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清脆利落的击球声,像一颗小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漾开最后一丝涟漪,随即彻底归于沉寂。
裁判通过广播传遍整个东京网球森林公园的声音,带着公式化的平稳,却字字砸在青学众人心头。
“Game,set and match!关东大赛总决赛单打二比赛结束!立海大附中幸村精市获胜,比分6-0!总比分3:1!立海大附中赢得本届关东大赛冠军!实现关东十六连霸!”
声音落下的瞬间,立海大阵营那边如同积蓄已久的火山,猛地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狂潮。明黄色的旗帜疯狂舞动,几乎要撕裂空气,“常胜!立海大!”
的口号声浪一波高过一波,带着不容置疑的霸主气势,狠狠挤压着体育馆的每一寸空间。
与之形成惨烈对比的,是青学看台区的死寂。
堀尾聪史像是被抽掉了全身骨头,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嘴唇哆嗦着,反复喃喃:“输……输了……连不二学长都……6-0……”
他脸上的表情是彻底的茫然和难以置信,仿佛构筑的世界观在这一刻崩塌了一角。
旁边的加藤胜郎和水野胜雄死死低着头,用力攥紧的拳头指节泛白,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肩膀微微颤抖,强忍着不肯在人前落泪,但那通红的眼眶早已出卖了他们翻江倒海的情绪。
大石秀一郎沉重地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底是难以掩饰的失落和担忧。
他下意识地看向手冢,又看向场中那个纤细的身影。
菊丸英二难得地安静,耷拉着脑袋,往常总是活力四射的红发也显得黯淡无光,他小声嘟囔:“立海的部长……简直就是怪物嘛……”
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乾贞治的笔在本子上停顿了很久,镜片反着光,看不清眼神,只有紧抿的嘴唇显示着他内心的不平静,数据在这一刻似乎失去了意义。
手冢国光挺拔地站着,扶了扶眼镜,镜片后的目光深邃如古井,看不出喜怒。
只有熟悉他的人,才能从他那比平时抿得更紧一分的唇线上,窥见一丝沉重。
失败,无论是否有心理准备,其本身的重量并不会减轻分毫。
记者席上,井上守放下相机,长长叹了口气,那叹息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立海大附中……真的太强了。从双打到单打,几乎无懈可击。幸村精市的实力,更是深不可测。”
他从业多年,见证过无数天才,但像幸村这样,带着温和笑容却能将对手彻底逼入绝境的,实属罕见。
旁边的芝纱织一边本能地快速按动快门,捕捉立海大队员捧起奖杯的瞬间,一边喃喃低语,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询问井上:“这样的立海大……全国大赛三连霸的可能性……非常高啊。”
语气中带着惊叹,也有一丝对青学未来的忧虑。
球场上,不二周助微微喘息着,细密的汗珠顺着他柔和的颊线滑落,滴在深蓝色的队服上,洇开一小片深色。他冰蓝色的眼眸望向对面那个披着土黄色外套,仿佛连汗水都没出多少的身影,眼中掠过一丝极淡的遗憾,但更多的,是一种拨云见日般的明悟。
他走到网前,向幸村精市伸出手,声音依旧温和,却带着前所未有的清晰:“恭喜你,幸村君。不愧是‘神之子’,我输得心服口服。”
这场惨败,撕开了他一直以来用以自我保护的那层“兴趣”薄纱,让他真正看到了更高处山峰的险峻与壮丽。
幸村精市伸出手,稳稳地握住他的,脸上是惯常的温和笑容,那笑容如同神奈川的海风,看似轻柔,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他的声音带着真诚的赞赏,并非胜利者的客套:“不二君,你才是让我大吃一惊。在‘灭五感’的绝境下还能挣脱,甚至触摸到‘才气焕发’的门槛,你的天赋和潜力令人惊叹。”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青学的方向,语气平和却自带分量,“青春学园今年有你和手冢君,在全国大赛的舞台上,能成为你们对手的学校恐怕不多。”这是评价,亦是认可。
不二周助微微弯起嘴角,摇了摇头,那句熟悉的口头禅此刻听来却有了不同的意味:“还差得远呢。”
他的目光不经意地、极其短暂地扫过场边——那个戴着白色FILA帽子、墨绿色短发的少年正压着帽檐,看不清表情,但身姿依旧挺直。
不二心中暗忖:‘龙马,你看到了吗?这就是顶端的风景……而我们,尤其是你,未来的路还很长。全国大赛……我们还有机会。’这个念头像一颗种子,在失败的土壤里悄然埋下。
几分钟后,隆重的颁奖仪式开始。
立海大附中全体正选队员在幸村精市的带领下,步伐沉稳地走上最高的领奖台。
真田弦一郎面无表情,眼神锐利如鹰,柳莲二微眯着眼,数据流的头脑似乎已在规划全国大赛的备战;仁王雅治嘴角挂着惯有的狡黠弧度,丸井文太吹了个泡泡,胡狼桑原神情肃穆,切原赤也则兴奋地东张西望,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得意。
当幸村精市从组委会手中接过那座沉甸甸的冠军奖杯,并高高举起时,全场闪光灯瞬间亮成一片炽白,立海大的欢呼声达到了顶点,仿佛要将体育馆的穹顶掀开!
