盒子里躺着一支帝王绿手镯,颜色浓艳得像化不开的翡翠色湖水,质地细腻到看不见一丝杂质,在灯光下流转着莹润的光泽,仿佛有生命在其中流动。
林雪小心翼翼地拿起来,她触到冰凉的玉质,灵气在镯身隐隐波动
是真货,而且是顶级的老坑玻璃种,这种成色的手镯,在国际拍卖会上没有八位数根本拿不下来。
“你抢的?”林雪举着手镯对着光看,语气里满是惊讶。
“我做的。”李裕的声音带着点紧张,他无意识地敲着桌布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翡翠好像特别容易做,顺着原石纹路注入灵力,一下子就能凝结出好多,我都不敢再做了。”
他看着那抹浓绿“现在这已经是我最拿不出手的东西了,就这样我还不敢卖。”
林雪捏着银叉的手指猛地收紧,叉尖在瓷盘上划出细微的声响。
心里那点因出身带来的优越感,像被戳破的气球般迅速瘪下去。
她总想着给李裕买衣服、送东西,那些用花钱堆出来的礼物,是她在这段关系里唯一能稳稳攥住的自信。
可现在,他轻描淡写就能拿出价值千万的翡翠,这份轻而易举,彻底剥夺了她最后一点引以为傲的资本。
李裕把银行卡推到她面前:“这卡里有60万。我卖两回翡翠弄了110万,给你哥哥画符文图纸赚了50万,
其他用了四十万,还有一张卡也有六十万给放我妈柜子里了。剩下六十万给你。”
“你这什么意思?”林雪挑眉,眼里里带着点说不清的别扭神色。
“我想了想,我还是喜欢下棋,喜欢给人代练,喜欢吃路边摊,上拼多多。”
李裕在桌面上划着圈,“我怕我有钱了这些快乐就没有了。我也用不了这么多钱,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对于我来说是一种痛苦。”
“你穿越过来的时候,是不是冲坏脑子了?还是有什么精神疾病?要不要我帮你请个神经科的医生?”林雪瞪圆了眼睛显然觉得他的话荒唐透顶。
“不信算了,这是我的真心话。”李裕语气平淡,“不到万不得已,我再也不会干这样的事了。这个周末我过了两天想买什么就买什么的日子,好空虚,好无聊,甚至有点害怕。”
“所以这个翡翠是送我的圣诞礼物?”林雪捧着那个雕花木盒,反复摩挲着冰凉的镯身,眼里的欢喜藏都藏不住。
“怎么可能嘛!”李裕随口答道,视线还落在面前的牛排上,完全没察觉林雪瞬间绷紧的嘴角和攥紧的拳头。
他慢悠悠地切下一块牛排,塞进嘴里嚼了嚼,才继续说道:“这东西对我来说真不算心意,你要就拿去吧。我还准备了其他的。”
“那这是我的了!”林雪紧紧盯着李裕。
“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了?”李裕笑着把剥好的龙虾尾插进她碟子里,“先吃饭,这虾新鲜得很,你也尝尝。”
林雪把装着翡翠手镯的木盒塞进自己包里。
“李子涵,你是不是短剧看多了,脑袋看坏了?”林雪上下打量他,“学人家打脸霸总,你也演得真像那么回事呀。”
李裕被她逗笑了:“我?霸总?”他摇了摇头,语气里满是自嘲,“你还记得那身熊猫装吗?我穿着走了一路,被人拍了一路。上次被你哥绑走,我硬是忍住没反抗。好吧,你觉得我是,那我就是吧。”
林雪盯着他笑弯的眼睛,看着他眼底那点不加掩饰的坦诚,突然也跟着笑了起来。
包间里水晶灯的光落在两人脸上,刚才那点因金钱而起的微妙情绪,早就随着笑声散得无影无踪。
她终于拿起银叉,叉起那块龙虾尾塞进嘴里,鲜甜的滋味在舌尖漫开时,心里忽然觉得眼前这个会穿熊猫装、会被她哥欺负的李子涵挺可爱的!
“我今天又被人硬塞三封情书啦。”林雪用银叉拨弄着盘子里的牛排。
李裕这次却没像往常那样平静,眼睛倏地睁大,语气里带着刻意夸张的紧张:“呀!谁送的呀?对方怎么样,是帅哥吗?好担心呀,你要是交男朋友了,会不会不要我和你做朋友了?”
“李子涵,你过分了呀!”林雪佯装生气,“你是不是在笑我?我明天就找个帅哥去,再不理你了!”
李裕的笑声突然顿住,脸上的戏谑像被瞬间抽走。他低下头默默切着牛排,银叉碰撞瓷盘的声音在安静的包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林雪举着的拳头僵在半空,心里“咯噔”一下。
她看着他低垂的眉眼,突然想起上次实话符里他说的话“我怕我说了喜欢,你也会像妹妹一样走了……我已经丢了太多东西了,林雪,我丢不起你了。”
“那个,李子涵,”她放软了声音,无意识地绞着桌布,“我也给你准备了礼物。”
李裕切牛排的动作顿了顿,声音闷闷的:“今天晚点回家吧,吃完饭我们出去走走。”
“好!”林雪立刻应道,“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林雪和李裕共撑一把伞走出云顶天空,雨丝斜斜织着,却连半滴都没沾到两人衣角。
走到路口一处漆黑的拐角,李裕轻点伞把,伞骨间的符文突然亮起微光,周遭的光影像被揉碎的墨团,两人的身影瞬间融入黑暗,消失无踪。
林雪没有问要去哪里,只是自然地挽住李裕的胳膊。
脚下突然升起柔软的触感,符文泡泡如云朵般托住两人缓缓升空,穿过厚重的积雨云时,一轮圆月豁然出现在眼前,清辉漫过泡泡壁,把两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李裕改进过的符文泡泡格外舒服,灵力凝成的沙发软软的,靠上去像陷进棉花里。“我想去看海。”
他望着月亮说道,语气里带着点孩子气的向往。
距离成都最近的海足有两千多公里,林雪却只轻轻应了一声:“好,我们一起去看海。”
符文泡泡突然加速,如离弦之箭般向西南方向疾驰。
加速度瞬间将两人牢牢按在沙发上,耳边只剩下呼啸的风声和灵力摩擦空气的嗡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