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庙那方简陋的球场,空气仿佛在神崎凛司挥拍的瞬间凝固了。
并非物理上的停滞,而是一种感知上的重压,源自于他球拍前方骤然亮起的、那一片令人目眩神乱的瑰丽光幕——“元素之幕”。
越前南次郎,那仿佛烙印在灵魂里的、永恒的懒散姿态,在这一刻,出现了极其细微,若非顶尖高手绝难察觉的凝滞。
他那双似乎永远被瞌睡虫占据、半眯着的眼睛,倏地睁开了一条缝隙,深邃的瞳孔深处,一抹真正的讶异如同投入古井的石子,漾开微不可察的涟漪。
这感觉……有点意思,不仅仅是力量,更像是一种……规则的雏形?虽然粗糙得可怜。
然而,这凝滞短暂得如同幻觉,不到零点一秒。
南次郎嘴角那抹惯常的、带着几分戏谑和玩世不恭的弧度重新勾勒出来,甚至比之前更明显了些。
“哦呀?搞出这么大阵仗,能量波动倒是挺唬人的嘛。”
他歪了歪头,声音依旧拖着那股懒洋洋的调子,但目光却锐利如电,瞬间扫过那绚烂流转、元素能量剧烈躁动的法阵,以及其中央那颗凝聚着令人心悸力量的网球,随口点评道,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评价一道菜色的咸淡。
“不过,小子,你这‘幕’的稳定性还差得远呢。能量构架华而不实,追求视觉效果多于实战效用,节点衔接嘛……这里,这里,还有这里,”
他拿着旧球拍随意虚点了三下,每一下都精准地对应着神崎凛司在维持法阵时,精神力和能量输出衔接最为晦涩、勉强之处,“至少三处明显的迟滞……破绽多得像筛子一样。”
就在他最后一个音节落下的同时,神崎凛司蓄势到极致的挥拍动作完成了!
没有怒吼,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有全身力量与精神高度集中后,那决然的一击!
“咻——轰!”
凝聚了“元素之幕”近乎全部能量的网球,脱拍而出时已不再是单纯的球体,它化作一道交织着赤红、冰蓝光芒、散发出毁灭气息的能量洪流,狂暴地撕裂了两人之间的空气,发出一种近乎凄厉的、混合着元素嘶鸣与速度尖啸的可怕声响。
其速度之快,威势之盛,远超之前的所有击球,仿佛一条挣脱束缚的凶戾元素之龙,张牙舞爪地要将对面那个依旧站得歪歪扭扭的邋遢大叔,连同他身后那片简陋的球场一起,吞噬、湮灭殆尽!
面对这石破天惊,足以让寻常高手心神失守的一击,越前南次郎却依旧像脚下生了根似的,站在原地,甚至连最基本的准备姿势都懒得调整。
他仿佛不是用眼睛在看,而是用某种更深层次的感知,早已洞悉了这道能量洪流中所有可能的变化轨迹、能量汇聚的节点以及其最脆弱的“七寸”所在。
在网球所化的元素洪流即将临身,那狂暴的能量激荡甚至已经吹动他额前几缕不听话的乱发,拂过他带着胡茬的脸颊的刹那——
动了!
不是大幅度的闪避,也不是蓄力的重击。
他只是看似无比随意地、轻描淡写地侧了侧身,一个微小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角度调整。
同时,手中那把木质纹理清晰、甚至边缘有些毛刺的破旧球拍,如同情人低语般轻柔地向前一递。
时机、角度、力道,妙到毫巅!
那破旧的、仿佛随时会散架的拍面,不偏不倚,恰好挡在了能量洪流中,那个所有元素力量最为凝聚、相互制衡、却也因为这种极致的压缩与冲突而变得最为脆弱的——核心节点之上!
