豹形幻兽的前爪刚抬起，身体开始倾斜。云璃瞳孔一缩，低喝：“就是现在！”
夜无痕立刻冲出，冰剑贴地滑行，寒气在地面凝成霜痕。他速度极快，直逼幻兽正面。那庞然大物察觉威胁，强行扭转躯体，试图完成换位。但右后腿旧伤受力，动作迟滞了一瞬。
雷鸣等的就是这一刻。
他从岩角后跃起，长棍高举，雷纹刃扣爆发出刺目电光。棍影如落雷劈下，正中幻兽右后腿关节。一声闷响传来，骨头似乎裂开。幻兽发出低吼，右肢一软，半跪在地。
林婉儿双手掐诀，焰狐张口喷出火浪。火焰呈扇形扫向南侧，逼退两只准备补位的黑暗幻兽。包围圈出现短暂断裂。
云璃双手合印，掌心灵力急速凝聚。她将全部力量通过契约传给晨曦灵蝶。蝶翼剧烈一震，升空而起，双翅展开，洒下最后一道银白光芒。光带在空中划出弧线，如同利刃劈开黑雾，撕裂出一道清晰缺口。
“走！”云璃喊。
雷鸣第一个跃出，落地翻滚后立即回身，雷纹刃扣释放震荡波。一圈气浪扩散，干扰了追兵视线。林婉儿扶着焰狐紧随其后，脚步未停。夜无痕断后，冰剑横扫，一道冰墙拔地而起，挡住三只扑来的黑暗幻兽。
云璃最后一个撤离。她在跃出前，将最后一点灵力注入契约链接。晨曦灵蝶拼尽全力，在她身后洒下一片光尘。那些微光飘散，落在追兵身上，让它们动作变慢。蝶翼轻轻一颤，再无力支撑，缓缓落回她肩头，翅膀微微抖动，不再发光。
他们冲出了包围圈。
前方是一片荒原小径，灰雾弥漫，远处山脉轮廓隐约可见。四人没有停下，继续向前奔跑。直到三百步外，一座低矮岩丘挡住了视线，队伍才停下。
云璃靠坐在石边，喘着气。她抬手轻抚肩上的晨曦灵蝶，指尖触到蝶翼时微微一顿。那翅膀几乎没了温度，连轻微的颤动都显得吃力。她低声说：“你做得很好。”
夜无痕站在岩丘边缘，目光扫视四周。他握着冰剑，指节发白，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片刻后，他开口：“它们没追上来。”
林婉儿从背包里取出药丸，塞进焰狐嘴里。那小兽趴在地上，耳朵耷拉着，呼吸沉重。她自己也好不到哪去，脸色发白，额角全是汗。
雷鸣拄着长棍蹲下，手臂肌肉还在微微抽搐。刚才那一击耗尽了力气，现在连站稳都有些困难。但他还是咧了下嘴：“总算出来了。”
云璃闭眼调息，体内灵力几乎枯竭。她试着运转经脉，却发现每一条线路都像被堵住，只能缓慢恢复。她睁开眼，看向远方。
灰雾深处，那座山脉越来越清晰。
“我们不能停。”她说。
夜无痕回头：“你知道接下来会更难。”
“我知道。”她站起身，拍掉衣上的尘土，“可我们已经没得选。刚才那一战，他们知道我们不是好对付的。如果这是试探，那说明我们确实走在正确的路上。”
林婉儿扶着焰狐站起来：“那就继续走。”
雷鸣撑着棍子起身，活动了下肩膀：“我还能打。”
夜无痕没再说话，只是把冰剑收回背后。他走到云璃身边，低声道：“我走前面。”
一行人重新列队。云璃走在中间，晨曦灵蝶伏在她肩头，一动不动。林婉儿和焰狐跟在左侧，雷鸣持棍在右，夜无痕先行探路。
小径蜿蜒向前，两侧杂草丛生，踩上去沙沙作响。雾气比之前更浓，能见度不足十丈。他们保持间距，脚步放轻，尽量不发出多余声音。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前方出现一处岔道。左右两条路都通向雾中，看不出区别。
夜无痕停下，伸手按住路边一块石头。那石头表面有细微划痕，像是最近被人移动过。他蹲下查看，发现下方泥土松动。
“有人来过。”他说。
云璃走近，盯着那条左路。她的手指轻轻搭在晨曦灵蝶翅膀上，试图感知周围气息波动。但幻兽已无力回应，只传来微弱的契约感应。
“走左边。”她说。
“为什么？”林婉儿问。
“右边的草倒向内侧，是被人从里面走出来时压的。左边的草尖有折断痕迹，是往里走时碰断的。时间不超过两个时辰。”云璃指向地面，“而且，这块石头被动过，是为了掩盖脚印。他们想让我们以为没人来过，反而暴露了痕迹。”
雷鸣点头：“有道理。”
夜无痕看了她一眼，没反对。
四人踏上左路。
越往前走，雾气越稀薄。地面也由泥泞转为硬土，踩上去声音更清晰。他们放慢脚步，警惕四周。
忽然，夜无痕抬手示意停下。
前方地上，有一串脚印。
不是他们的。
脚印很浅，像是刻意减轻重量留下的。间隔均匀，步伐稳定，一直延伸进雾中。
云璃蹲下查看。脚印边缘有些模糊，但能看出鞋底纹路细密，不像普通战士所穿。她抬头看向夜无痕：“你觉得是谁？”
“不清楚。”他皱眉，“但不是黑暗幻兽留下的。也不是我们的人。”
林婉儿紧张起来：“会不会是设伏？”
“有可能。”云璃站起身，“但我们不能绕。这条路只有这一条主干道，绕行会耽误太多时间。而且……”她顿了顿，“他们如果真想埋伏，刚才在包围圈就已经动手了。没必要多此一举。”
雷鸣哼了一声：“说不定就是想让我们这么想。”
“那就更要走下去。”云璃说，“停下来只会让他们掌握主动。”
夜无痕点头：“我走最前，你们跟紧。”
队伍再次前进。
脚印一路延伸，没有中断。他们沿着痕迹前行，穿过一片碎石地带，进入一段狭窄山谷。两侧岩壁陡峭，仅容三人并行。抬头看，天空被切成一条细线。
走到一半，夜无痕突然停下。
前方岩壁下，站着一个人影。
那人背对着他们，身穿灰色长袍，袖口绣着暗色纹路。脚下没有影子，地面却有一圈淡淡的环形痕迹。
云璃抬手，示意全员戒备。
那人缓缓转身。
脸上戴着一张素白面具，看不出年纪。右手垂在身侧，手中握着一根短杖，顶端镶嵌着一颗黑色晶石。
他开口，声音平稳：“你们比我想象中更快。”
云璃没有回答。
夜无痕的手已经按在剑柄上。
林婉儿悄悄结印，焰狐伏低身子。
雷鸣握紧长棍，全身肌肉绷紧。
那人却不急，只是将短杖轻轻点地。黑色晶石闪过一丝幽光，随即熄灭。
“我不是敌人。”他说，“至少现在不是。”
云璃盯着他：“你是谁派来的？”
“我是来确认一件事的。”他抬起手，摘下面具一角，露出一只眼睛。那只眼睛瞳孔呈淡金色，眼角有一道细小疤痕。“你们是否值得信任。”
话音落下，他松开面具，任其重新遮住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