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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内侍冯保的身影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上棱堡顶端,平日里那份刻意的恭谨荡然无存。他面色惨白如纸,胸口剧烈起伏,捧着一个细小的竹筒,双手抖得如同风中秋叶。那竹筒通体乌黑,筒身赫然刻着三道深深的凹痕!

“东宁陈先生的急报!飞鸽传书!十万火急!”冯保的声音带着哭腔,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恐惧。

朱慈兴的心猛地一沉,仿佛被无形的手攥紧。陈永华!若非天塌地陷,他那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谋主,绝不会动用这代表绝境的“三痕”密信!他一把夺过竹筒,冰冷的触感瞬间从指尖蔓延至全身。指尖用力,挑开封口的火漆蜡丸,里面是一张被海雾浸得半湿的桑皮纸。

展开信纸,一股淡淡的、属于东宁海岛特有的咸腥气息扑面而来。然而,纸上那熟悉的、素来以工整遒劲着称的台阁体,此刻竟扭曲变形得如同垂死挣扎!字迹潦草,笔画仓促,力透纸背,每一个字都透着刻骨的惊惶与绝望:

> “陛下钧鉴:清虏与荷兰残部密会于厦门港外岛(蝇屿),荷方以台湾海峡航线永久通行权为饵,许其战船五十艘助战!福州将军达素已尽调镶黄旗精兵三万,伪水师提督施琅统大小战船百余艘,动向诡秘,直指东宁!岛内守军不足八千,粮秣火药仅支半月!臣已急命各社番勇集结,然新附之众,人心浮动,恐难久持!赤崁危殆,社稷悬于一线,臣……臣……”

信文到此戛然而止,最后几笔拖得极长,墨迹晕开一片,仿佛执笔之人被强行拖离,或是心力耗尽,再也无法落笔。

纸页在朱慈兴指间剧烈地颤抖起来,发出簌簌的哀鸣。他猛地闭上眼,脑海中却清晰地浮现出三个月前那个令人窒息的中军大帐——郑成功躺在龙床上,油尽灯枯,气若游丝。就在众人以为他已魂归之际,他却突然回光返照般睁开浑浊的眼睛,枯瘦如鹰爪的手指死死钳住朱慈兴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东宁后方…无忧矣!”那嘶哑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带着铁锈般的血腥味。当时他只觉是临终安慰,心头酸楚。此刻再忆,那浑浊眼底深处闪动的,哪里是安心?分明是未能亲手拔除后患的滔天遗恨!是无边无际的忧惧!他所谓的“无忧”,竟是用生命在警示!

“传令!”朱慈兴霍然转身,赤龙斗篷的衣角扫过棱堡冰冷炮口的青铜边缘,蹭下一道暗红的血痕,“命郑鸿逵留五千精兵驻守巴达维亚,弹压四方,其余战船、兵员、军械,即刻整装!粮秣只带十日所需,余者封存!王秀奇率本部藤甲精锐,乘快船先行,沿途不得停靠补给,违令者斩!孤王亲率主力随后,星夜返航!”

“遵旨!”冯保深吸一口气,刚要转身传令。

“蹬蹬蹬蹬!”一阵更加急促、带着明显异域腔调的脚步声,伴随着粗重的喘息,猛地打断了冯保的动作。葡萄牙商人安东尼奥跌跌撞撞地冲上棱堡,他那身考究的细亚麻衬衣沾满了泥浆和污渍,胸前的银十字架在晨光中剧烈摇晃,反射出凌乱的光斑。

“陛下!祸事!天大的祸事!”安东尼奥上气不接下气,脸色因恐惧而扭曲,“荷兰人!马尼拉的荷兰总督府昨夜派出密使!他们……他们和清虏达成了肮脏的交易!清虏许给他们台湾北部基隆、淡水所有商馆的十年独占权!荷兰舰队……昨夜借着退潮就启航了!方向……正是台湾!”