芝纱织快速按动快门,记录下这象征着“常胜”与“十六连霸”的历史性瞬间。
随后,赛方宣布了获得进军全国大赛资格的学校名单,立海大附中、青春学园、不动峰中学等强校赫然在列。
关东大赛的硝烟刚刚散去,通往更广阔战场的号角已然吹响。
比赛结束后,立海大的队员们乘坐校车返回神奈川。
车上洋溢着胜利的喜悦,气氛比来时轻松了许多。
丸井文太和杰克桑原分享着零食,仁王雅治偶尔会和柳生比吕士低语几句,引得柳生无奈推眼镜。切原赤也最为兴奋,叽叽喳喳地讨论着比赛中的细节,尤其是幸村部长的“神技”。
真田弦一郎虽然依旧坐得笔直,但紧绷的下颌线略微放松了些。幸村精市靠在窗边,望着窗外飞速掠过的风景,唇角带着浅浅的笑意,目光却似乎已经投向了更远的未来。
在车上进行了简单的庆祝后,傍晚时分,校车抵达立海大附中。
副部长真田弦一郎环视所有正选,沉声宣布:“关东大赛已经结束,成绩值得肯定。但全国大赛才是最终目标!接下来,给大家放两天短假,调整状态。假期结束后,训练量会加倍,所有人不得松懈!”
“是!”众人齐声应道,声音里充满了对全国大赛的期待与决心。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便如同野草般滋长。
他需要验证,需要突破,需要在全国大赛到来前,找到那把能斩开迷雾的钥匙。
“是时候去拜访一下那位前辈了。”
神崎凛司站在窗前,墨蓝色的眼眸映着窗外渐沉的夕阳,闪过一丝锐利而期待的光芒。他简单地收拾了球包,检查了一下球拍线床的磅数。
“希望能通过这次挑战,找到进一步进化的契机。”他低声自语,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动摇的决心。
翌日,清晨。
神崎凛司按照多方打听来的地址,来到了位于东京都内一座清幽的古寺。
寺门古朴,石阶上爬满青苔,院内古木参天,茂密的枝叶滤去了夏日的燥热,只留下斑驳的光影和阵阵不绝于耳的蝉鸣,空气里弥漫着香火和草木混合的宁静气息,与昨日体育馆的喧嚣恍如两个世界。
他在洒扫整洁的后院,找到了那个目标人物——一个穿着松松垮垮、甚至有些油腻的僧袍,头发乱糟糟如同鸟窝的大叔。
对方正拿着一把破旧的扫帚,有一下没一下地扫着地上的落叶,眼神飘忽,时不时贼兮兮地快速瞟一眼似乎藏在扫帚柄缝隙里的什么东西。
这就是……传说中的武士?
