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晋公路旁的开阔地,尘土飞扬。
三十多名日军残兵沿着公路疯狂奔跑,他们的军装破烂不堪,有的衣服上还沾着干涸的血迹,凝结成深色的斑块。
他们是从黑风口峡谷的伏击战中侥幸逃脱的,身上没有携带任何重武器,只有少数人手里握着步枪,弹仓里的子弹也所剩无几,更多人只是攥着刺刀或木棍,如同丧家之犬般在旷野中逃窜。
旅团参谋高桥健一跑在最前面,他的左臂被子弹擦伤,鲜血浸透了军绿色的军装,在胳膊上凝结成暗红的血痂,每跑一步,牵动伤口的剧痛就让他忍不住皱眉。
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残兵,大多面带恐惧,脚步踉跄,不少人已经跑不动了,扶着路边的树干大口喘气,胸膛剧烈起伏,像是要把肺都咳出来;
有的甚至直接坐在地上,瘫软在地,再也不想起来,眼神里满是麻木。
“快!都给我起来!继续跑!” 高桥健一停下脚步,嘶吼着,声音因为长时间缺水而变得沙哑干涩,像是砂纸摩擦木头,“再坚持一下,前面就是晋城的外围了,只要到了晋城,咱们就能得到补给,就能活下去!”
可士兵们根本没有回应他,只是低着头,大口喘着气,连抬起头的力气都没有。
一名年轻的日军士兵——看起来不过二十岁,脸上还带着未脱的稚气——慢慢抬起头,眼里满是绝望,声音微弱得像蚊子哼:“参谋阁下,我们跑不动了……八路军就在后面追,我们根本逃不掉的……不如……不如投降吧……”
“八嘎!” 高桥健一猛地冲上前,狠狠踹了那名士兵一脚,将他踹倒在地,“我们是大日帝国的士兵!是天皇的勇士!怎么能说这种丧气话!就算是死,也要死在战场上,不能向八路军投降!”
他的眼睛瞪得通红,像是要喷出火来,可声音里的底气却越来越不足——连他自己都知道,所谓的“抵达晋城”不过是自欺欺人,八路军的追击如同跗骨之蛆,根本不会给他们喘息的机会。
就在这时,天空中传来一阵刺耳的轰鸣声,越来越近,如同惊雷滚过天际。
高桥健一心里一紧,猛地抬头一看,只见四架武直10直升机正从远处的天际线飞来,机身在阳光下泛着冷光,机翼下的火箭弹巢和机炮清晰可见,螺旋桨卷起的强大气流让地面的尘土飞扬,迷得人睁不开眼。
“不好!是八路军的飞机!快!找地方隐蔽!” 高桥健一失声大喊,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恐惧,他再也顾不上维持“勇士”的姿态,率先钻进路边的树林里,扒开茂密的灌木丛,想要找个地方躲藏。
士兵们听到喊声,也纷纷效仿,有的跌跌撞撞钻进树林,有的慌不择路躲在路边的土沟里,有的甚至直接趴在地上,把脸埋进泥土里,希望能躲过直升机的攻击。
可他们的努力都是徒劳的。
武直10直升机的飞行员早已通过机上的红外探测仪锁定了他们的位置——在屏幕上,三十多个红色的热源点在树林里东躲西藏,清晰得如同黑夜中的火把。
为首的飞行员对着对讲机沉稳下令:“各机组注意,目标已锁定,火箭弹准备,三、二、一,发射!”
四架直升机同时按下发射按钮,数十枚火箭弹拖着橘红色的尾焰呼啸着飞向树林,如同流星坠落。
“轰!轰!轰!”
连续的爆炸声在树林里响起,震耳欲聋,树木被火箭弹击中,瞬间断裂燃烧,木屑和泥土飞溅到空中,形成一道道烟尘;
不少日军士兵被当场炸死,鲜血染红了地面的落叶,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场面惨不忍睹。
一名日军士兵躲在一棵粗壮的大树后面,以为能凭借树干挡住攻击,可一枚火箭弹正好落在树旁,大树被拦腰炸断,断裂的树干重重砸在他身上,他连哼都没哼一声,就没了气息。
高桥健一躲在一个浅浅的土坑里,双手抱头,身体蜷缩成一团,耳边全是爆炸声、树木断裂声和士兵们的惨叫声。
他能感觉到地面在剧烈震动,泥土和碎石不断落在他的身上,把他埋了半截,他不敢抬头,只能死死地咬住嘴唇,祈祷直升机快点离开,可牙齿咬得越紧,心里的恐惧就越强烈——他从未见过如此精准、如此猛烈的空中打击,八路军的装备已经先进到了这种地步吗?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坦克履带碾压地面的轰鸣声,沉闷而有力,如同巨兽的脚步声,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