没有预想中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能量溃散引发的冲击风暴。
只有一声奇异的、轻微的、如同一个被吹得过大、终于承受不住内部压力而破裂的肥皂泡发出的——
“啵——”
轻响。
那看似毁天灭地、足以摧金断石的狂暴元素洪流,在触碰到那老旧木质拍面的瞬间,仿佛凶兽被扼住了喉咙,又像是奔腾的洪水撞上了无形却绝对不可逾越的堤坝。
所有躁动、混乱、毁灭性的能量,竟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瞬间抚平、梳理,化作一道道温顺平和的溪流,被那看似不堪一击的小小拍面,以一种超越常理理解的方式,轻而易举地疏导、分解、吸纳……最终归于虚无。
网球,失去了所有瑰丽的光彩与骇人的能量波动,变回了一颗普普通通、甚至有些磨损的黄色小球,轻飘飘地、乖巧地落在了拍线中央,连一丝多余的旋转都没有。
然而,若是眼力足够尖细,便能发现,南次郎手中那柄跟随他征战多年、看似破烂却蕴含着不凡韧性的旧球拍,在接住这颗“平凡”网球之后,那饱经风霜的木质拍框边缘,似乎悄然多了几道极其细微的、如同发丝般、肉眼几乎难以察觉的裂纹。
绷紧的拍线,也似乎发出了一声极其微弱、几近于无的、如同叹息般的呻吟。
显然,接下这一记凝聚了神崎凛司当前巅峰力量与奇特元素的“元素之幕”,并不像这位传奇武士表现出来的那般,全然轻松写意。
只是他的境界太高,对力量的控制已入化境,将绝大部分的冲击都消弭于无形,唯有这陪伴他最久的“老伙计”,才承受并显露了那微不足道的一丝余韵。
神崎凛司在全力击出那一球后,便已微微闭上了眼睛。
他并非放弃观察,而是将全部的感知,都集中在了听觉与那玄之又玄的精神感应上,仔细捕捉着球拍触球那一瞬间,可能传来的任何细微声响与能量反馈。
当那声象征着能量结构被精准点破、彻底溃散的、如同气泡破裂的轻响传来,而非预想中的剧烈碰撞轰鸣或能量爆炸的震荡时,他心中已然明了结果。
他缓缓睁开眼,墨蓝色的瞳孔深处,那一丝试图挑战传奇、甚至可能创造奇迹的期待之火,悄然熄灭,转而闪过一丝极淡的遗憾。
但这遗憾并非挫败,更多的是一种验证后的释然,以及一种豁然开朗的明悟。
果然……差距太大了。自己引以为傲的招式,在真正的至高境界面前,竟是如此不堪一击,破绽百出。
“15-0。” 南次郎懒洋洋地自己报分,仿佛刚才只是拍死了一只扰人的蚊子。
他随手将那颗已经失去所有力量、变得温顺无比的网球捞起,漫不经心地抛了回去,划过一道低平的弧线,精准地落到神崎凛司脚边。
“小子,创意不错,想法是好的,想把各种性质的力量揉在一起,搞点新花样。可惜,火候差得太远。花里胡哨的能量外放,除了好看和浪费体力,在真正的行家眼里,没什么实际意义。真正的‘势’,”
他伸出小指,掏了掏耳朵,弹了弹并不存在的耳屎,“在于内敛,在于掌控,在于把所有力量收束于一点,一击必中的简洁。你这玩意儿,散而不聚,华而不实,还嫩得很。”
神崎凛司沉默地弯腰,捡起脚边的网球,指尖能感受到球体上残留的一丝微温,那是能量被强行驱散后留下的余韵。
他没有出言反驳,甚至脸上都没有出现任何不服气的神色。
他知道南次郎说的是赤裸裸的事实,字字珠玑,直指要害。刚才的“元素之幕”看似威力无穷,声势浩大,实则对精神力和体力的消耗堪称恐怖,而且因为涉及多种元素的平衡,控制力远远不足,导致内部结构极不稳定,破绽明显。
南次郎甚至没有动用多大的力量,仅仅是用最省力、最精准的方式,点在了他架构最薄弱、最关键的节点上,便如同打蛇七寸,轻松瓦解了他倾尽全力的一击。
这种境界上的碾压,比单纯的力量或速度差距,更让人感到无力,也更能让人清醒。
接下来的比赛,进程再无任何悬念。
“30-0!”