神崎凛司眼底闪过一丝极淡的讶异,但很快恢复平静。人不可貌相,尤其是在网球这个世界里。
他走上前,保持着后辈应有的礼节,微微躬身:“南次郎前辈,您好。我是立海大附中的神崎凛司,冒昧前来拜访。”
越前南次郎抬起头,露出一张胡子拉碴、写满“麻烦来了”和“无聊”字眼的脸,他上下打量了神崎凛司一番,目光在那装束整齐、一丝不苟的队服和专业的球包上停留一瞬,眼中飞快地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随即又被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掩盖。
“哦?立海大的小子?听说你们刚拿了关东冠军?不错嘛。”
他随手用扫帚杆挠了挠后背,语气懒散,“怎么,找老头子我有什么事?该不会是想挑战我吧?”他笑嘻嘻地用扫帚杆虚指着神崎凛司,姿态随意得近乎无礼。
神崎凛司并未因对方的态度而动摇,直接道明来意,语气不卑不亢:“正是。久仰前辈‘武士’大名,希望能与前辈切磋一局,请前辈指点。”
南次郎挑了挑眉,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随手将扫帚“哐当”一声扔到墙角,拍了拍僧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嘿,有胆量!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得了啊。”
他哈哈笑着,笑声洪亮,带着点戏谑,“好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陪你玩两球。不过小子,”他凑近一点,挤眉弄眼,“可别被打击得哭鼻子哦!”
说完,也不等神崎凛司回应,便自顾自地哈哈大笑着,趿拉着木屐,率先走向后院那个看起来极其简陋、甚至有些破败的沙土网球场。
这时,穿着校服、抱着洗衣篮的龙崎樱乃正好路过,看到南次郎叔叔居然要和一位穿着立海大队服、看起来非常严肃认真的陌生少年走向球场,惊讶地捂住了嘴。
而另一边,戴着白色FILA帽子的越前龙马也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靠在了廊柱后面,他压了压帽檐,脸上是显而易见的“臭老头又在那里骗小孩了”的嫌弃表情,但那双琥珀色的猫眼里,却同样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好奇。
来找老头子?
两人在破旧得连底线都有些模糊的沙土球场站定。
没有裁判,没有计分板,没有欢呼的观众除了偷偷观战的龙马和樱乃,只有夏日喧嚣的蝉鸣,如同背景音般笼罩着这片小小的天地。
“小子,让你先发球吧!免得说老头子我欺负你。”
南次郎随意地站在底线附近,松松垮垮地握着球拍,浑身上下空门大露,仿佛哪里都是突破口。
神崎凛司没有丝毫客气或犹豫。
他深知面对这位传说中的存在,任何试探和保留都是浪费时间与机会。
他从球袋中取出一个网球,在地上轻轻拍了两下,感受着沙土地面传来的粗糙反馈。
然后,他深吸一口气,将球高高抛起,身体如同拉满的弓弦般向后弯曲,引拍,挥臂!动作流畅而充满爆发力——
“天雷!”
“咻——嘭!”
刺目的电光仿佛瞬间撕裂了庭院内宁静的空气,网球带着刺耳的爆鸣声,如同真正的霹雳,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直轰南次郎的反手位!这一球,足以在正式比赛中作为AcE球直接得分。
然而,南次郎只是漫不经心地、仿佛随手一挥般抬起了球拍,那破旧的木制球拍他甚至没用正经球拍!仿佛早已等在了网球必经的线路上,轻轻一挡。
没有硬碰硬的撞击声,那威力惊人的“天雷”就如同被无形的大手抚平了所有棱角,所有狂暴的能量在接触球拍的瞬间被化解得无影无踪,化作一道轻飘飘的、毫无威胁的回球,精准地落在了神崎凛司的脚边,甚至没有扬起多少沙尘。
“速度还行,”南次郎掏了掏耳朵,点评得像是在菜市场评价一根萝卜,“力量差了点意思。光有架子,内劲不足。”
神崎凛司瞳孔微缩,但脸上没有任何气馁的神色。果然……差距太大了。
他沉默地捡起球,走回底线。再次拍球,这次,他全身的肌肉更加绷紧,精神高度集中,全力催动着他苦练掌握的超级甜区技术,力求在击球瞬间将力量完美传递,毫无损耗!
抛球,起跳,挥拍!
“天雷”再临!这一次,网球蕴含的力量几乎翻倍,电光更加炽烈,仿佛要化作真正的雷霆降世,连空气都为之震颤!
