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火焰山水晶宫,林曦(林寒)只觉身轻如燕,体内混沌星辉圆融流转,魂力充沛更胜往昔。星乳泉的洗礼与星霭的纯真气息,不仅治愈了他的损耗,更让他的道心剔透了几分,少了几分沉郁,多了几分灵动。宫崎骏式的奇幻旅程暂告段落,前方等待他的,那波澜壮阔、刀光剑影的江湖。
他依循星霭指引的西北方向,施展身法,如一道青烟掠地,速度极快。数日后,已深入西域腹地。此处地貌再变,不再是连绵沙丘,而是广袤的戈壁滩与嶙峋的黑色山脉交错。狂风卷起碎石,发出厉鬼般的呼啸。天地间充斥着一股苍凉肃杀之气。
这日黄昏,他正欲寻一处背风山岩歇脚,忽听得前方传来兵刃交击之声与怒喝叱骂,劲气碰撞的爆响连绵不绝,显然有武林人士正在激烈搏杀。其中更夹杂着一道清越而略显焦急的女子喝声。
林曦本不欲多管闲事,西域武林仇杀,与他何干?但魂力微扫,却察觉那被围攻的女子气息颇为奇特,并非中原路数,其功法隐隐引动周围星辰之力,虽微弱,却与他魂海中的三星钥产生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共鸣!
“星晷古道相关之人?”林曦心中一动,身形加快,悄无声息地潜近战场。
只见一片乱石谷中,十余名身着统一玄色劲装、手持弯刀、面容凶悍的武者,正结成一个诡异刀阵,围攻一名身穿月白色西域长裙、以轻纱蒙面的女子。那女子身形婀娜,步法精妙,手中一柄细长如月的弯刀挥洒出片片清冷光华,守得极为严谨,但显然内力消耗巨大,呼吸已见急促,落入了下风。地上已躺倒了几具黑衣人的尸体。
围攻者为首一人,是个身材高瘦、面容阴鸷的中年男子,手持一柄奇形蛇剑,剑法刁钻狠辣,劲风呼啸,竟是一位修为接近金丹期的好手!他口中不断呼喝,言语间夹杂着“叛徒”、“圣教”、“交出圣物”等词。
“圣女!何必负隅顽抗?乖乖交出‘星陨残片’,随我回圣教向教主请罪,或可免你一死!”那高瘦男子厉声道,蛇剑疾点,破空尖啸,直取女子咽喉要穴。
那蒙面女子咬牙格挡,刀剑相交,溅起一溜火星,她被震得连退数步,面纱飘动,露出一双清澈却充满倔强的眼眸。“赫连长老!那残片乃我先祖遗物,非圣教所有!教主倒行逆施,欲以此物行不轨之事,我绝不可能交出!”
“冥顽不灵!那就休怪本长老无情了!结‘黑煞噬魂阵’!”赫连长老狞笑一声,挥手喝道。
众黑衣人刀势一变,身形游走更快,刀光连成一片黑色光网,阵阵阴邪煞气弥漫开来,空气中仿佛有无数冤魂哀嚎,扰人心神。那白衣女子顿感压力倍增,刀光范围被不断压缩,险象环生!
林曦听到“星陨残片”四字,心中再震!此物名称,竟与星辰殿、星晷古道隐隐相关!再看那女子功法,确与星辰之力有缘。此事,他不能不管了!
眼看那女子就要伤在毒阵之下,林曦不再犹豫,朗声道:“诸位以多欺少,为难一个女子,未免有失江湖道义!” 声未落,人已如一片浮云般飘入场中,恰好挡在那白衣女子与刀网之间。
他并未立刻出手攻击,只是袖袍随意一拂,一股柔和中正、却磅礴无比的混沌星辉沛然涌出,如同春风化雨,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嗤嗤嗤——!
那阴邪的黑色刀网撞上星辉,如同冰雪遇阳,瞬间消散瓦解!结阵的十余名黑衣人只觉一股无可抵御的巨力涌来,手中弯刀险些脱手,气血翻腾,齐齐踉跄后退,脸上尽是骇然之色!
