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没理她,”李裕拿起空啤酒罐,手指无意识地捏着,罐身被压出几道白痕,语气里带着明显的委屈,“她主动搭话我都没应,这事能怪我?”
林雪从包里摸出湿巾,慢条斯理地擦着嘴角的红油,青榆翟服的袖口滑下来,露出皓白的手腕:“要不我们两转学去异能学校吧,凭你的本事,哪用得着苦巴巴卷这些数理化?”
她抬眼,眼里闪着光,“而且异能学校毕业也一样发大学学位,清北都开了异能院系,各大公司和政府部门抢着要,咱们还能做同学。”
“异能学校?”李裕捏着啤酒罐的手指猛地一顿,罐身被捏出个浅坑。
他抬眼看向林雪,“我爸妈还等着看我考大学呢。”
他顿了顿,声音轻下来,“这辈子做普通人,挺好的。”
林雪擦嘴的动作停了,金冠上的流苏轻轻晃了晃,在灵力桌上投下细碎的影。她盯着李裕看了几秒,忽然别过脸,抓起桌上的空盒子往虚空口袋里塞:“随你啦。”
话音刚落,又猛地转头瞪他,眼神里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不过你给我记着,不许理楚瑶。搭话、问问题都不行,听见没?”
李裕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像只护食的小兽,忍不住低笑一声,伸手把她歪了的金冠扶正:“知道了,林大小姐。”
“李子涵,你真以为你这辈子能做普通人吗?”
林雪撑着灵力桌,手指划过冰凉的桌面,金冠上的流苏随着符光泡泡的晃动轻轻扫过肩头。
“怎么不能呢?”李裕把最后一罐空啤酒扔进虚空口袋,玄色衮服的广袖垂落,盖住了捏紧的手,“妖怪、邪祟、斗法、异能……这些我都没兴趣。”
他抬眼望向下方渐近的居民区,路灯在地上织成暖黄的网,“我就想,简简单单的——考上大学,帮爸妈把面馆开大,闲了下下棋,要不找个科技大厂上班也挺好的。”
林雪被他认真的样子逗笑了,伸手拍了拍他的胳膊:“你这一身本事藏不住的。国家要是发现了,说不定派九色鹿的人来‘请’你呢。”
她晃了晃手指,泛起点淡紫灵光,“到时候可别指望我救你。”
李裕若有所思,他操控着符光泡泡缓缓下降“回家吧,太晚了。”
“嗯。”林雪点头,理了理翟服的衣襟,“忙完这段时间再找你玩,到时候带你去吃新开的那家冷锅串串,特辣的。”
符光泡泡稳稳落在林雪家窗外的梧桐树上,李裕撤去隐身咒,看着她翻进窗台,金冠在月光下闪了闪。“进去吧,锁好窗。”
李裕正把练习册塞进书包,楚瑶抱着一摞资料走过来,校服裙摆扫过桌角:“李子涵,今天班委会学习讨论会,你是学习委员,班主任让你主持。”
“好。”李裕接过资料,指尖快速翻了翻,从中抽出一张画着红桃星的小纸条,递回给她,“楚班长,好像多了一张。”
楚瑶指尖一颤,接过纸条捏在掌心,咬了咬下唇,没说话,转身快步走回自己座位。
班会课铃响后,李裕站到讲台上,把资料分发给同学:“按班主任安排,成绩靠前的同学分下组,带带暂时落后的同学。”
他点了几个名字,“这几道物理大题是高频考点,我先讲思路。”
粉笔在黑板上划过,他条理清晰地拆解着题目,台下同学时不时点头。
楚瑶坐在第一排,手里转着笔,目光落在他写板书的背影上——他握笔的姿势很稳,连粉笔灰落在肩头都没察觉。
轮到自由讨论时,楚瑶拿着练习册走到李裕桌前,指着最后一道压轴题:“这道题的第二问,你的解法好像和标准答案不一样?”
李裕低头看了看:“标准答案用了动量定理,其实用能量守恒更简捷。”
他拿起笔,在草稿纸上快速演算,“你看这里,忽略摩擦的话……”
楚瑶凑近了些,笔尖偶尔和他的碰到一起,她耳尖微红,却还是紧跟着思路提问。周围同学的讨论声此起彼伏,两人凑在一处研究题目。
讨论会结束时,楚瑶收拾资料,轻声道:“你的解法确实更巧,谢了。”
李裕把粉笔放回盒里:“应该的。”他背起书包,转身时瞥见楚瑶掌心那张红桃星纸条,已经被捏得发皱。
“楚瑶,那块木头有什么好的。”肖雯雯拉着楚瑶往校门口走,语气里满是不忿。
“我就喜欢解难题,”楚瑶眼里闪着好胜的光,甩开她的手跨上摩托车,黑色车身在阳光下泛着冷光,“越是不可能,我越要试试。”
她扣上头盔,引擎轰鸣着驶出校门,后视镜里映出肖雯雯无奈的脸。
李裕背着书包刚走出校门没几步,就听见刺耳的刹车声和碰撞声。
他猛地回头,只见楚瑶的摩托车和一辆突然窜出的三轮车撞在一起,她整个人像断线的风筝被甩飞出去,重重摔在五六米外的地上,头盔滚到一边,地上很快洇开一滩刺目的血。
“楚瑶!”李裕拔腿冲过去。楚瑶趴在地上一动不动,校服被血浸透,额角的伤口还在往外渗血,气息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周围瞬间围拢了人,惊呼声、议论声混在一起。
李裕蹲下身,也顾不上周围的目光,双手按在楚瑶腹部,银白灵力顺着指尖涌入她体内。
他能清晰感觉到她体内紊乱的气息和断裂的筋骨,灵力像细密的网,小心翼翼地包裹住受损的内脏,试图稳住不断流失的生机。
“让让!都让让!”肖雯雯疯了似的挤进来,看到地上的血和李裕按在楚瑶身上的手,眼泪瞬间涌了出来,“楚瑶!楚瑶你怎么样啊!”
李裕催动着灵力不断的输入楚瑶体内,直到楚瑶的呼吸平稳了些,才抬头对肖雯雯急道:“快打120!说西南中学门口,有人重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