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要跟你读同一所大学,”她嘴上这么说,声音里却带着笑。
“李子涵。”林雪亮着眼睛盯着他。
“怎么?”李裕问。
林雪掏出个盒子:“我找小小棠买了换些装符,一张能换十次呢。下午给你买了几套衣服,试试。”
“怎么弄?”李裕拿起一张符纸。
林雪用灵力把衣服存入符中,演示了一遍。李裕照做,将新衣服的灵力注入符纸。
她捏符一念,身上校服换成了新买的裙子。李裕也捏符,瞬间换上连帽衫。
“还行。”他扯了扯衣服。
林雪又递过符:“还有三套,都试试。”
符光闪过,李裕接连换上工装裤、衬衫、卫衣。
林雪又摸出一张符咒,指尖捏着符角晃了晃:“李子涵,转过去。”
李裕依言转身,背对着她。
林雪指尖凝起灵力,轻轻点在符咒上。
符纸突然爆出刺眼金光,瞬间裹住她的身形,衣料摩擦的轻响混着灵力嗡鸣,不过眨眼功夫,光芒便敛了去。
“好了。”她扬声说。
李裕转过身,脚步顿了顿,林雪头上戴着九翚四凤金冠,青榆翟服的广袖垂落,珍珠璎珞随着呼吸轻轻晃动,正是上次在长安穿的那套。
“怎么突然换这个?”他挑眉。
林雪抬手拨了拨金冠流苏,眼里带着点促狭:“让太子殿下再瞧瞧,本郡主穿这身好不好看。”
“转过去。”林雪推着李裕的肩膀,把他转了个身。她捏起另一张符纸,灵力催发的瞬间,金光裹着他闪了闪。
通天金冠稳稳落在发间,玄色太子衮服的广袖垂落,鎏金护手泛着冷光,与他眼底的黯然恰好重叠。
李裕对着窗玻璃照了照,指尖划过衮服上的十二章纹,没说话。
“陪我走走。”林雪扯了扯他的广袖。
李裕关了灯,手指掐诀,淡白隐身咒如纱般罩住两人。
推开窗的刹那,夜风卷着他们飞上夜空,成都的灯火在脚下铺成星河。
“我们认识多久了,你还记得吗?”林雪的声音混着风声。
“快一个学期,加个暑假吧。”李裕悬在半空,看着下方车流。
“到今天,刚好190天。”林雪绕着他盘旋,语气笃定,“那天在棋社,你赢了我五百块。”
李裕愣了愣,嘴角勾起点浅淡的笑:“记得。”
林雪飞过来,跟他并肩站在一朵薄云里,“是你耍赖,最后那步棋藏得太阴险。”
夜风掀起衮服的广袖,李裕望着远处霓虹勾勒的天际线,突然伸手碰了碰她的金冠:“这套衣服,还是长安那套?”
“嗯,”林雪点头,指尖划过璎珞上的珍珠,“觉得好看。”
“林雪。”李裕立在云絮上,对着悬在天幕的圆月开口,声音被夜风荡得轻缓。
他抬手拂过衮服上的龙纹,玄色衣料在月华下泛着暗哑的光,“我当太子那会,先生教我背诗。”
他顿了顿,目光掠过远处的星河,喉间溢出清朗的吟诵:
“青天有月来几时?我今停杯一问之。
人攀明月不可得,月行却与人相随。
皎如飞镜临丹阙,绿烟灭尽清辉发。
但见宵从海上来,宁知晓向云间没。
白兔捣药秋复春,嫦娥孤栖与谁邻?”
念到尾句时,他足尖轻点云团,身形如流云般在月下穿梭。
广袖扫过月光,带起细碎的银辉,衮服上的十二章纹被照得透亮,日月星辰的绣纹仿佛真要融进夜空里。
林雪坐在符文泡泡里。她托着腮,看着那个玄色身影在云间起落,鎏金护手反射的月光偶尔晃过她眼底。
他念诗时眉峰微蹙,念到“嫦娥孤栖”时喉结轻滚,竟真有几分诗里说的仙人风骨。
“以前觉得这诗太悲了。”李裕停在她面前,云絮在他脚下轻轻翻涌,“现在倒觉得,月随人走,也不算坏。”
林雪指尖在泡泡壁上划了划,看着他衮服上沾的星子似的光屑,忽然笑了:“那现在,你不是孤栖了。”
李裕低头,对上她眼里的光,嘴角弯了弯。
“李子涵,你就没什么对我说的吗?”林雪趴在符光泡泡的灵力沙发上,眼睛亮晶晶地盯着他。
李裕飞到泡泡边,指尖在泡泡壁上轻轻一敲,原本光滑的壁面突然凸起一块,化作个小巧的灵力桌。
他扬了扬下巴,眼底藏着点得意:“有啊。”说着点开虚空口袋,几盒印着“兔爷爷”的打包盒凭空落在桌上,红油透过纸盒隐隐发亮,旁边还放着几罐冰镇啤酒,罐身凝着细密的水珠。
“知道你今晚要来,没做作业,特意买了你爱吃的兔头、鸭脖,加辣的。”
林雪眼睛瞬间亮了,扑到桌边打开盒子——兔头卤得油亮,鸭脖裹着红亮的辣椒,羊肉串上还沾着芝麻。
她抓起一个兔头就啃,辣汁溅到嘴角也顾不上擦,吸溜着气道:“算你有良心!”
李裕在她对面坐下,灵力沙发自动调整到舒服的角度。
他拿起一串羊肉,刚咬一口就被辣得皱眉,赶紧拉开一罐啤酒灌了两口,喉结滚动着,耳根却悄悄泛红:“你慢点,没人抢。”
“要你管。”林雪含糊地嘟囔,又抓起个鸭脖,辣得直吐舌头,却停不下来,“你这符光泡泡改得不错啊,比上次飞珠峰时舒服多了。”
“顺手弄的。”李裕把自己那罐没开封的冰啤酒推给她,“喝这个,解辣。”
林雪接过来,“啪”地拉开拉环,泡沫涌出来溅在手上,她甩了甩,又凑过去跟他抢最后一个兔头。
两人在离地千米的夜空中,围着小桌嗦着辣,啤酒罐碰撞的轻响混着远处城市的霓虹。
“要是能穿越,快进到大学就好了。”林雪往灵力沙发上一靠,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语气里满是对高三的不耐烦。
“还有三百天高考,也快了。”李裕屈着手指算了算,指尖还沾着点辣油,说话时视线落在远处写字楼的霓虹上,那里的电子钟正跳动着“23:17”。
“哼,”林雪冷哼一声,伸手扯了扯自己翟服的广袖,金冠上的珍珠璎珞跟着轻晃,“你天天和楚班长腻在一个班,想想就来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