一股刺骨的寒意,瞬间顺着朱慈兴的脊椎爬升,仿佛将南洋炽热的晨风都冻结了。他猛地转向东方,目光穿透稀薄的晨雾。海天相接处,正泛起一片病态的、毫无生气的惨白。直到这一刻,他才无比清晰地看清了这盘棋局的全貌!攻下巴达维亚的狂欢,堆积如山的香料,震天的欢呼,这一切不过是敌人精心布置的障眼法!当他们沉醉于南洋的胜利时,清廷的刀与荷兰人的毒,早已悄无声息地编织成一张巨大的、冰冷的死亡罗网,悬在了东宁的头顶!台湾海峡的黄金航线,北部富庶的商港,甚至整个东宁政权本身,都成了敌人谈判桌上随意切割的肥肉!

“安东尼奥,”朱慈兴的声音低沉下去,冷得像深海玄冰,每一个字都淬着寒意,“你,亲眼所见?舰队规模如何?”

“至少三十艘!全是装备重炮的主力盖伦战舰!”安东尼奥抹了一把额头上混杂着泥浆的冷汗,声音带着哭腔,“我在马尼拉的线人拼死送出消息……他们特意等待台风季刚过,海况转稳才出发!就是要打这个时间差!等陛下您在南洋接到消息,他们的舰队恐怕已经……已经逼近打狗(高雄)了!”

话音未落,一旁的王秀奇已“噗通”一声单膝重重跪地,坚硬的石阶发出闷响。他猛地抬起头,眼中燃烧着决死的火焰,嘶声吼道:“陛下!藤甲兵请命!愿乘浪船(一种狭长的快速帆船)星夜兼程!纵使风高浪急,纵使十死无生,末将也必拼尽最后一兵一卒,赶在红毛鬼之前……”

“不。”朱慈兴抬手,斩钉截铁地打断了他。他的目光越过王秀奇,投向下方的港口。那里,刚从南洋血战中幸存下来的战船密密麻麻地停泊着,桅杆林立。许多船帆上还留着狰狞的炮洞,被水手们用粗糙的帆布勉强打着补丁,在晨风中无力地飘动,如同累累伤痕。这景象,让他骤然想起五年前,初到台湾那百废待兴的萧瑟时光。陈永华,那位总是一袭青衫、头戴方巾的儒雅文士,曾带他巡视热兰遮城的断壁残垣。彼时,陈永华指着那些焦黑的砖石,声音平静却字字千钧:“守国之道,陛下,不在高墙坚炮之固,而在民心向背之基。墙垣可摧,人心若聚,则根基永固;人心若散,纵有金城汤池,亦不过沙上之塔。”

一股沉甸甸的力量,压过最初的惊怒与寒意,开始在朱慈兴胸中凝聚。他深吸一口气,那咸腥的海风灌入肺腑,带着生死的抉择。

“传令各营主将,即刻至此听命!”朱慈兴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回荡在棱堡上空,“除留守巴达维亚之兵外,全军弃置辎重,轻装登船!将荷兰人粮仓内所有存粮——稻米、麦粉、风干肉,尽数搬出!就在这码头之上,全部分发给巴达维亚的汉人苦力、华人商贩、爪哇雇工!告诉他们……”他顿了顿,嘴角缓缓勾起一丝冰冷而锐利的笑意,目光扫过下方因这命令而逐渐骚动起来的港口人群,“就说,是国姓爷的世子(指朱慈兴自己),请他们去东宁垦荒!凡愿往者,不论男女老幼,每人授良田三十亩!即刻登船,与王师同行!”

当正午的烈阳终于奋力刺破厚重的晨雾,将灼热的光柱投洒在巴达维亚港时,眼前的景象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荷兰人巨大的粮仓洞开,金黄色的稻米如同瀑布般倾泻而出,在码头上铺展成一片耀眼的金色海洋。衣衫褴褛的苦力、面带惊疑的商贩、拖家带口的华工,在短暂的呆滞后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欢呼,争相上前,用一切能找到的容器装盛着这从天而降的生机。喧嚣声、呼喊声、米粒流淌的沙沙声,汇成一股充满希望的洪流。

朱慈兴站在旗舰“镇海号”高耸的艉楼上,赤龙斗篷在猎猎海风中翻卷。他望着岸上那越来越渺小、却充满生机的送行人群,望着港口中正在升起风帆、准备随行的满载民船,心头的沉重并未减轻分毫。安东尼奥带来的消息像一块万年玄冰,沉甸甸地坠在他的胃里——荷兰舰队此刻恐怕已如幽灵般穿过巴士海峡,而达素的三万八旗劲旅和施琅的庞大水师,或许正在厦门港扬起风帆,杀气腾腾地扑向毫无防备的东宁!

