抉择的念头如同电光石火,在萧无涯脑中疯狂碰撞。
剑灵的咆哮带着无尽的诱惑与急切,那是力量唾手可得的捷径,是快速提升以应对屠刚乃至更多危机的可能,但代价可能是自我的迷失与沉沦。
而伪阳佩与剑鞘的灼热,元晶核心那丝微弱却坚韧的纯阳气息,则代表着清虚师尊可能的遗志,代表着《破邪剑谱》坚守的本心,代表着一条或许更为艰难,却更能守住“我之为我”的道路。
**不能按上去!**
就在剑灵即将强行压下他手掌的千钧一发之际,萧无涯眼中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决绝光芒!他非但没有按下手掌,反而借着剑灵前冲的势头,腰身猛地一拧,另一只手并指如剑,体内那一直被压制的《破邪剑谱》纯阳霞光本源,混合着他自身不屈的意志,如同在绝望深渊中点燃的燎原星火,狠狠点向自己的眉心——那是他与剑灵意识连接最为紧密,也是他自身灵台识海的核心所在!
**“以我之念,镇我之灵!滚出去!!!”**
这不是攻击,而是最决绝的自我封印与驱逐!
**“轰!!!”**
意识海内仿佛有惊雷炸响!
萧无涯这完全出乎意料、近乎自残的反击,让全力操控他身体准备吞噬元晶的剑灵猝不及防!那点微弱的纯阳霞光与坚定意志,如同烧红的匕首,狠狠刺入了它与萧无涯意识连接的节点!
“你竟敢……!”剑灵发出一声惊怒交加的咆哮,它对这具身体的控制瞬间出现了剧烈的波动和一丝短暂的松动!灰黑色的煞气在萧无涯体表明灭不定,那双深渊般的眸子也时而灰黑,时而恢复一丝清明。
就是现在!
趁着这宝贵的、剑灵被自身意志冲击而暂时紊乱的间隙,萧无涯做出了第二个惊人的举动。他没有逃跑,也没有继续攻击剑灵,而是将全部恢复的神识,混合着那丝从剑灵压制下夺回控制的微弱煞气,化作一道无形的尖锥,并非刺向暗红元晶,而是精准地刺向了元晶核心深处,那一点微弱的金色光点!
他在赌!赌这丝纯阳气息与清虚师尊有关,赌它能感应到自己的《破邪剑谱》传承,赌它能成为破局的关键!
**“嗡——!”**
在他的神识触碰到那金色光点的瞬间,异变陡生!
那点微弱的金光仿佛被注入了活力,骤然明亮了数倍!一股纯正、浩大、带着抚平创伤与净化邪祟意味的温暖力量,如同春风吹拂冻土,顺着萧无涯的神识连接,温和却坚定地反哺而来!
这股力量并未攻击剑灵,而是迅速流遍萧无涯的四肢百骸,滋养着他因煞气冲突和意志对抗而受损的经脉,抚平他识海中的波澜,并在他体外形成了一层薄薄的、几乎看不见的金色光晕。
这层光晕的出现,让周围平静的煞气之海泛起了涟漪,而那暗红元晶中冰冷的怨恨意志,则像是遇到了克星一般,发出了无声的咆哮与退缩!
“清虚……是你!你竟然还留下了后手!!”剑灵的声音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怒,它感觉到自己对萧无涯身体的掌控力正在被这股纯阳之力排斥、削弱!更让它愤怒的是,那元晶中的煞灵意志似乎也因为这纯阳之力的出现,而变得更加躁动和……畏惧?
“不对!这东西要醒了!真正的醒了!”剑灵猛地将注意力转向暗红元晶。
只见那巨大的、搏动着的暗红元晶,此刻表面开始浮现出无数细密的裂纹,裂纹中透射出令人心悸的暗红光芒!整个平静的煞气之海开始沸腾,那股冰冷怨恨的意志正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凝聚、增强,仿佛一个沉睡了万古的凶兽,即将彻底睁开它的眼睛!
元晶核心那丝纯阳金光,在爆发出最后一股力量后,似乎耗尽了所有,迅速黯淡下去,最终彻底消散。它完成了它最后的使命——警示,并给了传承者一个喘息之机。
“完了……来不及了……”剑灵的声音带着一丝颓然,但随即又被更深的贪婪取代,“小子!没时间内讧了!这地煞之灵即将完全苏醒,它现在的状态极度不稳定,是我们唯一的机会!要么趁现在吞噬它,要么等它彻底醒来,我们所有人都要成为它复苏的祭品!外面你那兄弟和那玩血的小子,一个都跑不掉!”
萧无涯此刻刚刚稳住心神,感受着体内那股温和的纯阳之力正在快速修复伤势,也听到了剑灵的话。他看向那布满裂纹、即将爆开的暗红元晶,以及下方沸腾的煞气之海,能清晰地感觉到一个远比之前更加恐怖、更加完整的意志正在疯狂凝聚。
剑灵的话,半是威胁,半是事实。
他看了一眼来时的方向,仿佛能穿透这奇异空间,看到外面焦急等待的林风和重伤的血狼。
没有退路了。
萧无涯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疯狂与决断。他不再抗拒剑灵,反而主动放开了部分心神。
“合作!”他在神识中对剑灵低吼,“我助你吞噬它,但你若想趁机完全夺舍,我宁可自爆神魂,与你同归于尽!”
剑灵沉默了一瞬,随即发出一声尖锐的笑声:“好!小子,有魄力!那就……让我们吞了它!”
下一刻,萧无涯主动将手按向了那布满裂纹、即将彻底爆开的暗红元晶!
这一次,没有阻碍。
在他的手掌接触元晶的瞬间——
**“咔嚓——!!!”**
整个暗红元晶,轰然破碎!
无尽的暗红光芒与滔天的怨恨煞气,如同火山喷发,瞬间将萧无涯的身影彻底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