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薛俏文回到住处,卸下发饰净过面后,便去整理床铺。
在她展开被褥之际,扬起了一层粉雾。
她在吸入之后,咳嗽了一下,但未在意。
可就在她要褪去外衣时,忽觉有些眩晕。
很快,一阵莫名的燥热感袭来,熏得她双颊笼上了一层红晕。
她惊觉不妙,赶紧冲到洗脸架前兜起水来泼脸醒神。
可随着心里像被猫儿轻挠了一般,她开始不自主的想入非非。
在打了一个激灵后,她意识到自己中了毒,随即脑海里闪过那天侯人英递瓷瓶的情景。
她遂唾骂:“侯人英,你这个畜生!我就是死,也绝不会让你得逞的!”说着,踉跄着走到桌前拿起针线箩里的剪刀。
但在将剪刀对准咽喉的刹那,她想起了母亲:“我若是死了,娘怎么办?我怎么可以丢下娘一个人?”
扔下剪刀的同时,那股难以言喻的感觉再次裹挟住了她。
她唯恐侯人英随时会进来,当即打开门冲了出去。
……
另一边的弟子舍里,林平之正在打坐练气。
但听一阵急促的拍门声,他遂收功下床,边走去开门,边问了一声:“谁啊?”
在话音未落和打开门的一霎那,薛俏文已然跌进了他的怀里。
林平之先是一惊,随即就将薛俏文推了开去,可看她要向后倒,忙又扶住她,并询问:“薛姑娘,你,你怎么了?”
薛俏文抓住林平之的胳膊后,抬起头语调颤抖的唤了一声:“公子,救我……”
林平之看她脸颊通红,额头冒着汗,便急问:“你这是怎么了?是病了吗?来,你先坐下……”
说着,他便搀着薛俏文到桌边去坐。
可就在他微俯身让薛俏文坐下之际,却被她给箍住了脖子。
林平之赶紧去扳她的手:“薛姑娘,你,你快放开……”
薛俏文却箍着林平之的脖子凑近他的脸,眼神迷离且含着泪光的看着他问:“公子可喜欢俏文?”
林平之正不知所措,乍听她这大胆直白的一问,立时呆愣住了。
旋即,他看着薛俏文那张双颊绯红的脸以及眸光如丝的双目,只觉自己的心跳得越来越快。
就在这时,薛俏文送上了朱唇。
林平之的唇上接触到那点灼热后,窘得他忙不迭推开薛俏文:“薛姑娘,我们……不……不可以这样的……”说着,便转身往外走。
薛俏文随即起身,从后抱住林平之问:“公子是觉得俏文不够好吗?还是公子另有属意之人?”
感受着从背上和腰间袭来的温热,林平之先是喉头打结似的回应了一句:“不……你,很好……”
随后,他理智表明:“我也没有什么属意的人,我一心只想着要为爹娘报仇……”
薛俏文却甩出句:“要报仇就不能有喜欢的人吗?”
语落,她绕到林平之的身前,再度箍住他的脖子送上朱唇。
林平之起初还想推开她,但随着唇上的灼热渗入心扉,情难自禁下,他略显笨拙的一手揽住薛俏文的腰肢,一手勾住其后脖颈,以回应她的吻。
同时,薛俏文的手开始在他腰上摸索拉扯试图去解其腰带。
两人都显得有些手忙脚乱的,在转了两个圈后,双双倒进了床铺里。
此时,外面已然下起了年后的第一场春雨。
……
经过春雨浇灌后的清晨,风中飘散着泥土的清香味。
林平之醒来后,先是看了下床顶,随着瞳孔一震,他瞬即转头看向身侧。
发现没有人后,他猛的坐起身掀开被子查看。
待确定床上只有自己,他又撩开床幔四处看。
见屋子里也没人,他不由发出质疑:“薛……俏文人呢?昨晚明明……难道,是我在作梦吗?”
