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薇轻轻叩响书房门,压低声音道:“小楠睡了,叔叔。”推开门扉,暖黄的台灯下,小丁父亲正摩挲着桌上褪色的族谱。
“小棠,这次不比往常。”小丁父亲转过身,镜片后的目光满是忧虑,“遇到危险别硬扛,我们再从长计议。”
苏薇垂眸轻笑,月光透过百叶窗在她睫毛上投下细碎光影。
她划过腰间悬浮的符纸,淡金灵力顺着纹路流转:“放心吧叔叔。”
晨光微熹,金陵城尚未完全苏醒,丁氏集团的商务车队已如黑色长龙般排列整齐。
十几台奔驰商务车引擎低沉轰鸣,浩浩荡荡启程,向着台州仙踪县疾驰而去。
小丁望着窗外倒退的梧桐树,总觉得车队阵仗大得反常。
余光瞥见苏薇正拆开一包薯片,“咔哧”咬碎的声响清脆悦耳。
女孩歪头将草莓味软糖塞进她嘴里,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尝尝这个!我特意囤的限定款。”
“真的只是回老家探亲?”小丁捏着零食包装袋,指甲在边缘反复摩挲。
苏薇突然伸手戳她脸颊,指尖沾着薯片的咸香:“想什么呢?你家老宅的桂花酿,我可惦记好久了!”
她笑着举起手机播放欢快的音乐,车载音响里骤然响起热烈的鼓点,将凝重的空气搅得粉碎。
三个多小时的车程,车轮碾过蜿蜒山路,终于在一片苍翠间停下。
苏薇推开车门,裹挟着草木清香的山风扑面而来。
小丁的老家隐匿在江浙省的深山褶皱里,四下寂静得只能听见山涧潺潺与鸟鸣清越。
抬眼望去,黛瓦白墙的建筑群错落在缓坡之上,飞檐斗拱间爬满岁月痕迹。
青石阶层层叠叠,将数座古宅串联成片,雕花门窗虽已褪色,却依稀可见当年的繁复工艺。
那些回廊上的鎏金木雕、门楣处的砖雕麒麟,在夕阳余晖下泛着温润光泽,无声诉说着丁家作为百年望族的底蕴。
穿过九曲回廊,青石板上覆着层薄如蝉翼的朝露,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
小丁爸爸领着苏薇与小丁挨家挨户拜访,苏薇望着庭院里打太极的耄耋老者,看着在葡萄架下纳鞋底的白发老妪,
他们步伐稳健、眼神清明,丝毫不像年近九旬的模样,连呼吸吐纳间都带着山林草木的清气。
“叔叔,你们家好像是福泽深厚的人家,我真的丝毫感受不到邪祟的气息。”
苏薇驻足在爬满紫藤的月洞门前,指尖轻触着砖墙上鲜活的蝙蝠浮雕,满心疑惑。山间晨风掠过她耳畔,送来远处溪涧的潺潺水声。
小丁爸爸的脚步顿在祠堂斑驳的门槛前。“小棠,不瞒你,”
他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苦涩,“我这一房是嫡亲主脉,可到我这一代,兄弟七人里只有我和弟妹三人活了下来。”
他抬手抚过门框上褪色的朱漆,指甲深深掐进木头里,“小丁本该有两个哥哥的……”。
两人从祠堂出来时,日头已偏西。
小丁爸爸望着远处云雾缭绕的山峰,喉结滚动了许久,才继续开口:
“这些年我们表面风光,可内里……”他没再说下去,只将袖口掩住的手攥成拳头。
暮色渐浓时,苏薇突然抬手掐动指诀,繁复的手印在半空翻飞,像绽开的曼陀罗。
第一只赤红色纸鹤从她指尖旋出,紧接着橙黄、靛青、月白的纸鹤蜂拥而出,
成千上万只在暮色中舒展灵翼,将她裹进流光溢彩的漩涡。
细碎灵光顺着她的袖口攀爬,在衣摆处凝结成星芒。
“我去查查!”话音未落,苏薇足尖轻点地面,裹挟着漫天纸鹤直上云霄。
那些纸鹤化作流光四散飞射,掠过黛瓦白墙,穿透密林幽径,所到之处皆留下荧荧光点。
“小棠,万事小心!”小丁爸爸仰头大喊。
苏薇悬停半空,秀发在灵风中狂舞,
旋即转身化作流光,朝着氤氲着雾气的老宅后山疾飞而去。
万千纸鹤化作流光,如星群般划破暮色。
它们掠过苍翠山林,羽翼扫过百年古树的枝桠,在方圆十公里、五十公里、乃至百公里的山野间织就一张闪烁灵光的巨网。
终于,在人迹罕至的荒山中,一抹暗紫色的妖气刺破云层——那是座天然溶洞,
洞口垂挂着腐绿色的苔藓,潮湿的腥气裹挟着阴森寒意扑面而来。
苏薇凌空而立,指尖微动,鹤群骤然聚合,化作一道流光没入溶洞。
洞壁上凝结的水珠在鹤群灵光的映照下泛着诡异的青芒,蜿蜒的通道越走越窄。
就在这时,深处传来一阵沙哑的低笑,声音像是从九幽之地传来,在溶洞中激起层层回音:“有客人来了——”
溶洞深处骤然翻涌的黑气如活物般凝成粗壮触手,表面布满扭曲的人脸纹路,嘶吼着朝灵鹤群绞杀而来。
苏薇操控的纸鹤灵巧如蝶,忽而化作流光钻入岩壁缝隙,忽而在空中织成八卦阵型,将扑来的黑气割裂成碎絮。
可转瞬之间,溃散的黑气又重新聚合,与鹤群散发的灵光缠绕成黑白双色巨蟒,在洞壁间疯狂缠斗,震得钟乳石如雨坠落。
警告,警告。检测到高位地魔,以宿主目前战斗力,战胜的可能不足三成。冰冷的电子音在苏薇脑海炸响。
她望着洞底不断涌出的浓稠黑雾,银牙紧咬泛出血丝。
那些黑气仿佛有意识般,正顺着灵鹤的羽翼侵蚀灵力,将雪白的纸鹤染成诡异的灰黑色。
打不过也要咬块肉下来!苏薇凌空结印,发丝因灵力暴走根根倒竖。
百里之外的她双瞳燃起金芒,操控着逐渐虚弱的鹤群急速收缩。
在黑气即将绞杀的瞬间,所有灵鹤轰然自爆。
刺目白光中,溶洞岩壁寸寸崩裂,纸片如锋利的刀片,将黑气撕出千百道缺口。
而深处传来的怒吼声,带着地动山摇的震颤。
苏薇喉头猛地一甜,滚烫的血沫顺着嘴角溢出。
体内灵气如脱缰野马般冲撞经脉,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撕裂般的疼痛。
她踉跄着靠在岩壁上,从系统空间摸出那瓶猩红药水,
体在玻璃瓶里翻涌着细密气泡,带着铁锈般的腥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