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人?官老爷,我没见着什么贼人啊?”
家主在一旁眉头紧蹙,呈现出一副很努力在思索的神情。
而巡逻头目见此情景露出一丝冷峻的微笑:
“李大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的什么鬼主意!”
“这样,若你能回忆起在哪里见到过此人,此人又往哪个方向过去,我向我们府尹龙大人对你好话一番……”
“准保你飞黄腾达,非富即贵,家族子弟在官家谋个一官半职没什么问题!”
这位李姓家主心念有些动摇了,
“官老爷,你可没有哄骗我?”
“少说废话,本大爷没心思和你吹弹拉扯,有想法你就说,没有我们上别处去!”
“哎哎哎,稍安勿躁嘛官老爷,哦,我貌似是有些印象了。好像是往那个方向去了!”
正当巡逻兵头目要带兵离去时,李老爷赶忙叫住他,脸上堆叠出媚笑地回应道。
“你确定没有骗我?要是骗我你不仅什么都没有,还没有好果子吃!”
巡逻兵头目将信将疑地问了问他。
“我哪敢骗你呀官老爷,那个人方才在我府上行窃,被我发现了,然后便跑了!他犯了何事啊?”
“这你就别管了,我知道了,弟兄们,他还未跑远,我们追!”
巡逻兵头目大手一挥,带着手下士兵往南城城门的方向追赶程憨而去。
身后紧跟着还飘起起李老爷那“官老爷你可要说话算话啊”响亮的叫喊声!
……
深夜丑时两刻,大周京城南城门。
虽说城内已然一片寂静,但是南城城门前是灯火通明,城门紧闭,守城士兵个个精神抖擞,毫无睡意!
此时一名衣衫十分褴褛的叫花子,撑着一根细竹竿,披头散发,浑身散发着恶臭缓缓来到城楼下方!
不多时,他已然来到城门楼下,与守城将士面对面站着互相看着对方。
“军爷,行……行行好,可否放小的……小的出城?”
“小的身染恶疾,自知不久于人世,想出……出城去寻找一处荒僻之处,静静躺着等死!”
“望军爷行行好, 求求军爷了!”
此时城下门前的士兵一脸嫌弃地打量着这名叫花子,只见他衣服破破烂烂,能见到里面底裤……
浑身炭黑酸臭,像是刚从垃圾堆中觅食爬出来一般!
嘴角的口水也不住的滴落下来,滴在那黑乎乎的光脚片子上,脚上依稀可见多处的脓疮恶疮!
“怎么回事弄成这般模样,怎么不去医馆看看大夫?”
“嘿嘿,小的,这也不灵光,大夫说没得救了,让我去荒山野岭找个地,挖个坑自己睡过去了便可!”
“他说这样算是帮了咱全城老百姓一个大忙了!”
叫花子咧开嘴憨憨一笑,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道,这情景让守城将士看得皆瘆人不已。
想着还是放他出城好了,说不定身上还真有什么病,到时候传染起来又是一个不小的麻烦!
要是牵扯到自己,后面可是还有一大堆麻烦事儿会等着他……
“好了,走吧走吧……”
守城士兵呼唤同伴一同抬起城闩,赶紧催促着叫花子出城!
“谢谢军爷,谢谢军爷嘿嘿!”
叫花子道谢后便一瘸一拐缓缓地踱出城门,慢慢走进黑夜中。
“关门吧!唉,今日碰到这玩意,可真是倒霉!”
“稍候!”
正当守城士兵准备关闭城门之时,身后突然响起了巡逻士兵头目的喊声!
“刚刚是不是有人出城了?”
巡逻兵来到面前就是一顿劈头盖脸地质问,可把守城的几名士兵看得云里雾里的。
“是啊,怎么了?是一个浑身恶臭感染恶疾的叫花子!”
“哎呀,赶紧组织一两个弟兄 随我一同前去追赶,那人是大楚的奸细假扮的!”
“他们已经偷了彭城那位名将的尸体,此刻应该要逃回大楚,我们快追!”
“什么?”
刚刚放走叫花子的守城士兵震惊无比,随后他感到全身一阵冰寒,他知道私自放走奸细是什么后果!
“快追!快追!他们应该还没跑远!”
一大队人马浩浩荡荡持着火把,趁着夜色摸出城门,往南边山谷搜寻而去。
而此时,装扮成叫花子的程憨正在慌不择路,在南边的山谷中像是无头苍蝇般在四处乱窜。
由于夜色漆黑,伸手不见五指,他也没法子快速奔跑,只能是一步一脚地摸索着慢慢前进。
而不知过了多久,前方拐角处突然灯火通明,呼声高亢!
不一会儿,大周的士兵便已经来到了他的身前,将他逼到半山腰的某一处悬崖边上!
“没想到,这样都能被你们找到,你们的能耐挺大的啊!”
程憨冷冷的看着周围将他围困的大周官兵,目光中充满着绝望。
“哼,有人向我们举报说是看见你往这边走了!大楚的人在大周的地盘放肆还想脱身,真当我们这些当兵的是饭桶吗?”
此时巡逻头目感觉是已经志在必得,便不以为意轻笑着回应了程憨一番。
“别说,你们这些人还真是!”
“别浪费时间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是大楚名将程贤的遗体,你们怕是再也找不到了!”
程憨亦是冷笑了回应一声说道,话语里尽是对巡逻士兵的嘲讽,这可把巡逻头子给气得牙痒痒的!
“大楚的贼子,自作孽不可活,去死吧!”
“不劳烦你们官爷了,小爷我这就化作厉鬼缠着你们!”
话音刚落,程憨闭着眼睛,绝望地往山崖下面一跃而下,消失在黑暗中!
“这可怎么办?他跳崖自杀了!”
“随他吧,这么高跳下去肯定无了,咱们正常回城复命就好,说是已将贼人就地正法!”
巡逻兵头目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随后便挥挥手招呼手下弟兄们退出山谷,原路返回城中。
……
程憨悠悠地睁开疲惫的双眼,此刻已经是大白日。
而耀眼的阳光像是很激动的感觉,纷纷想要涌入程憨的眼皮中让他知道自己还活着。
“这是怎么回事?我记得我明明已经掉落到山崖下面来,应该凶多吉少才是!”
而眼前一个背影,让他倒也是没在这个问题上探究过多……
“你醒了!”
背影缓缓回过头来,程憨只见其面貌苍老,胡须皆白,丝发半白,笑容有些憨态可掬!
手中持有一根大烟斗,饶有兴致地吸了起来。
他走路很轻,轻到程憨都以为他只是一缕鬼魂而已!
“多谢恩人……恩人搭救,程憨无以为报!”
“客气了,你看那是什么?”
老者笑着指了指其身旁不远处的一片空地……
那是一片湖中沙地,与其说是沙地,不如说是一片河滩更为贴切。
而河滩边上一块扁平的巨石中心,随意堆放着大小不一的球状物体。
程憨走近一看,吓得三魂七魄都差点从体内一贯涌出!
那是明晃晃的一堆头颅,有巡逻头目和士兵的,有守城士兵的还有李老爷极其一家子的!
只见老者吸了一口大烟,缓缓地吐出了缭绕烟雾!憨笑着说道:
“婴儿我也解决了,只是没把他带过来而已,怕你承受不住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