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带着凉意,吹得北方的树叶黄了大半,马车碾过落叶,发出沙沙的响。林辰的行囊比来时更沉了,里面装着岭南的草药种子、活泉翁给的石片,还有一路收集的各地药材图谱。他从桂林往北走,过衡阳,经长沙,一路打听老道士的踪迹,有人说在武当山见过,有人说往终南山去了,行踪像片云,抓不住踪影。
这日到了襄阳府,护城河的水泛着冷光,城门口的老槐树落了满地叶。林辰找了家客栈住下,刚把马车拴好,就见个穿道袍的年轻人在墙角晒太阳,手里拿着本《道德经》,身边放着个药篓,里面装着些柴胡、黄芩。
“道长请了,”林辰走过去作揖,“敢问您认识一位云游的老道士吗?十年前在雷州半岛得过块黑色石片,说是‘界标’。”
年轻人抬眼,眉目清俊:“家师确有块黑石,只是三年前他云游时嘱咐,若有人问起,便让去终南山‘听松观’找他。”他打量着林辰,“阁下找家师,也是为那‘裂隙’之事?”
林辰又惊又喜:“正是!道长可知令师何时回观?”
“家师说,寒露后会在观中静修,”年轻人合上书,“我是他的弟子清风,正要回观,阁下若不嫌弃,可与我同行。”
“求之不得!”林辰连忙道谢,心里的石头落了一半,总算有了准信。
次日一早,两人结伴北上。清风是个话不多的人,却懂草药,路上见着草木,总能说出些门道。“这是苍术,”他指着路边的草,“比白术性烈,祛湿效果更好,终南山里多得是。”他见林辰行囊里有紫苏籽,便说,“终南山的道士常用紫苏叶泡茶,说是能安神,你这籽若是种下,说不定能活。”
林辰笑着把籽分了些给他:“那就托你种在观里,等我再来时,好喝紫苏茶。”
一路晓行夜宿,过南阳,入关中,越往北走,天越冷,地里的麦苗已经出苗,绿油油的像块毯子。清风说,终南山的秋景最好,枫叶红得像火,松涛声能传到半山。
到了终南山脚下,已是霜降,山路上积了层薄雪,踩上去咯吱响。听松观藏在松林深处,青瓦石墙,透着股古朴。观门没锁,清风推门进去,喊了声“师父”,里屋传来个苍老的声音:“回来了?”
林辰跟着进了里屋,炕上铺着厚厚的松针,个白发老道正坐在炕桌前煮茶,眉眼间带着股仙气,手里把玩着块黑色的石头,正是活泉翁说的界标!
“晚辈林辰,拜见道长,”林辰连忙行礼,“求道长指点‘裂隙’之事。”
老道抬眼,目光像能看透人心:“你就是从‘那边’来的?”他指了指林辰怀里,“把活泉翁给你的石片拿出来看看。”
林辰掏出石片,刚放在桌上,老道手里的黑石突然动了下,像被磁石吸着一样,慢慢靠了过来。两块石头一接触,瞬间发出淡淡的蓝光,纹路像活了一样,慢慢连成一片,竟组成了幅简易的地图,上面标着两个点,一个在雷州半岛,一个……正是林辰穿越的那个山坳!
“果然是同源的界标,”老道叹了口气,“这地图标着两处‘地脉节点’,你的山坳是北方节点,雷州是南方节点,每六十年,两处节点的地脉之气会同时达到顶峰,那时裂隙会打开,能连通两个世界。”
林辰的心跳得飞快:“那下次打开是什么时候?”
“就在明年春分,”老道喝了口茶,“还有五个月。只是这裂隙打开的时间极短,也就一炷香,而且需要引雷术激发,凶险得很。”
“引雷术?”林辰愣了,“我哪会这个?”
“我可以教你,”老道看着他,“但你要想清楚,回去了,就再也见不到这里的人了;留下来,安稳日子也能过一辈子。”
林辰沉默了。他想起父母的脸,也想起青禾在药圃里的笑,想起赵平扛着盐袋的憨样,想起孩子们围着他要糖吃的闹……回去的念头从未如此强烈,可离别的愁绪也像潮水一样涌来。
“我……”林辰握紧拳头,“我想试试,至少得知道能不能回去。就算回去了,我也不会忘了这里的一切。”
老道点点头:“好,有担当。从今日起,你随我学引雷术,这术法借的是天地之气,得先练吐纳,感应地脉,急不来。”
接下来的日子,林辰住在听松观,跟着老道学吐纳,练步法。每日天不亮就去后山松林站桩,感受风从林间过,听松涛的节奏,老道说这是“合于天地”。他还学着画符,符纸是用艾草汁浸过的,朱砂里掺了些地脉泉的水,画出来的符能引动微弱的气场。
清风则帮他整理回去可能用到的东西:“师父说,裂隙里的气流乱,得用这‘避尘符’护住身子;还有这颗‘定魂丹’,以防魂魄不稳。”他递给林辰个布包,“我把紫苏籽种在了观门口,等开春就能发芽,你要是……要是回来了,记得看看它。”
林辰接过布包,心里暖暖的:“一定看。”
腊月里,终南山下了场大雪,观里的梅花开了,红得像团火。老道说林辰的吐纳已有小成,能感应到地脉的流动了。“明日带你去山后的地脉泉,”老道说,“那里的泉眼和你那山坳是通的,你试试用石片引动气场。”
地脉泉在个山洞里,泉眼冒着白汽,水温正好。林辰按老道说的,把两块石片放在泉边,闭目吐纳,渐渐感觉到一股暖流从地下涌来,顺着双腿往上走,石片再次发出蓝光,地图上的两个点亮得更明显了。
“成了,”老道在一旁点头,“春分那天,你带着石片去山坳,等雷声响时,按这个步法走,同时点燃引雷符,就能打开裂隙。记住,一炷香后必须离开,否则会被气流撕碎。”
林辰睁开眼,蓝光渐渐褪去,心里既紧张又坚定。他知道,离别的日子近了,得早点回去,和乡亲们好好道别。
除夕这天,林辰辞别老道和清风,老道送了他一把桃木剑:“这剑能辟邪,关键时刻或许有用。”清风往他行囊里塞了包炒好的紫苏籽:“路上吃,想家了就闻闻。”
马车驶离听松观,林辰回头望,老道和清风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