赫连长老也是脸色一变,收剑凝立,惊疑不定地打量着突然出现的林曦。只见来人一身青袍,面容年轻,气度却沉静如渊,周身并无凌厉气势,却给人一种深不可测之感。刚才那轻描淡写的一拂,竟能轻易破去他精心训练的黑煞阵,其实力绝对远超自己!
“阁下是何人?为何要插手我‘拜火圣教’清理门户之事?”赫连长老沉声问道,语气中已带上一丝忌惮。西域何时出了如此年轻的绝顶高手?
林曦淡淡道:“路见不平而已。你们争夺何物,林某本无兴趣。但以多欺少,林某看不惯。”
那白衣女子得以喘息,连忙调匀呼吸,美目望向林曦背影,充满感激与惊讶。她同样看不出这突然出手相助的年轻男子深浅。
赫连长老眼神闪烁,心知今日难以得手,但又不甘放弃,冷笑道:“阁下好大的口气!可知与我拜火圣教为敌的下场?此女乃我教叛徒,身怀重宝,阁下若执意相护,便是与我整个圣教为敌!识相的,速速离去!”
林曦微微一笑,语气依旧平淡:“拜火圣教?没听说过。至于为敌?”他目光扫过赫连长老等人,“你们也配?”
此言一出,赫连长老顿时勃然大怒!他在西域横行多年,何曾受过如此轻视?“狂妄小辈!找死!” 他怒喝一声,体内真元疯狂运转,手中蛇剑爆发出刺目黑芒,化作一道毒龙般的剑罡,直刺林曦心口!这是他压箱底的绝学“毒龙穿心钻”,威力极大,自信便是金丹初期高手也不敢硬接!
然而,林曦只是静静站着,直到剑罡及体前三尺,才缓缓抬起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轻轻点出。指尖并无光华,却仿佛蕴含着某种天地至理,后发先至,精准无比地点在了蛇剑剑尖之上!
叮——!
一声轻响,如同玉磬轻鸣。赫连长老只觉得一股无法形容的、带着星辰运转般浩瀚力量的奇异劲气,沿着剑身瞬间传入体内!他苦修数十年的阴寒真元,在这股力量面前,如同纸糊一般,瞬间溃散!经脉剧痛,气血逆冲!
“噗——!”赫连长老狂喷一口鲜血,手中蛇剑寸寸断裂!整个人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十余丈外的乱石堆中,挣扎了几下,竟一时爬不起来!
全场死寂!那些黑衣人吓得魂飞魄散,哪里还敢停留,发一声喊,扶起重伤的赫连长老,狼狈不堪地逃窜而去,连句狠话都不敢留下。
白衣女子看着眼前景象,震惊得说不出话来。赫连长老的实力她很清楚,在教中足以排进前五,竟被这青年一指击败?这是何等恐怖的修为?
她定了定神,上前一步,敛衽一礼,声音清脆悦耳:“小女子阿娜尔(化名),多谢公子救命之恩!敢问公子高姓大名?”
林曦转身,看了她一眼。此女虽蒙面,但身姿窈窕,气质清冷,眼神清澈,不似奸邪之辈。“在下林曦。姑娘不必多礼。适才听闻他们提及‘星陨残片’,不知是何物?为何引来追杀?”
阿娜尔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但想到对方救命之恩,且实力深不可测,若存歹意,自己根本无法抵抗,便轻叹一声道:“此事说来话长。此地不宜久留,赫连长老回去报信,恐有更强追兵赶来。公子若信得过,可否随小女子寻一安全之处再详谈?”