神崎凛司尝试将“元素点燃”状态催谷到极致,速度陡然提升,试图以快打慢,利用高速移动和变线寻找机会。
然而,南次郎仿佛能预知未来,他的脚步依旧钉在原地,只是手腕微不可察地转动,球拍轻描淡写地一挡一削,网球便带着一种诡异的、违背物理常识的旋转和弧线,轻飘飘地落在神崎凛司刚刚启动、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死角位置,让他狼狈不堪地勉强回球,质量大跌。
“40-0!”
神崎凛司改变策略,尝试结合“超级甜区”技术,将“元素点燃”加持下的力量高度压缩,打出极具穿透性的直线快攻。
球速快如闪电。但南次郎只是随意地一抬拍,拍面与网球接触的瞬间,发出“噗”一声闷响,那狂暴的力量就如同泥牛入海,消失无踪。
网球则以一种更快的速度,带着更加刁钻的角度反弹回来,直冲神崎凛司的反手位深处,让他只能望球兴叹。
“Game,2-0!越前南次郎领先!”
……
“Game,6-0!比赛结束!越前南次郎获胜!”
比赛在一种近乎残酷的、单方面教学般的氛围中快速走向终结。
南次郎甚至中途还漫不经心地打了几个哈欠,仿佛这场对决连让他提提神的资格都没有。
只有在神崎凛司某些技术动作出现明显瑕疵时,他才会用那种懒洋洋的、带着点调侃的语气点评几句,诸如“小子,腰部发力太僵,转体不够流畅,跟个生锈的机器人似的”、“脚步太沉,预判靠猜的?移动的时候多用用脑子,别光靠本能”……
每一句都精准地点在神崎凛司平时不易察觉,或者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的细微之处。
神崎凛司独自站在场中,微微喘息,汗水早已浸湿了额前的碎发和身上的运动服,紧贴着皮肤,带来一丝凉意。
他握着球拍的手依旧稳定,但指尖因为长时间的高强度对抗和高密度精神集中,而微微有些发麻。
他看着对面那个依旧一副懒散模样、仿佛刚才只是随手挥了几下拍子、连热身都算不上的邋遢大叔,胸腔里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复杂的震撼。
他原本以为,自己的实力已经飞跃式提升,甚至隐隐触摸到了某个层次的天花板。
但今天,在这座古朴宁静的寺庙后院里,面对这位早已退役、传说仅限于人口耳相传中的传奇武士,他才真正、深刻地意识到,什么叫做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眼前这位,其展现出的深不见底的实力,对网球本质的理解,以及对战局那近乎上帝视角的掌控力,简直如同浩瀚星空,遥不可及。
自己拼尽全力,甚至引动了特殊的元素力量,却连让对方稍微认真起来,移动一下脚步的资格都没有。
这种差距,已经不是努力和天赋可以简单弥补的,那是境界上的天堑。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体内翻腾的气血和有些紊乱的呼吸,墨蓝色的眼眸中光芒收敛,变得沉静而专注。他走到网前,看着正准备转身离开的南次郎,语气平静,但带着一丝不容错辨的真诚遗憾,开口道。
“可惜……拼尽全力,还是没能看到前辈您的极限所在。”
这是他此刻最真实的想法。失败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连对手的深浅都试探不出。
越前南次郎闻言,停下脚步,侧过头,用那双半眯着的、仿佛能看穿一切的眼睛瞥了他一眼,然后伸手掏了掏耳朵,漫不经心地说:“极限?嘿……”
他嗤笑一声,带着点玩味,“小子,你现在连网球真正的‘门’都没摸到呢,就想着看极限?还早了一百年呢。”
他顿了顿,难得地收起了几分玩笑的神色,虽然整体姿态依旧懒散,但眼神里多了一丝难以捉摸的深邃,看着神崎凛司,继续说道:
“你的网球,撇开那些花里胡哨的元素光效不谈,单论基础——技巧、力量、速度,还有你那种……嗯,古怪的元素亲和力所带来的身体适应性,都打得相当不错,甚至可以说,在同龄人里是出类拔萃的,基础扎实得让很多老家伙都会眼红。”
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有些意味深长,“但是,你缺少一种东西,一种‘核心’的、能把你所有这些东西统合起来,产生质变的东西。”
