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放慢。
苏云能清晰地感受到那股灼热的掌风,吹乱了她的发丝,烤得她脸颊生疼。
死亡的阴影,如同冰冷的海水,将她彻底淹没。
她已经放弃了抵抗。
然而,预想中的剧痛和死亡,并没有降临。
一股熟悉的,带着淡淡雷霆气息的体温,突兀地出现在了她的身前,为她挡住了一切风雨。
她愕然地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并不算高大,甚至有些单薄的背影。
还是那身有些破旧的黑色劲装,还是那张平平无奇,没有任何表情的面具。
是他!潘长老!
他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苏云的脑子一片空白,完全无法理解眼前发生的一切。
而比她更震惊的,是那个出掌的张家长老。
他眼睁睁地看着一道黑影,如同瞬移般,毫无征兆地出现在自己掌前。
他甚至没看清对方的动作,只看到一只手,不,那不是手,
那是一柄造型诡异,仿佛是某种生物的触须,还在微微蠕动的暗红色重锏,
以一种极其随意,甚至可以说是轻慢的姿态,向后挥了过来。
就像是在驱赶一只烦人的苍蝇。
“找死!”
张家长老怒喝一声,掌中的力量又加重了三分。他对自己这一掌,有着绝对的自信。
他可是源阳中期的修士,含怒一击,就算是一座小山,也能拍成齑粉!
区区一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家伙,居然敢用这种姿态硬接?
然而,下一秒,他脸上的狞笑,就彻底凝固了。
“噗。”
一声轻响,微弱得如同布帛撕裂。
那柄看起来软趴趴,甚至有些恶心的怪异重锏,
与他那凝聚了全身功力的火焰虎头掌印,触碰到了一起。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灵力对冲的僵持。
张家长老引以为傲的,足以开碑裂石的护体灵力,
在那柄怪异重锏面前,脆弱得就像是一张窗户纸,被轻而易举地撕开了。
【词条一:破坚。无视目标三成物理与法术防御。】
重锏去势不减,轻轻地,印在了他的胸膛上。
张家长老只觉得胸口传来一阵轻微的触感,甚至都算不上疼痛。
他愣了一下,刚想嘲讽对方是不是没吃饭,
一股无法形容的恐怖吸力,猛地从那重锏接触的位置爆发出来!
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变成了一个被戳破了无数个洞的气球。
他体内的精血、灵力,乃至他苦修了上百年的神魂,
都在以一种完全无法理解的方式,被那柄诡异的重锏,疯狂地吞噬、抽取!
他想惨叫,却发现喉咙里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想后退,却发现身体已经彻底失去了控制。
他的意识,在极致的恐惧和痛苦中,迅速地陷入黑暗。
他生命中看到的最后一幕,是自己那原本强壮有力的身体,
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地干瘪、枯萎。
皮肤紧贴着骨骼,水分和生命力被瞬间抽干,转眼之间,
便化作了一具皱巴巴的,仿佛被风干了数百年的干尸。
【新词条五:深渊吞噬。击杀拥有灵魂的单位后,可吞噬其残魂与精血,转化为纯粹的生命能量,修复持有者的伤势,并有极低几率永久性提升持有者的神魂强度。】
一股温暖而纯粹的生命能量,顺着“专治花里胡哨plus”,涌入了潘小贤的体内。
他那因为连续战斗而亏空的源阳之力,瞬间被补充了一小截。
他甚至感觉到,自己的神魂,似乎也壮大了一丝,虽然微弱,但清晰可辨。
“唔……”
潘小贤发出一声满足的,如同吃饱喝足后的惬意呻吟。
这感觉,比吃十斤铁角撼地牛的里脊肉还要爽!
“砰。”
那具新鲜出炉的干尸,直挺挺地摔在了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就是这声轻响,如同在寂静的湖面上,投下了一颗巨石。
整个战场,无论是震天的喊杀声,还是凄厉的惨叫声,都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所有人的动作,都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
与苏羽缠斗的张家修士,保持着挥刀的姿态,脸上的表情从狰狞变成了呆滞。
正压着苏晨打的张家长老,惊骇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任由苏晨的剑气在他身上划开一道口子,却浑然不觉。
远处,正与苏明远疯狂对攻的张烈,那柄燃烧着烈焰的长刀,
硬生生地停在了半空中,双眼瞪得如同铜铃,死死地盯着那个方向。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了那道单薄的背影上。
潘小贤缓缓地收回了他那柄还在微微蠕动的重锏,甚至还有闲心甩了甩,仿佛上面沾了什么脏东西。
他从始至终,都没有回头看一眼那个被他秒杀的源阳中期长老。
他依旧背对着所有人,那张平平无奇的面具,在跳动的火光映照下,显得神秘而恐怖。
苏云呆呆地站在他身后,小嘴微张,大脑已经彻底宕机。
她看到了什么?
一个源阳中期的张家长老,一个在东临城也算是有名有号的高手,就这么……没了?
被潘长老……一招……不,甚至算不上一招,只是随意地向后挥了一下武器,就变成了一具干尸?
这是什么功法?这是什么武器?
这已经完全超出了她的认知范畴。
潘小贤没有理会身后的死寂,他只是扭了扭脖子,发出“咔吧咔吧”的声响,
然后用一种懒洋洋的,仿佛刚睡醒的语气,对着身后那个还在发呆的女孩说道。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帮你哥?”
“啊?哦……哦!”
苏云如梦初醒,她看了一眼地上那具恐怖的干尸,
又看了一眼潘小贤那令人心安的背影,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涌上了心头。
她重重地点了点头,立刻催动飞剑,朝着不远处正处于震惊状态的敌人杀去。
潘小贤这才慢悠悠地转过身。
他的目光,平静地扫过整个战场。
凡是被他目光扫过的张家修士,无不心头一颤,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那目光,太平静了。
平静得就像是在看一群待宰的猪羊。
他看着那些脸上写满了恐惧和惊骇的敌人,看着他们手中那还在滴血的兵器,看着倒在血泊中的苏家护卫。
他那张面具下的嘴角,微微翘起。
“那么……”
他活动了一下手腕,将那对蠕动的“专治花里胡哨plus”在手中掂了掂,发出了两声沉闷的“噗噗”声。
“下一份甜点,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