拉科赶紧站起来，低着头：“教授，我……我认真听了，只是火候没控制好。”
“火候没控制好？”
斯内普冷笑一声，声音提高了几分，让全班同学都能听到。
“我看你是心思根本不在课堂上，还在想着怎么跟同学吵架，怎么给斯莱特林丢脸！”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全班，语气严肃：“我要提醒在座的各位。”
“我们都是斯莱特林的学生，每天都要在同一个城堡里学习、生活。互相帮助、”
“维护学院的荣誉，才是斯莱特林该有的样子，而不是像某些人一样，用卑劣的手段欺负同学，让其他学院的人看笑话！”
德拉科的脸涨得通红，头埋得更低了。周围的斯莱特林学生也都安静下来，纷纷点头——斯内普教授说得对，斯莱特林的荣耀，不是靠欺负同学得来的，而是靠实力和团结。
“马尔福，罚你今天课后再留下来，把‘欢欣剂’重新熬制十遍，直到合格为止。
“如果下次再让我看到你欺负同学，或者在课堂上不认真，我会让你整个学期都待在地窖里整理魔药材料。”
“是，教授。”德拉科不敢反驳，只能小声答应。
斯内普看了他一眼，没再停留，转身走上讲台。他的目光再次落在阿尔托莉雅身上，看到她正小心翼翼地把羽毛笔放进笔袋，嘴角竟勾起了一丝极淡的笑容，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下课铃响了，学生们收拾东西准备离开。阿尔托莉雅抱着盒子，走到斯内普身边。
轻声说：“教授，谢谢您的礼物，我很喜欢。”
“喜欢就好。”斯内普的声音很轻，“以后在魔药课上，多用心点，别再让我失望。”
“我会的，教授。”阿尔托莉雅用力点头，心里满是坚定。
她看着斯内普转身走进地窖的背影，突然觉得，这个总是冷冰冰的教授，其实也有温柔的一面——就像地窖里的魔药，虽然气味刺鼻，却能在需要的时候，带来最温暖的治愈。
走出地下教室时，阳光正好透过走廊的窗户照进来，洒在阿尔托莉雅的身上，暖洋洋的。
她摸了摸笔袋里的羽毛笔，又想起卡修斯昨天送她的那支，嘴角忍不住扬起了笑容——在霍格沃茨的这段日子，虽然有过委屈和难过，但也有这么多人在默默关心她，或许，被分到斯莱特林，也不是一件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