他伸出那根刚刚掏过耳朵的食指,随意地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又指向神崎凛司的心口。
“你的思维运转速度很快,计算能力、推演能力很强,这让你能像海绵一样快速学习、模仿,甚至举一反三进行创新。这天赋很好,很难得。”
“但网球,到了更高的层次,不仅仅是计算和技巧的堆砌,也不仅仅是力量和速度的比拼。当你面对真正站在顶端的那些对手时,触及到‘异次元’层面的力量时,你这些看似繁复精妙的技巧,就会显得……有些苍白无力了。”
“异次元……”
神崎凛司低声重复了一遍这个词汇,墨蓝色的眼眸中骤然爆发出强烈的光彩,那是混合着思索、向往与一丝明悟的光芒。他当然知道这个概念,在U-17训练营里,这并非什么绝对的秘密。
那是将自身的精神、意志、对网球的全部理念与信念,凝聚、锤炼到极致,从而打破常理束缚,具现化出的、超越常规认知的力量形态。
那是踏入世界级选手门槛的标志,是真正强者领域的通行证。
鬼十次郎,平等院凤凰前辈那霸道绝伦、仿佛能掠夺一切的“世界海盗”异次元,都属于此列。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目前所拥有的力量,与那个玄奥而强大的层次之间,还横亘着一条看似难以逾越的巨大鸿沟。
他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向南次郎,不再有任何拘谨或掩饰,直接问出了心中最渴望知道答案的问题:“前辈,关于‘异次元’……究竟该如何去领悟?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不可复制的道路吗?”
他的语气带着绝对的虚心与请教。
南次郎似乎对他的直接并不意外,反而有些欣赏地挑了挑眉虽然在他那乱糟糟的眉毛下不太明显。
他懒洋洋地向后一靠,倚在球场边那棵老树的粗糙树干上,斑驳的阳光透过枝叶缝隙,在他那身邋遢的僧袍上投下晃动的光斑。
“每个人领悟的方法都不一样,没有定式。”
他声音依旧懒散,但话语内容却带着一种洞悉本质的透彻,“有的是在生死绝境中被逼到极限,于绝望中爆发;有的是靠着常年累月、水滴石穿的积累,水到渠成;有的则可能只是因为某个契机,灵光一闪,顿悟了。像你这种脑子转得比常人快得多、喜欢算计、思维模式异于常人的家伙……”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神崎凛司一眼,“或许可以试着,把你那种加速思考、构建模型的天赋能力,运用到更深层的精神层面去。”
“更深层的精神层面?”神崎凛司眉头微蹙,若有所思。
“没错。”南次郎打了个哈欠,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比如,在你的意识深处,构建一个独属于你的、绝对掌控的‘领域’。”
“将你的那些元素力量特性、你那庞大的计算推演能力,甚至是你对网球的所有理解、你的意志和信念,都融汇进去,作为这个‘领域’的基石和规则。”
“当这个由你精神构筑的‘领域’足够真实,足够坚固,足够强大,甚至能够反过来影响现实,干涉对手的感知和球路时……或许,那就是你的‘异次元’了。”
他摆了摆手,一副“别太当真”的样子:“当然,这些都只是老头子我随便说说,一家之言,具体的路怎么走,门槛怎么跨过去,还得看你自己去摸索,去碰壁,去体会。毕竟,别人的路,终究是别人的。”
他顿了顿,最后补充了一句,带着点随意却精准的总结,“不过,看你的路子,你的潜力方向,或许就在‘演化’与‘掌控’这两个词上。”
“如何演化你的力量,如何绝对地掌控它,让它如臂指使,甚至演化出属于自己的‘规则’,是你需要思考的。”
神崎凛司站在原地,如同被一道惊雷劈中脑海,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剧烈的思维风暴之中。
南次郎的话语,尤其是“在意识深处构建独属于你的领域”、“演化与掌控”这几个关键词,如同在他原本有些迷茫的前路上,点燃了一盏无比明亮的指路明灯!