但南次郎依旧只是随意地、甚至有些懒散地向前跨出小小一步,球拍如同拥有生命般自然而然地一引、一卸。
网球再次乖巧地、温顺地改变了轨迹,带着同样轻柔的力道,飞回神崎凛司的半场,落点甚至和上一球分毫不差。
“嗯,这球有点感觉了。”
南次郎像是终于提起了一点精神,点了点头,“知道用技巧发力了。不过,发力太直,意图太明显,容易被看穿。花里胡哨的。”
神崎凛司意识到常规的强力攻击完全无效,立刻改变策略。
他周身空气微微波动,肉眼难以察觉的光点隐约浮现,进入了“元素点燃”状态,瞬间爆发力与感知力同步提升!
他打出一记看似平常,实则旋转极其诡异的回球,球速不快,但过网后骤然减速、下坠,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牵引,贴着地面滑行——“虚无之球”!
紧接着,他未等球落地,双手握拍猛然在身前划出一个完美的圆形轨迹,拍面中心仿佛产生了强大的吸力,一个微型的、扭曲着光线的“湮灭黑洞”瞬间成型,试图将南次郎任何可能的回球路径封死,甚至将网球本身吞噬、重置!
“哦?有点意思的小把戏。”
南次郎眼中第一次闪过一丝淡淡的讶异,随即又化为了那种看透一切的笑意,“障眼法玩得不错。”
只见他甚至连像样的准备动作都没有,只是随意地挥拍迎向那被“黑洞”影响、轨迹飘忽的网球。
在他挥拍的瞬间,神崎凛司仿佛产生了一种错觉——在南次郎的身后,隐约浮现出一个巨大而模糊、手持武士刀的虚影,那虚影随意的、轻描淡写地随手一挥,一道无形的、锋锐的气息掠过球场,刚刚成型的、试图吞噬一切的“湮灭黑洞”竟如同阳光下的泡沫般,被轻易劈散、消弭于无形!
网球安然无恙地、依旧按照它原本微妙的旋转,继续飞行。
神崎凛司心中巨震!那不是力量或技巧的对抗,那是一种……更高维度上的、本质的碾压!
但他强压下翻腾的心绪,动作毫不停滞。
他迅速调整重心,将此刻因“元素点燃”而沸腾的气力、全部的精神意志与打磨到极致的网球技巧融为一体,打出了他目前所能掌控的最强单体攻击——
“陨星幻灭!”
网球离拍的瞬间,仿佛抽走了周围所有的光线和声音,化作一道撕裂空间的惨白光芒,蕴含着近乎毁灭性的、一往无前的力量,直扑南次郎!这一球,已经超越了许多高中生甚至职业选手的击球水准。
南次郎终于“啧”了一声,似乎觉得稍微有点麻烦了。
但他脚步依旧未动,只是持拍的手腕极其精妙地微微一转,那破旧的木制球拍在身前划出一个小小的、圆融的轨迹。
一股奇异而柔和的力场随之出现,那记仿佛能摧毁一切的“陨星幻灭”在靠近他身周一尺范围时,狂暴的轨迹竟不由自主地发生偏转,仿佛被一股无形而庞大的力量轻轻拨动,乖巧地、无可奈何地飞向了界外,在沙土地上砸出一个小坑。
“半吊子的领域都算不上,欺负小朋友还行。”
他撇撇嘴,语气里带着点“不过如此”的意味,“想法是好的,形有了,神还差得远。力量散而不聚,华而不实。”
接下来的几个回合,变成了单方面的教学,或者说……戏耍。
神崎凛司竭尽全力,施展出“极冰盛宴”,试图以低温凝结空气,制造减速领域,同时配合“虚无之球”的诡异旋转和“天雷”的瞬间爆发进行组合攻击。
他的战术思维不可谓不缜密,攻击不可谓不多变,力量不可谓不强劲。
但在南次郎面前,这一切都如同孩童挥舞着木棍,被轻而易举地一一化解。南次郎甚至从头到尾都没有离开过以他为中心、半径不足两米的圈子,脸上连一滴汗珠都没有,呼吸平稳如初。
“Game,1-0!越前南次郎领先!交换场地!”南次郎自己用那种懒洋洋的、带着戏谑的腔调报分,仿佛刚刚只是热身完毕。
神崎凛司沉默地走到另一边场地,气息因为高强度的爆发和精神的极度专注而略显急促,额角也终于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但他那双墨蓝色的眼眸,却比刚才更加明亮,更加专注,如同被拭去尘埃的宝石,闪烁着锐利而饥渴的光芒。