但他回忆起昨晚二人亲昵的情景,却是那么的真实。
他面红耳赤的同时,伸手去抚摸枕头,指尖带起了一根秀发。
跟着,他扯过被子轻嗅了下薛俏文留在上面的体香,忍不住嘴角上扬。
随后,他才留意到床铺有一小滩血迹。
他先是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道:“咦?我没受伤啊?这血是谁的?”
转而,他寻思道:“难道,是俏文的?她受伤了吗?”
思及此,他脑海里突然闪过昨晚二人亲昵时薛俏文曾泪眼婆娑的呼痛过。
他似有所了然,瞬时又是一阵面红耳赤。
紧接着,他拍了下额头:“俏文呢?俏文去哪儿了?”
语落,他匆忙穿上衣服鞋子后即冲了出去。
在他跑到走廊拐角处时,差点和英白罗撞个满怀。
还没怎么醒神的英白罗顺嘴就一句:“你没长眼睛啊!”
林平之心急着找薛俏文,甩下一句:“俏文不见了”后,便向外跑去。
英白罗则打着哈欠嘟囔:“薛姑娘这会儿不是在厨房嘛……怎么会不见……”说罢,便自顾自去洗漱了。
……
且说林平之在跑出弟子舍后,径直就去了薛俏文的住处。
可到了门口,他又迟疑着不敢去叩门。
犹豫了片刻后,他鼓足勇气叩门轻唤了声:“俏……俏文……你,你在里面吗?”
在没听到回应后,他喉头打结似的道:“俏……俏文……昨晚的事……我……”
说到一半,他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在叉腰抚额来回踱了几步后,他又轻叩了一下门,说道:“俏文,你要是现在不想见我,那,那我晚一些再来……”语落,怏怏的转身离开了。
可他却不知道,薛俏文并不在屋里,此时的她正艰难的走在下山的路上。
尽算山道崎岖又陡峭,还因下过雨而湿滑得很,但也阻挠不了她想要尽快离开的心。
虽然,她知道与其被侯人英那个畜生毁了清白,不如把自己交给自己喜欢的人,可这毕竟是件羞耻的事,无论如何,她现下是没办法面对林平之的。再者就是,她确定不了林平之若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后会是什么反应。
思及此,她回头看向尚还被薄雾环绕着的山上,想着昨晚二人亲昵时,林平之那笨拙又不失温柔的样子,泪盈于睫的同时,又忍不住想笑。
旋即,她轻咬着朱唇,扭过头后,继续吃力的往山下走去。
……
与此同时,来至山涧的水清流准备再度审问侯人英。
一晚上又被冷风吹又被雨淋的侯人英已然是昏昏沉沉,嘴却还是挺严。
水清流见撬不开他的嘴,遂将他丢进一处废弃的捕兽陷阱里囚禁了起来。
……
说回林平之这边,在食不知味的用过早饭后,他本想去树林里练功,可怎么都提不起劲来,遂一直坐着发呆。
待到去饭堂用午饭时,林平之忍不住询问陆母:“陆大娘,怎么没看到俏文?”
陆母边摆放菜边回道:“噢~我天不亮起身的时候,倒是看到过俏文丫头,看她往外走,我还寻思着她要去哪儿,就喊了她一声。她好像没听到,我要忙着弄早饭,就没管她……哎,你这一问吧~是有小半天没看到她了呢……”
林平之一听,心里咯噔一下后,扭头就跑了出去。
他展开轻功下山追了一段路,经过千尺幢时,发现作为扶手的铁链上有血迹。
他料定那是薛俏文用力抓着铁链往下攀时磨破手留下的血。
不知为何,他在心疼之余心生懊恼,一拳砸在石壁上道:“薛俏文,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气我还是在耍我?!突然跑来跟我……现在却又不声不响的离开,山路那么难走,你还是冒险走,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啊!薛、俏、文!”
回应他的,只有回荡在山间的薛俏文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