利用自身最大的优势——“思维加速”天赋,不再仅仅局限于临场的数据计算和战术推演,而是深入到精神层面,构建一个专属于自己的“元素演算领域”?
在这个领域内,模拟、演化、掌控各种元素力量的变化与组合,甚至……制定规则?
这思路前所未有,天马行空,却又仿佛是为他量身定做一般,无比契合他的能力特点与网球风格!
一条模糊但充满无限可能的道路,似乎正在他眼前缓缓展开。虽然前路必然布满荆棘,需要付出难以想象的努力和探索,但至少,方向已经有了!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南次郎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牢牢刻印在心底。这份指点,其价值远超任何具体的技巧传授,是无价的。
“对了,小子,”“
南次郎似乎想起了什么,拍了拍沾到僧袍上的树皮碎屑,随口说道,语气轻松得像是在问今天天气怎么样。
“过段时间,等这边没什么热闹看了,老头子我打算去西班牙那边转悠转悠。”
“听说那边的网球风格挺有意思的,阳光、热情,打法也奔放,跟日本这边不太一样,也有几个躲在角落里、很多年没动弹过的老家伙,可以去瞅瞅他们骨头散了没。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见识见识?闭门造车,窝在一个地方自己琢磨,可成不了大气候。世界大着呢。”
神崎凛司闻言,微微一愣。
西班牙?
能跟随越前南次郎这样的传奇人物一起去游学、见识更广阔的天地,观摩甚至可能与世界级的高手交流,这绝对是任何一名有志于网球的少年梦寐以求、千载难逢的机遇!
诱惑巨大。
他几乎是本能地就想要答应下来。
但话到嘴边,却戛然而止。
他略一思索,脑海中瞬间闪过了立海大附属中学网球部那片熟悉的球场,闪过了真田弦一郎严肃刚毅的面容,柳莲二冷静沉着的目光,切原赤也那充满斗志的眼神,以及所有为了关东大赛冠军、为了全国大赛三连霸而共同努力的队友们的身影。
他抬起头,目光中的犹豫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坚定而清澈的决意。
他摇了摇头,语气恭敬却不容置疑:“非常感谢前辈的看重和邀请。这份机会,对我而言无比珍贵。”
他先表达了诚挚的感谢,然后话锋一转,“不过,我们立海大附属中学,刚刚赢得了关东大赛的冠军,接下来,即将进入备战全国大赛的关键时期。我作为队伍的一员,肩负着责任,绝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开团队,独自去追寻个人的提升。全国大赛,是我们立海大的目标,也是我和队友们的约定。”
他顿了顿,再次向南次郎微微躬身,“等全国大赛结束后,如果届时前辈还认为我有这个资格,我一定认真考虑前辈的建议,并万分感激。”
南次郎挑了挑眉,乱发下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真正的意外,随即那意外又化为了几分了然和不易察觉的赞赏。
他“嘿”地笑了一声,摇了摇头,像是觉得很有趣:“还挺有责任心,有团队意识。行吧,人各有志,不强求。全国大赛啊……”
他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眼神飘向远处,似乎想起了什么久远的事情,“希望到时候能看到点新花样,别老是那几副老面孔、那几套老战术打来打去,怪没劲的。”
他摆摆手,重新拿起靠在树边的扫帚,变戏法似的不知从哪儿又摸出一本皱巴巴的泳装杂志,夹在腋下,瞬间又变回了那个不修边幅、懒懒散散的寺庙杂工模样,仿佛刚才那位点播后辈、深不可测的传奇武士只是惊鸿一瞥的幻影。
“好了好了,打也打完了,说也说完了,天也快黑了,赶紧走吧,别耽误老头子我扫地、看杂志、享受人生。”
他开始不耐烦地挥动扫帚,做出驱赶的样子,扫起淡淡的尘土。
神崎凛司没有再多言,再次向着南次郎的背影,郑重地、深深地躬身行了一礼。
这一礼,发自内心,充满了对前辈指点的感激,以及对强者实力的敬重。
“今日多谢前辈指点,晚辈受益匪浅。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