他看向对面那个依旧轻松惬意、仿佛刚刚只是散步回来的邋遢大叔,沉声开口,声音因为喘息而略带沙哑,却异常清晰:
“南次郎前辈,感谢指教。我最近……新研究了一招,尚未完善,甚至极不稳定,但想请前辈品鉴一下。”
南次郎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随手从裤兜里摸出一颗网球,百无聊赖地在地上拍了拍,发出“噗、噗”的沉闷声响:“哦?还有新花样?使出来瞧瞧,让老头子我提提神,都快睡着了。”
神崎凛司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言。
他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整个人的气势在这一刻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不再是之前的锐利逼人,也不是“元素点燃”时的外放爆发,而是一种极度的内敛,仿佛将自身所有的气息、精神乃至存在感都收缩到了极点,与周围拂过的微风、摇曳的树影、喧嚣的蝉鸣隐隐融为一体。
他再次抛起网球,手臂挥动的轨迹与之前所有追求极致速度或力量的发球都截然不同,带着一种奇特的、难以言喻的韵律感,缓慢而坚定。
在球拍触碰到网球的那个瞬间,他喉间溢出一声低沉的、仿佛从灵魂深处挤出的喝声:
“元素之幕——启!”
嗡——!
随着他挥拍动作完成,以他球拍触球点为引,一个复杂而绚丽的、由光、暗、冰、火四种元素能量交织形成的巨大法阵虚影,瞬间在半个球场上空骤然展开!
法阵缓缓旋转,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强大威压,强烈的能量波动甚至扰动了空气,吹拂着场地上的沙尘四散飞扬,连不绝于耳的蝉鸣都仿佛被这股力量压制,骤然低伏下去。
法阵之中,一股难以言喻的、仿佛引动了天地间某种本源规则的力量开始疯狂地向神崎凛司的球拍汇聚,那颗普通的网球变得耀眼夺目,内部压缩着令人胆寒的、极不稳定的毁灭性能量波动!
原本漫不经心、甚至有点昏昏欲睡的越前南次郎,在这一刻,那副玩世不恭的面具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
他随意拍球的动作出现了极其细微的、几乎无法用肉眼察觉的停顿。
他那双总是半眯着、仿佛对什么都提不起劲的眼睛,微微睁开了一条缝隙,深邃的目光如同出鞘的古刀,第一次真正露出了些许名为“认真”的神色,穿透了空间的阻隔,牢牢锁定了那片笼罩半个球场、缓缓旋转的“元素之幕”法阵,以及法阵中央那个少年手中,那颗凝聚着恐怖能量、仿佛随时可能爆开的网球。
“这小子……”
南次郎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极轻地嘀咕了一句,带着一丝真正的讶异和探究,“……有点意思。居然自己瞎琢磨,摸到了点儿门槛?虽然粗糙得没法看……但确实是那个方向。”
场边,越前龙马不自觉地站直了身体,压着帽檐的手微微用力,琥珀色的瞳孔里映照着那绚烂而危险的法阵光芒,低声自语:“那是什么……感觉……好强……”
连他都感受到了那股非同寻常的压迫感。龙崎樱乃更是紧张地捂住了嘴,大气都不敢出。
沙土球场上,空气仿佛凝固了。
神崎凛司维持着击球后的姿势,全身肌肉紧绷,控制着那股狂暴的力量,汗水顺着他的鬓角滑落。
他知道,这一球,将是他此刻所能发出的、超越极限的一击。
而越前南次郎,终于不再是那副懒散的模样,他微微沉下重心,虽然依旧随意地握着那柄旧木拍,但整个人的“存在感”陡然变得厚重如山岳,等待着那石破天惊的一击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