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东方玥,此时正坐在一处山丘上。
天下着雨,冰冷的雨水已打湿了她的头发和衣衫。
她怔怔的看着远处,耳畔不断回响着父亲的声音:“我知道,无论我说什么,说多少次,对你而言都是空话……可我还是要说,我对不住你娘和你那未出世的弟弟,还有你……呵,后悔是没用,再怎么补偿也挽不回已逝去的人……但该做的,我还是要做……呵,有很多人想杀我,也包括玥儿你……其他人是不配,而你,则是不可以。但我会让你看到……”
这时,杨连亭执伞走来。
他走至东方玥的身后,冷然责道:“你爹已经拿命作为补偿,你身为女儿的竟连最后一点孝道都不尽,你……”
不及其说完,东方玥嚯的站起转身怒斥:“补偿?他怎么补偿?他就是拿出命来也补偿不了!孝道?他既不是个好夫君好父亲,他凭什么要我尽孝道!”
杨连亭按耐不住火气,将手中的伞往地上一扔后吼道:“义父将一身功力尽数传给了你,还当着你的面把自己的人头割下。你若是觉得这样不足以是补偿,那义父的尸身还在那放着,你去,你去将他千刀万剐、挫骨扬灰啊!你去啊!你现在就去啊!”说着,就要拽着她走。
东方玥一把甩开他,疯魔似的大吼:“我要他的功力何用?我要他的命何用?我要我娘!我要我爹!他为什么要弄成这样?为什么?!”
吼罢,她跪坐在地上后,眸中噙着泪念叨:“我们一家明明可以很幸福的……我有爹、有娘,也快有弟弟了……还有个姐姐……可就因为他,都毁了……”
说到此,她的脑海中即闪现出当年一家和乐的情景。
由于是情绪压抑已极后崩溃,加上还未能将东方不败强行输入其体内的功力磨合,气血翻腾下导致走火入魔。
东方玥只觉丹田内如火烧,身体像要裂开一般的难受。
杨连亭见状,赶紧提醒:“玥儿你走火入魔了,快,快冷静下来运功调息……”说着,便想给她进行推宫过穴。
东方玥一掌将其震开后,强撑着扭头就要走。
杨连亭忙追上去拦阻:“玥儿你不要命了!走火入魔若不及时调息会死的!”
东方玥却不管不顾:“命是我的!死就死!反正这么多年来我活得也是难受!”
话音未落,就见杨连亭抬手给了东方玥一记耳光。
随即,他手一缩,眼睑微颤着往后一个踉跄。
东方玥则先是一怔,而后红着双眼怒瞪着杨连亭。
二人对视良久后,东方玥再度转身要走。
杨连亭犹豫间喊了一声:“玥儿”后,又想去拦阻她。
却听东方玥撂下句警告:“你再跟着,我便自绝经脉”后,踉踉跄跄的兀自而去。
看着东方玥消失在雨雾中的身影,杨连亭是又生气又担心又莫奈何。
但见铭公子走来道:“人就是这样,总喜欢嘴硬。东方不败该做的都已做,你该说也说了,剩下的就要看她自己了……”
杨连亭转头冲铭公子满怀敌意的问:“你到底意欲何为?你究竟是什么人?”
铭公子淡然一笑道:“在下不是已经说过了,就图一个利字。之前是东方不败,现下,是东方玥。只要有利可图,都一样……至于,在下的身份,呵,你有必要知道吗?杨连亭,你也算是个聪明人。你也应该清楚,有些事情,知道的太多会很危险。你只要知道,你我之间是合作关系即可……”说罢,即负手转身离开。
杨连亭则冲着他的背影发出警告:“好,我不管你图什么,是什么来历。只要你不伤害到玥儿,我可以按你说的合作。但你若是要对玥儿不利,我必取你性命!”
回应他的,是铭公子的朗声大笑和渐行渐远的身影。
……
再说令狐冲,离开黑木崖后,窝着一肚子的火气,在雨中疾行了数里。
夜幕降临后,他途经一座小集镇,见里面有酒馆,遂进去买醉。
直至酒馆打烊,他才拎着剩下的半坛子酒醉醺醺的出门。
刚走出没多远,就差点跟兴冲冲赶路的田伯光撞了个满怀。
酒坛摔落后,碎了一地。田伯光却只顾着检查护在怀里的纸包,嘴里则骂骂咧咧:“没长眼睛啊!撞坏了爷的宝贝,看爷不把你打得满地找牙……”
不想,话未落,令狐冲一把揪住他讨要:“你撞掉了我的酒,赔我酒,赔我酒!”
田伯光这才看清对方是令狐冲,不由气笑:“嗨,好你个令狐冲,爷还没让你赔罪,你倒先讹上爷了!”说着,抬手拂开了他。
令狐冲也认出了田伯光,冲口就是句:“你个淫贼又在为恶!”
田伯光当即喝止:“诶,你别血口喷人呐!你哪只眼睛看到爷做恶了……”
说着,他在咳嗽了一声后申明道:“爷已经很久没采花了,呃,不对,应该说爷已经浪子回头,金盆洗手了……”
却听令狐冲冷嗤:“你也配称浪子?!呵,都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会……”
田伯光正色打断道:“令狐冲,你可少给爷门缝里看人!我承认我是采了不少花,可大多都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而且,我也没弄出过人命……”
令狐冲却依旧冷嗤:“狗就是狗,狗始终是改不了吃屎的!”
田伯光遂怒极反笑,戳其痛处:“哈,那你令狐冲又清高到哪里去?!你要真是正人君子,心怀仁义,怎不见你在江湖上做过些实质上的好事呢?!哼,也真是难为你那位师父了,要忍到如今才逐你出师门。换我,早就将你扫地出门了!”
令狐冲立时火起要动手,田伯光却不屑的一摆手道:“诶,你想打架呀!爷可没兴趣再陪你玩!爷要做更重要更有意思的事,恕不奉陪!”语落,白了他一眼后,转身就走。
令狐冲气得不行,运劲之下,一掌将一旁的树木拦腰劈断后,悻悻然往集镇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