“陛下,浪大了。”冯保小心翼翼地捧着一碗刚熬好的热姜汤靠近,声音压得极低,几乎被海风撕碎,“陈先生信里……还提到一事。我们在漳州、泉州的眼线回报,清虏官府……正在市面上大肆收购金鸡纳霜,数量惊人……”

朱慈兴正端起姜汤准备一饮而尽,驱散那彻骨的寒意。冯保的话语却像一道无声的惊雷,在他脑中轰然炸响!端着碗的手猛地一颤,滚烫的姜汤泼洒而出,如雨点般溅落在柚木甲板上,瞬间腾起一片带着辛辣气息的白雾。

在那袅袅升腾、模糊了视线的热气中,朱慈兴仿佛看到了赤崁城的石板街道上,横七竖八地躺满了痛苦翻滚的士兵。他们脸色蜡黄,嘴唇青紫,身体在无法控制的高热与寒战中剧烈抽搐,每一次呕吐都带着绝望的胆汁。凄厉的哀嚎声仿佛穿透时空,刺入他的耳膜。而这一切人间地狱的始作俑者,正是那些金发碧眼的荷兰人!

他太清楚了!荷兰人最致命的武器,从来就不是他们船坚炮利,而是他们从遥远的美洲带来的、如同跗骨之蛆般的疫病——疟疾!当年,国姓爷郑成功率十万大军围攻热兰遮城,何等意气风发!眼看胜利在望,就是这种被称作“热病”的恶疾,在军中如同野火般蔓延。兵士们成片倒下,高烧、谵语、抽搐,军营里日夜回荡着垂死的呻吟。军心涣散,战力锐减,最终功亏一篑!那惨烈的景象,是郑成功心中永远的痛,也是朱慈兴年少时便刻骨铭心的噩梦!清虏大肆收购金鸡纳霜(当时唯一有效的抗疟疾药物),其险恶用心昭然若揭!他们不仅要攻占东宁,更要效仿荷兰人,用这无形的毒刃,彻底灭绝东宁的抵抗力量!

一股冰冷的战栗瞬间席卷全身,比刚才听闻荷兰舰队出发时更甚!这不是战场上的明刀明枪,这是来自阴影深处的、灭绝人性的毒计!

“拿海图来!”朱慈兴猛地转身,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微微变调,大步流星地走向船舱。

舱室内光线昏暗,巨大的南洋海图在桌案上铺开。朱慈兴俯身,手指如同利剑,重重戳在一条蜿蜒曲折的航线上:“通知所有船队舵手,改道!不走惯常的婆罗洲西岸航线,转走‘黑水沟’(指巴拉望岛与婆罗洲之间水流湍急、暗礁密布的危险水道)!再派两艘最快的浪船,立刻出发,去吕宋马尼拉湾!找到杨朝栋!告诉他……”朱慈兴的眼神锐利如鹰隼,一字一顿,“孤王要借他的‘私港’补给!不是商量,是王命!”

夕阳如血,沉甸甸地坠向西方海平线,将漫天云霞染成一片悲壮的赤金。余晖将朱慈兴伫立在“镇海号”船尾的身影拉得极长,宛如一尊孤独而执拗的礁石,凝固在时间的长河里。旗舰缓缓驶入暮色四合、深不可测的大海,他依然一动不动,目光死死锁着西边那片正被黑暗吞噬的天际。

巴达维亚港胜利的烟火似乎还在记忆中绚烂绽放,硝烟的甜腻气息尚未散尽。但在遥远的东宁,在那片他为之流尽热血的土地上空,阴沉的战云早已密布,雷声隐隐。直到此刻,站在命运的转折点上,朱慈兴才无比痛切地领悟了郑成功临终那句断断续续的遗言。

“东宁后方……无忧矣……”

这所谓的“无忧”,从来就不是一个事实,而是一句浸透了无尽忧患与不甘的、沉甸甸的嘱托!一个他必须用血与火去践行的、未竟的誓言!海风呜咽,如同万千亡魂的叹息,吹拂着他染血的斗篷,也吹动着脚下这片波涛汹涌、杀机四伏的未知航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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