林曦点头同意。两人当即离开乱石谷,由阿娜尔引路,在夜色掩护下,疾行数十里,来到一处极为隐蔽的、位于悬崖峭壁上的天然石窟。
洞内燃起篝火,阿娜尔取下蒙面纱巾,露出一张轮廓分明、充满异域风情、极其美艳动人的脸庞,只是此刻略显苍白疲惫。她取出干粮清水与林曦分食,随后缓缓道出原委。
原来,她确是西域第一大教“拜火圣教”的圣女。拜火圣教历史悠久,据说传承自上古一个崇拜星辰与火焰的古老文明。教中世代传承着一件圣物,名为“星辰罗盘”,据说是寻找一处名为“星神宫”的圣地钥匙。然而,罗盘并不完整,其核心部分——“星陨残片”早已失落。她这一脉的先祖,曾是圣教护法,因缘际会得到了那枚残片,却因教内权力倾轧而被污蔑为叛徒,遭到追杀,残片也因此流落在外,由她家族秘密守护。
近日,现任教主不知从何处得知残片在她手中,竟欲夺取残片,并以教中秘法血祭残片,强行定位“星神宫”,据说欲释放宫中某种被封印的、足以颠覆西域的力量。她不愿见教主酿成大祸,遂携带残片叛教而出,欲寻一处隐秘所在将残片彻底封印,却不幸被赫连长老带队截住。
“星辰罗盘?星神宫?”林曦心中波澜涌动。这名称,与星晷古道、星辰殿、水晶宫,必然存在联系!那星陨残片,很可能就是又一块关键的“钥匙”或“地图”碎片!
“阿娜尔姑娘,那星陨残片,可否让在下一观?”林曦问道。
阿娜尔略一迟疑,还是从贴身之处取出一物。那是一块巴掌大小、形状不规则的、似铁非铁似玉非玉的黑色碎片,表面布满了极其复杂玄奥的、如同星辰轨迹般的银色纹路,散发着微弱却纯正的星辰之力。林曦魂海中的三星钥立刻发出清晰的共鸣!
果然是同源之物!
林曦强压心中激动,仔细感应片刻,道:“此物确非凡品,蕴含至纯星辰之力。姑娘欲将其封印,未免可惜。实不相瞒,林某游历四方,亦在探寻与星辰相关的上古之秘,或许与这‘星神宫’有关。姑娘可否信得过林某,将此物暂交林某保管?林某可立誓,绝不用其行恶,若有所得,必与姑娘分享,并助姑娘解决圣教之患。”
阿娜尔凝视着林曦清澈而坚定的目光,回想他方才那深不可测的修为与正直的出手,心中天平渐渐倾斜。她叛教而出,孤身一人,面对整个圣教的追捕,保住残片的希望本就渺茫。眼前此人,或许是唯一的希望与转机。
她深吸一口气,将残片郑重递给林曦:“阿娜尔相信公子!此物便托付给公子了!只求公子……莫忘今日之言。”
林曦接过残片,入手微沉,星辰之力顺着手臂流入魂海,与三星钥、“奇点”交融,产生种种玄妙感应。他正色道:“姑娘放心,林某必不负所托。”
就在这时,林曦忽然神色微动,望向洞外夜空。阿娜尔也察觉到异常,侧耳倾听。
只听夜风中,传来阵阵急促的鹰隼尖啸声,由远及近,数量不少!同时,一股强大的、带着炽热邪气的威压,正从远方飞速逼近!
“不好!是教主的‘火焰灵鹫’!还有……是教主亲自来了!”阿娜尔花容失色,声音颤抖,“他的速度怎么可能这么快?!”
林曦目光一凝,感受到那股逼近的威压,其实力远超赫连长老,恐怕已至金丹中期甚至后期!看来,这拜火圣教,果然有些底蕴。
江湖纷争,总是波澜迭起。一场恶战,似乎不可避免。
林曦将残片收起,长身而起,对阿娜尔微微一笑:“姑娘不必惊慌。且在此稍候,林某去会一会这位教主。”
说罢,他青袍一振,步履从容地走出了石窟。夜空之下,数十只翼展丈许、通体燃烧着幽蓝火焰的巨鹫正在盘旋,一名身着赤红法袍、面容笼罩在火焰纹路面具之下、气息如渊似岳的身影,正悬浮在半空,冰冷的目光,如同两道实质的火焰,锁定了刚刚走出石窟的林曦。
西域风云,因一片星陨残片,再起波澜!而林曦的星晷古道之谜,也迎来了新的关键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