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家书房内,次子韩文远焦虑地问道:“父亲,如今医政新政即将施行,我韩家该何去何从?即便通过考核,在暂不允许私人药铺的情况下,我等也无用武之地啊。”
三子韩文达急切道:“父亲,我韩家能有今日地位实属不易,何不串联一众医师,集体抵制?大夏以仁政治国,若没有医师看病救人,大王必定会改变新政……”
“蠢货!”长子韩文启厉声打断,“你以为现在还是大明吗?若我们老老实实拒绝,夏王或许不会追究,但若是串联闹事,你有几个脑袋够砍?”
韩文远也附和道:“大哥说得是。三弟此言太过冒险。”
三人齐齐看向坐在太师椅上的家主韩明远,老爷子缓缓睁开眼,扫了三子一眼,韩文达立即低下头去。
“大势所趋啊。”韩明远长叹一声,“硬抗不是办法,串联更是自寻死路,如今唯有顺应时势。”
他顿了顿,看向长子,“文启,你立即去卫生部,将为父的意思转达给吴尚书,顺便将家里那几张祖传药方带去。”
三位儿子闻言都露出惊讶之色,韩文达急道:“父亲,那几张方子可是祖传之宝啊!”
韩明远摆摆手:“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我韩家要想保住今日地位,唯有抱紧大夏这棵大树,吴尚书是个明白人,我们付出了什么,他自然会投桃报李。”
几位儿子这才恍然大悟,连声道:“父亲高明!”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轻轻的叩门声。管家韩福恭敬地走进来禀报:“老爷,刘家派人来送请柬,说是今晚在蜀香阁聚会,邀请了范家及成都府内一众医道行家,特来请您赴宴。”
书房内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韩明远身上。
只见老爷子微微皱眉,沉吟片刻后摆手道:“去告诉来人,就说老夫近日身体不适,医官嘱咐要好生静养,今晚的宴席就不去了。”
待管家退下后,韩明远立即对长子吩咐道:“文启,你现在就去卫生部衙署,将为父方才说的那番话转达给吴尚书。
记住,态度要诚恳,就说我韩家愿全力支持医道新政。”
韩文启躬身应道:“儿子明白,这就去办。”
城东刘家大宅内,刘家家主刘明德正与几个儿子相对而坐,气氛凝重。
“父亲,”次子刘文渊率先开口,“今晚蜀香阁之宴,我刘家该持何种态度?依儿子看,不妨先观望……”
话未说完,管家刘安匆匆进来禀报:“老爷,韩家那边回话了。”
刘明德抬眼问道:韩老爷子怎么说?
刘安躬身道:“韩家下人说,韩老爷子身体不适,医官嘱咐要好生静养,今晚的宴席就不来了。”
他犹豫了一下,补充道:“我在回来的路上,好像看见韩家大爷的轿子往卫生部衙门方向去了。”
这番话顿时让厅内气氛一变,长子刘文博猛地站起:“父亲!韩家这是明摆着要抢在我们前头向新朝表忠心啊!我们若是落后,恐怕连汤都喝不上了!”
刘文渊却持反对意见:“大哥何必如此急切?我刘家百年基业,何必去捧那个新朝的臭脚?说不定过些时日,大明王师就打回来了呢!”
“糊涂!”刘明德怒斥道,“你看不清形势吗?洪承畴投降了,吴甡也投靠了,大明在西北的精锐尽丧!
如今大夏如日中天,我们若是执迷不悟,只怕到时候连立足之地都没有!韩家老爷子何等精明,他既然已经行动,我刘家岂能落于人后?”
在城南范家,则是另一番景象。
范老爷子范永昌对几个儿子道:“刚收到消息,韩家已经派人去卫生部了。
我范家世代行医,讲究的是济世救人,如今大夏要建立医院,统一药价,这是利国利民的好事。我们应当支持。”
三子范文明却担心道:“可是父亲,若是都去公办医院,我们这些私家药铺岂不是……”
“目光短浅!”范永昌斥道,“医者仁心,只要能够治病救人,在哪行医不是一样?况且大王说了,待体系完善后,还会允许私人行医。
到时候有了官医院的经历,岂不是更能取信于民?韩家既然已经先行一步,我范家也不能落于人后。”
同时,韩文启来到卫生部衙署门前,整了整衣冠,向守卫递上名帖。
片刻后,守卫引他入内。
“草民韩文启,拜见吴尚书。”韩文启恭敬行礼。
吴甡放下手中的文书,温和道:“韩先生不必多礼,令尊身体可?”
“多谢尚书关怀,家父身体尚好!”韩文启谨慎地回答,“今日前来,是代家父表达韩家对大夏医政的支持。
家父及我们兄弟几人都愿意入职国办医院,并愿将家中祖传药方无偿献出,不需官府出资收购。”
吴甡闻言露出欣慰的笑容:“韩老爷子深明大义!大夏推行医政非为私利,实为天下苍生福祉,为医道进步革新。
既然韩家如此诚意,本官也不会亏待,为表褒奖,四川卫生厅厅长一职,就由令尊出任,你们兄弟几人也可根据户籍所在地,就近安排职位。”
韩文启心中暗喜,表面却推辞道:“尚书厚爱,家父岂敢当此重任?四川医道高人辈出,韩家何德何能……”
吴甡摆手打断:“韩老爷子是四川医道泰斗,医者仁心,既愿为大夏医政率先垂范,自然当得起这个职位。”
他接过韩文启呈上的药方,仔细观看后赞叹道:“三子养亲汤防治哮喘,五瘟丹防治瘟疫……韩祖真是大才!这些方子若能推广,必能惠及万民。”
正说话间,守卫前来通报:“尚书大人,范家范永昌老爷子求见。”
吴甡与韩文启对视一眼,皆感意外。
待范永昌进来后,先向吴甡行礼,随即对韩文启笑道:“韩贤侄,令尊这事做得可不厚道啊!既然同为医道行家,愿向大夏新政靠拢,怎的不通知我们这些老兄弟?”
韩文启连忙赔笑:“范世伯言重了,家父也是刚刚决定……”